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一,皇宫。
宁无怨脚步沉闷的走进御书房,此时皇上沐谦正捧着一本奏折认真批阅着,他眉头微蹙,不知是有些乏了,还是遇到了件棘手的事。
“参见皇上,”宁无怨单膝跪地行礼。
沐谦紧盯奏折向他抬了抬手,宁无怨才起身坐在旁侧。
沐谦揉了揉眉心,将手中奏折往桌上一扔,看着他开口道:“宁将军,当年你乃先皇肱股之臣,如今更是朕的左臂右膀,手握边疆重兵之权,二十余年来你对满京可谓是鞠躬尽瘁,但近日朕收到多封奏折,封封皆是举报你与那死去的魏晋官官相护,受贿之事,不过朕很是相信你的为人,在朝会之上次次维护于你,朕今日召你前来,只想听听你做何解释。”
宁无怨胡子一颤跪下说道:“臣不知是那路小人竟如此诬陷于臣,皇上,这么多年来臣对先帝与皇上肝脑涂地,还愿皇上不要轻信小人之说,失了对臣的信任啊。”
“哦?这就是你给朕的解释?你所言句句不提魏晋,现在朕都有些不得不听得众臣之言了。”
宁无怨更是虎躯一颤将头猛磕在地上说道:“皇上,臣是迫不得已啊。”
沐谦一挑眉:“如何个迫不得已法?”
“那魏晋的侄儿乃是我手下一名小将,他头脑简单却野心勃勃,一而再再而三的莽撞行事,在臣辅助噜那王平定边疆大乱正商议之时,他却贸然单兵出战,很快被敌人趁胜追击,就因如此,一年前满京峰城失守,被那突厥占地为王,如今覆水难收,后臣本要将他斩首,可那魏晋屡屡受贿与臣,可臣次次拒于门外,后那魏晋实在诡计多端,绑了我的柠儿以作威胁,臣这才不得不留了那孽障一条狗命,但臣发誓,他的赃物臣分文未取,只是救了自己的女儿。”
沐谦勃然大怒,拿起身边李公公手中的一本账本往宁无怨脚下一摔:“你自己看看,账本上写得清清楚楚,你又作何解释?”
宁无怨跪地身子剧烈抖动不停的跪拜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他不需要看账本,也不需要做任何解释,当年他确实受了贿,但所幸数量不多,还不足以到满门抄斩的地步,若是坦然承认,皇上并不会拿他怎么样。
沐谦正色说道:“传旨下去,宁将军当年牵涉魏晋行贿受贿一事,罪无可赦,但念在宁将军昔日汗马功劳与此次受贿微不足道,朕决定从轻发落,即日起,剥夺宁将军重兵之权,留职待命,不得有误。”
宁无怨听完瞪大眼睛呆坐在地上,久久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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瘴山上张灯结彩,每座小木屋上都挂着红灯笼,众人忙进忙出,人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微笑。
九日后,就是柳匀熙和骆席初的大婚之日了。
骆席初此时拿着一筐胡萝卜站在猪舍前,拢着手凑到嘴边哈了哈气,这眼见冬天也快要过去了,可天儿还是这样寒冷。
她时不时的拿起一根胡萝卜往里扔去,刚一扔进去,那些小猪争先恐后的抢着食。
“初儿!”
柳匀熙在婚房中忙活了一番,便匆匆的就出来寻了她。
要问他们的婚房是什么样的?其实骆席初也不知道,柳匀熙一直对她卖着关子,只说等大婚之时她就知道了,不过敢肯定的是,婚房的位置就在后山瀑布旁,她和柳匀熙的定情之处。
柳匀熙拿了一件斗篷,披在她的肩上:“天冷,怎么穿得这样单薄。”
骆席初脱离了从前的软绸柔纱,身着麻衣旧布,头戴柳匀熙送她的白玉钗,她回过头看着身后的人,甜甜的笑了。
“呆木头!”她欢喜的跳进柳匀熙的怀里,柳匀熙接住她,深深的拥抱了一下。
“我们的婚房布置得怎么样了?”
“你肯定会喜欢。”
骆席初不再多问什么,脸上的笑意久久没有消失。
“看着你们俩如此恩爱,我就放心了,”文君笑着走了出来看着相拥的两人说道。
柳匀熙见母亲来了,拉着骆席初的手走过去:“娘。”
骆席初也礼貌的问了好:“夫人,您怎么出来了?前日受的风寒还没好呢,外面风大,可别再受了凉。”
文君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骆席初的发:“还叫夫人啊?”
骆席初愣了一下,看了看静笑不语的柳匀熙,随后看着文君有些别扭的喊了一声:“娘。”
“哎!”文君笑意更深了,伸手将骆席初的手握在手心。
朗哥垂头丧气的空着两手上山来,眼尖的柳匀熙一眼就看到了他,刚才还在柔情微笑的脸瞬间收起笑意:“朗哥,你下了山?”
朗哥走过来,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表情。
柳匀熙负手身后往他身前踏上一步:“你可知道,若是被旁人看到你的眼瞳,你就没命了。”
朗哥突然浑身颤抖起来,扑通一声跪在柳匀熙脚下大哭道:“首领,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下可把柳匀熙吓了一跳,连同骆席初和文君都赶忙走过来询问道:“阿朗,你这是做什么?”
“阿朗做了一件非常正确的事。”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虽说这声音陌生,但骆席初却隐隐感到有些熟悉。
来人脚步声有些杂乱,听起来不止一人,待柳匀熙看清声音的主人时,面色瞬间黑沉,额头上的青筋猛跳了一下。
“柳匀熙,好久不见,”沐苏嘴角冷笑背着手缓缓走来。
他身边跟着一行戴着鬼脸面具的人,个个身穿黑衣,就像一群宣布死刑的黑无常。
思熙放在婚房内,此时柳匀熙身边的武器就只剩下腰间那把宝刀,他死死盯着沐苏,手紧紧握住刀柄,若是有必要,他随时都可以拔刀而出。
沐苏依旧笑意不减,他歪头看向骆席初,眼睛更弯了:“初儿,看你这一身粗麻布衣,想来这半年你过得不是很好啊?”
“你...”骆席初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是怎么找到这的?还有他是怎么逃过瘴气的。
沐往前走了一步笑意消失眼神冷冽冷声说道:“初儿,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