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心月的指点下,四人并肩来到镇里最上档次的餐厅,菲罗米娜一路上没正经吃上一顿好的,想到明天还要进山,果断点了个“特色菜大全”,洛看着狼吞虎咽的少女和“假装斯文”的格雷,真不知到底哪一位胃口更大。
席间楼心月只提了两三句进山的注意事项,而且重点都在听从指挥,如何避险,菲罗米娜被当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大小姐,摆出气鼓鼓的样子道:“我们三个很强的,还演练了法阵,山里那些个魑魅魍魉算不得什么。”
楼心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还是心怀敬畏好一些。”
“你平时是进山打猎吗?遇到过哪些凶险?”格雷喝了口黑啤酒,好奇地问道。
“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山里度过,也会采集药材,一个月前我就找到过唤灵花,在黑市上脱手了,至于凶险。。。”楼心月略一沉吟,继续道:“遇到过一次六阶赤魔蝎。”
洛倒吸一口凉气:“那能逃过一劫是相当不易了。”
楼心月轻描淡写道:“断了一条腿,折了三根肋骨,勉强拿下。”
“了不起,你可真够拼的!”格雷露出惊佩的神色。
楼心月心中苦笑,将杯中白兰地一饮而尽。
翌日清晨,四人在餐厅集合,楼心月摊开一张兽皮地图,标注了一番道:“今天我们不分散,在日落前赶到这个瀑布扎营,这是第一个据点。”
菲罗米娜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顿,一声令下:“走,咱们出发!”
三人在楼心月的带领下一同踏上了寻找唤灵花之路。
晚秋的山里一片苍凉,众人迎着寒风翻过一座山头,脚下再无山路,正式踏入了不知名的崇山峻岭之中。楼心月一马当先手执长矛探路,高大的格雷戴上拳套负责殿后,洛和菲罗米娜在队伍中间仔细观察四周。
“嗖”得一声响,一道黑影从草丛窜出,菲罗米娜大叫一声“野兔!”一道暗影箭从掌心疾驰而出,同时一道寒芒闪过,菲罗米娜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看到毙命的兔子身上只有一柄三寸飞刀,沮丧道:“居然没中。”
楼心月一边拎起兔耳朵,拔出飞刀,一边道:“还好你没中,保下一张兔子皮。”
“怪不得你没带弓箭,原来是有一手飞刀绝活。”格雷在一旁笑道。
“谋生手段而已。”楼心月拔出一柄剥皮刀三两下就把一张完整的兔子皮剥了下来。
菲罗米娜高兴道:“咱们中午就吃野兔怎么样?”
“这只还不够你一个人吃的。”洛想到这位小姐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揶揄道。
菲罗米娜狠狠地瞪了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子一眼,楼心月不想让大主顾失望,提议道:“你们三个就留在这里,这一带我很熟,我去打点野味。”
“好耶,快去,快去!”菲罗米娜雀跃道。
三人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洛抓紧时间打坐冥想,菲罗米娜不知从哪里摸出一袋子零食,就着一瓶葡萄汁吧唧吧唧嚼了起来,格雷借来墨魂,三下五除二把一棵大树劈成了柴禾。一个小时之后,楼心月满载归来,又抓了两只兔子和两只山鸡,还采了不少野菜和几株野生菌。四人一起行动,很快就生火把野味烤熟并煮出一锅野菜蘑菇汤来。山林间的天然风味毕竟与寻常菜肴不同,虽然只是简单料理,众人还是整治出了令人食指大动的一餐。
享用完极具风味的一餐后,四人继续踏上行程,一路上半个人影都没遇到,洛只发现了一些非常常见的草药,不要说稀有的唤灵花,连十金币以上的植物都没有发现。倒是楼心月飞刀例不虚发,又斩获了两只斑鸠和一头小野猪,引得菲罗米娜连连叫好。众人在黄昏时分终于抵达了小瀑布,楼心月探查一番后没有发现大型野兽和其他猎人的踪迹,四人放心在山洞中扎营。红日沉入地平线后,山间气温骤降,洛已在洞口布下简单结界,四人围坐在篝火旁享用野味,感受不到丝毫寒意,菲罗米娜甚至心中产生来度假的错觉。
楼心月摊开自己的兽皮地图,一边比划,一边道:“明天我们凌晨五点出发,沿着这四个方向探查,日落之前返回这里集合,遇到野兽和魔兽能避则避,千万不要逞能,遇到危险或者发现了唤灵花立即发信号。”
“怎么发信号?发出一道灵力光柱吗?”菲罗米娜问道。
“那样可能会招来魔兽,用这个。”楼心月从背包中取出三支信号火箭交到三人手中。
楼心月继续叮嘱道:“唤灵花有些神异,你们千万不要贸然采摘,一定要等我到场。”
接下来的两天里,四人分头行动,把瀑布方圆三十里搜了个遍,连唤灵花的影子都没见着,洛每天带回两三株草药,楼心月和格雷则打下不少野味。菲罗米娜一无所获,带回满脑子子景色与动物样貌以作谈资。
进山的第三天,四人以一个小溪谷为第二据点开始探索,洛下午三点正准备返回,倏然一道赤芒闪现于西北方天空,是格雷的方向,洛精神一振,念动咒语施展御风术贴地急掠,半小时后赫然见到菲罗米娜一人在不远处招手。洛喘了口气走上前去,奇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找到唤灵花了吗?”
“我,我迷路了。”
。。。
“咱们运气可真差,进山都五天了,不要说唤灵花,什么好东西都没找着。”菲罗米娜坐在篝火旁抱怨道。
格雷笑道:“也不是没有,我遇到过一头云豹,想着也算是狮心国保护动物了,没有动手。”
“嗯,云豹本身也非常难抓,而且毛皮只要受损一点就不值钱了。”楼心月点头赞同。
“你常年在山里打猎,能挣很多吧?”洛好奇地问道。
“比资深向导差得远了,去年挣了一万出头,全砸到这杆枪里了。”楼心月细心擦拭着手中长枪,继续道:“也不过堪堪能用,比主顾小姐的剑还差得远。”
“再好的剑也不长眼睛,没法飞出去帮我找唤灵花。”菲罗米娜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还有一整天,兴许还有转机。”楼心月沉着道。
格雷提议道:“不行就再多花两天,这么远赶来空手而归太可惜了。”
“对,对,这样还能少上两天课。”菲罗米娜立即表示赞同。
洛早知如此,也只能苦笑着接受旷课两天的现实。
搜索进行到第七天时终于迎来转机,四人从第三个据点出发两个小时后,楼心月所在方向信号火箭冲天而起,二十分钟后菲罗米娜最后一个抵达,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找到唤灵花了吗?”
楼心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四人蹑手蹑脚转入一个狭窄的山洞,深入十多米后,一股暗香袭来,借着油灯的光亮,众人眼前出现一朵怒放的玫红色四瓣之花,正是唤灵花,菲罗米娜正要欢呼,倏然发现一只雪白色的小狐狸蜷卧在唤灵花之侧,隐隐发出微弱的鼾声,狐狸背上开了一条大口子,地上有一滩已经收干的血迹。
“怎么办?”四人原路走出洞穴后,菲罗米娜蹙眉问道。
“这是只受了重伤的三尾灵狐,还在幼年,不难对付。”楼心月略一思量,胸有成竹道:“唯一要防备的就是它拼了命把唤灵花吞掉,但我有十足把握一刀把它干掉。”
“它是靠唤灵花活命吗?”菲罗米娜继续问道。
“多半是,唤灵花的香气对魔兽有很大裨益,花谢之后结的的果实可算疗伤圣物。”洛回忆起了《植物图鉴》上的内容。
菲罗米娜沉吟半晌道:“留给它吧,魔兽能开灵智的也不多,我们不该为了区区灵物断了它了生机。”
楼心月暗笑这位贵族大小姐的妇人之仁,出言道:“你想好了,我们没有工夫找第二朵唤灵花了。”
“我们已经找到了啊,只不过送给它了,我很大方的。”菲罗米娜笑嘻嘻回答,略一思量,又道:“你们等我五分钟。”
菲罗米娜独自提着油灯走入洞中,掏出十来颗糖果丢在了小狐狸四周,白狐倏然睁眼,前腿前伸,后腿微曲,摆出蓄势待发的样子,绿色的眸子充满了警惕,菲罗米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捡起一粒糖,含进了嘴里,招了招手,转身离去。白狐碧绿的眼睛转了两圈,若有所思。
“蕴灵糖?”看到春风得意的菲罗米娜从洞中出来,洛已有猜测。
“救狐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嘛。”菲罗米娜继续道:“什么都没捞着,你们可别怪我。”
“哪里话,权当旅游了。”格雷笑道。
“说得是,反正是我出钱,大家还一起逃掉两天课呢!”菲罗米娜越想越是高兴。
“走,咱们回镇里大吃一顿!”菲罗米娜一声令下,“一无所获”的四人踏上了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