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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制 太子刘恭

朝堂之上,皇帝之位已成摆设,吕雉一人独大,开启了她那彻底垂帘听政的时代,堂下之人,有支持,亦有暗地里的反对。终究,吕雉的名声只差她那实际一步的行动,那便是撤去太后的纱帘,大可坐于帝位之上,纵然有人反对反抗,吕雉也有的是办法镇压与实现。但吕雉并无此心,吕雉没有打算当个女皇帝,纵然吕雉野心蓬勃、杀伐决断,却也是天生忠情。作为先帝发妻的吕雉更是一位母亲,只愿坐高祖的高后,只愿做刘盈的母后,只愿为自己的子孙铺好道路,她的野心仅此而已,尤其是一国之君已经沉迷酒色,过上了不问世事的生活,自己无论是作为母亲还是太后,都得亲自出面,必须以身作则,全力支撑大汉的局面,为了大汉,即使自己劳累至死,也是理所应当。

关于刘盈,吕雉作为母亲,再也不会逼迫儿子,太医说刘盈郁结伤心,已经忧伤成疾,已经病入肺腑,若是心结不解,便再无医治的可能,最后,只会郁郁而终。吕雉痛心之后,已经决定,无论刘盈如何行事,她都会随着刘盈,无论是作为母亲还是母后,都已经无法救得了自己的儿子,只希望他在余生中过着随心所欲的日子,能高兴一刻便是一刻,除了远离儿子,这也是自己唯一能为儿子做的事情,至于其他,就看能跟刘盈说得上话的刘乐跟张嫣如何开导了,作为骨肉亲情的一家人,事到如今,只能一起糊涂的过日子了。

吕雉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为了让自己说的话有人能听得进去,为了让自己的吩咐有人会去执行,吕雉依旧重用吕氏子弟与门生,外戚政权比刘盈当政时更要稳固,吕雉明知不是每一个外戚都有真才实学,可除了自家人用着放心,其他人还真是放心不下,更是为了削弱功勋旧臣的势力,更需要吕家去打压他们,作为为国为民的太后,吕雉有吕雉的原则,自家人再怎样好,自己始终只是刘盈的母后,作为刘家的儿媳,无论做什么都必须是为了自己的后代,那些该重用吕氏子弟与吕家的门生依旧重用,至于那些没有才干的人,只给一些不痛不痒的闲职,既为他们安排了安乐生活,也起到了光耀吕氏门楣的作用。

吕雉觉着这种程度还是不够,便开始了她真正刘吕一家亲的行动。吕雉只为眼下情形的刘氏女儿除了刘乐便是屈指可数而感费力,无论年纪,悉数许配给了吕雉娘家的吕氏子弟,若是年纪不足的,暂先定有婚约,待到成年,便是婚嫁的时日。吕雉又将主意打在刘家子弟的身上,凡事到了婚姻的年纪,刘家子弟必须迎娶吕氏之女为妻,此后,成为定俗,吕雉更是心怀对刘氏一族的试探与自己脾气,想看看还有谁会跟她做对,想看看刘家是否还会有一个血气男儿可值得重用。而刘氏一族,刘家人迫于吕雉的权势与手段,为保一家平安,刘氏子弟纵有不甘,却也不敢反抗,以此得罪暴虐无道的吕雉,无论是吕雉与先帝一同剪除异性诸王的雷霆手段,还是惨绝人寰的人彘事件,只得与吕氏一族互有姻亲。

吕雉把持朝政,始终奉行黄老之术,将无为而治的精髓用于大汉,实行各项仁德之政,命人撰写新的律法,待她满意之后,当即废除了沿用秦朝的严刑苛法,至此,大汉全新的刑法便诞生了。朝政大事、百姓生计之事,在吕雉以铁血手腕作为维护大众、光耀汉室之下,拥有两个极端,彻底展现出来,在大汉臣民的眼中心中,吕雉一方面是全天下最为凶残的毒妇,令一方面,吕雉偏偏是仁德的楷模。吕雉的魄力与能力,使得当时世人无人能及,大汉百姓的在吕雉的仁政下生活,日益富强,虽是轻徭薄税,国库却一年比一年充实,吕雉终究还是功大于过。

吕雉在凄苦烦躁之际,总希望张嫣能够伴她左右,虽然吕雉的侄子侄女们也会时常入宫,来向她请安,始终不如张嫣一颦一笑,现在,自己的血脉中,也就只有张嫣一人心疼她,幸而自己除了让张嫣顶着皇后的头衔,再没有做出对不起张嫣的事,总算是保全了自己的外孙女,没有让外孙女也恨她,可外孙女每每见到她,只是用奇怪的眼神凝视,正如张嫣的内心一样,是矛盾,是疑惑,年幼的张嫣不知道眼前的高后究竟是她的外祖母还是婆母,吕雉为此深感刺心,日益慌乱,外孙女如今还小,若是等她长大,祖孙二人又会是怎样的相处场景。吕雉原本还想着自己可以抱上一个刘盈跟张嫣的孩子,到了如今,吕雉再也不会有此心,吕雉已经看淡了,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心伤害儿子,在儿子的余生中,再也不会逼迫他,更不会让自己的外孙女难堪,以致祖孙二人在往后的岁月中尴尬至极,就让张嫣只做大汉名义上的皇后,只让张嫣是自己的外孙女。

刘盈沉浸于酒色中,忙碌的吕雉听闻有名宫女居然怀有身孕,当即大喜,自己再次做了祖母。此次,为了防止有人再次谋害皇嗣,吕雉留了一个心眼,当即将那宫女秘密隐藏在椒房殿内的一处偏僻房间,加以保护,派人好吃好喝招待着,只盼那宫女能生下孩子,自己便可以做个祖母。然而,只是半月光景,并未对那宫女起了杀心的吕雉,决定除了那名宫女,居然仗着身孕作威作福,甚至敢小看张嫣,明里出言讥讽,暗中更是傲慢嘲笑,居然胆敢以腹中胎儿挑衅张嫣,所犯大不敬之罪,张嫣都没有计较,居然还敢蹬鼻子上脸,不让张嫣好过。吕雉看出她那不安分的心,不禁想起戚懿,那份愚蠢的野心居然暴露的这样快,怎么看都像要是比戚懿更加愚蠢的无知女人,只因备受恩宠,便将所有事情想的太好,仗着自己有那么两三分与夏侯宓相似,仗着自己有了刘盈的骨血,打算生个儿子,期盼能当上太后,吕雉断然不会容她,心中冷笑,又是一个以卑犯尊的女人,就连人彘的下场都没有吓到她,真是不知何为警示,当真蠢笨。

除了体谅刘盈那颗伤痕累累的心,除了理解刘盈对夏侯宓的深爱之心,吕雉亦气刘盈,满朝文武多的是家中有女,放着好好的女子不要,偏偏去独宠一个宫女,这点真可随了他那龙殡归天的父皇,怎就不见他好的随了他那父皇。虽想杀了那个卑微女子,看在那宫女已有三月身孕的份上,自然是要容忍她将孩子生下。刘盈与张嫣无子,既然自己想要一个刘盈跟张嫣的孩子,何不让自己再私心一回,完成这个愿望,张嫣是皇后,是嫡母,那么,刘盈的儿女也就是张嫣的儿女。

吕雉已生去母留子之心,容不得那个宫女再去迷惑刘盈,更为自己的孙子或是孙女考虑,皇子与公主断然不能由这种母亲教养,即使张嫣不是皇后,未来也会是一个好母亲。吕雉不打算秘密除掉这名宫女的事告知刘盈,以跟张嫣玩闹为由,哄骗张嫣,让张嫣假装有孕,隆起肚腹,更将张嫣有孕之事传扬出去,闹的满城风雨,唯独瞒着沉睡在后宫终日依靠汹酒来麻痹自己的刘盈,吕后的命令谁敢违抗,就连知道其中因由的刘乐绝口不提,即使入宫,也只是去看女儿,心中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庆幸自己的母亲终于不再难为张嫣,终归是松了一口气。

自从张嫣的被吕雉安排假孕,一直暂住于长信宫中,面对自己渐渐隆起的假腹,再怎样好奇,吕雉皆以届时揭晓为由,让张嫣等待。张嫣到底还只是一个孩子,听从吕雉的安排,更是出于对孩子如何出生的好奇,等待自己亲眼看到自己怎会有一个孩子。

果然,一朝分娩,那名宫女生下一个儿子。稳婆只敢听从吕雉的命令,吕雉早有吩咐,只得照做。那宫女俨然不知危险的到来,刚从鬼门关饶了一圈,刚刚缓过来,便离开了人世,还没来得及看看自己的孩子一眼,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当真可怜至极。

身在长信宫的吕雉抱着可爱的孙儿,现在的自己终于是个祖母,终于有了自己的孙儿,心情极为舒服,忍不住逗着孩子玩,由着孩子闹腾。虽然襁褓中的婴儿啼哭不已,吕雉却极有耐心,感叹孩子哭声嘹亮,还想着等孩子哭累了,自然会安静。一旁的张嫣再也不用假装有孕,好奇的看着刚刚出生的婴孩,亦不忍孩子这般哭闹。吕雉看到这般怜爱孩子的张嫣,将孩子递给了张嫣,张嫣满心欢喜,迫不及待的将孩子抱在自己怀里,学着吕雉逗孩子的模样。然而,令吕雉吃惊的是,孩子刚被张嫣抱入怀中,便停止了啼哭,在张嫣的怀中很是安静,看来是很喜欢张嫣。

这一夜,吕雉很是欢喜,为这孩子取名刘恭,又让刘乐怀抱婴儿,按照吕雉的嘱托,前去刘盈的寝宫,将孩子带到刘盈面前。刘盈听到婴儿的哭声,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清醒,在无比耀眼的烛火的映照下,刘盈倍感惊讶,自己居然有了一个儿子,在惊愕之余,满心欢喜将孩子抱在怀中,享受作为父亲的温暖。直到孩子安心入睡,刘盈看着这般可爱的儿子,亦有更大的伤怀,若是夏侯宓还在人世,夫妇二人又该何等幸福,若他与夏侯宓与的孩子出生,一家人更加幸福,那孩子如今也该会走会跑了,到底还是没能守住,到底还是留他一人伤心至此。至于刘恭的生母,猜猜便能知晓,定是被母后杀了,不然姐姐也不会只说孩子的事。刘盈本就不重视那个宫女,即使给他生了孩子的宫女死了,也并不觉着有多痛苦,难过的是又有人无辜枉死,难过的是母亲手上又多了一条生命,只为自己的母亲杀了自己儿子的母亲而伤心,现在,自己有了儿子,那么,往后,也就没有什么放心不下了。

刘盈看着这个孩子,愿看愿伤心,便让刘乐带走,继续沉睡。刘乐再怎样宽导使其安心都无济于事,只能伤心离去,只因母后不想让刘盈知晓张嫣假孕之事,便什么都没说,更不敢说。刘乐只有一个念头,明天,又该是无奈生活的开始。

次日,在朝堂之上,刘盈的位置依旧空着,甚至。吕雉对众臣宣布大汉有了嫡子,而后,那孩子一直养在长信宫,由自己悉心抚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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