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驱散静谧的暗夜,亚特兰蒂斯的城门缓缓开启,手提破旧行囊,背着古朴长枪,身着单肩武士服的少年迈着有力的步伐走到城门口两个守卫面前。
“五十金币入城费。”一个守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摊开手伸到少年面前。
少年皱了皱眉头正要掏钱,另一边拄着长矛的守卫瞄了一眼他的服饰,试探道:“你是离火城人?”
少年淡淡吐出一个是字,守卫笑着递来个册子道:“小子,运气不错,放到三十年前你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进亚特兰蒂斯,现在签个字就行了。”
签了字,交完入城费后,楼心月正式踏入亚特兰蒂斯。在橡树镇打猎三年多,解决后顾之忧后,楼心月决定找个学院进修,身处狮心国,吉尔特学院自然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然而吉尔特学院每年只招三百个新生,楼心月虽自负不比任何人差,还是没把握考进去,况且还有“离火城人”这个减分项,所以还是决定先找有过一面之缘的菲罗米娜疏通关系。
打听到菲罗米娜的住所后,楼心月并未急于拜访,而是先找了小旅馆存放行李,再开始自己在亚特兰蒂斯的游历,本来是不指望进吉尔特学院的,正巧碰上了公众开放日,便又交了三十金币进去参观。
一路逛到大礼堂侧面的小花园,楼心月竟然碰上了在树荫下摆摊的洛和格雷。
“格雷,洛,你们好。”楼心月快步走上前去,伸出了右手。
“楼心月,好久不见。”格雷笑着伸出大手和他握在一起,靠在树干上看书的洛也匆忙起身同他打了个招呼。
“你是来参观吉尔特学院吗?”话甫一出口,洛已心中了然,继续道:“你是要参加入学考试的吧?”
“是的,还要请两位学长和菲罗米娜小姐帮忙。”楼心月郑重抱拳行了一礼。
格雷忙道:“不客气,不客气,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慢慢商量。”
“多谢各位了,你们这是在卖什么吗?”楼心月看着格雷面前的一辆盖了棉被的小木车,疑惑问道。
“卖冰棍儿,帮菲罗米娜入股的餐厅做推销。”洛一边说一边掀开被子一角,从大冰格里取出一根葡萄汁冰棍递了过去。
楼心月也不推辞,道了声谢就接过冰棍品尝起来。
格雷出言道“你可千万别告诉菲罗米娜我们在这儿摆摊。”
洛补充道:“按她的要求,我们得推着小推车乱晃,还要不停地吆喝。”
楼心月莞尔一笑,微微点头。
傍晚时分,格雷与洛并肩来到菲罗米娜的小别墅门口,才走进客厅,躺在凉席上的菲罗米娜便抱怨道:“怎么这么早就收工了,今天的推销任务都完成了吗?”
洛心里气苦,拍了拍冰凉的肚皮道:“都卖完了,今天橡树镇的楼心月来了,要拜托你进学院的事。”
菲罗米娜直起身来,得意道:“他倒还蛮聪明的,知道来请我出山,这事就算你师哥都不好办的。”
格雷本以为行贿送礼就成了,一脸好奇地问道:“什么办法?”
“哎呀,都是小女子的手段,二愣子和书呆子都学不会的!”
格雷提议道:“我看楼心月战意高昂的样子,最好既保证他能进学院,又让他参加测试。”
“问题不大,我搞定的是关键人物,就是头蠢猪也能送进去。”菲罗米娜一边拍胸脯,一边取出小型制冰机道:“你们累了一天,要不要来几根冰棍儿啊?”
格雷和洛连连摇头,生怕再吃下去拉个一泻千里。
半小时后,楼心月逛了一大圈来到了菲罗米娜的小别墅,四人一同前往皇家餐厅就餐。
楼心月穿得粗犷,却是个十分注重礼节的人,酒席还没开始就双手奉上了大礼——纯白色的皮质披肩。洛在一旁略有不解:好东西是好东西,可哪有夏天送这玩意儿的。菲罗米娜却喜笑颜开,接过披肩又是抚摸,又是试戴,把楼心月好好夸了一通,最后来了一句:“这么细腻的狐狸皮,我还从来都没见过呢!”
洛嘴里茶水差点喷出来,楼心月也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格雷这个二愣子不识时务,直接开口道:“这是雪貂皮吧。”
菲罗米娜红了脸,强行解释道:“都。。。都差不多,要分得那么清干嘛!”
眼见在座三人无一附和,菲罗米娜赶紧向着楼心月转移话题:“我上次在山里救的三尾灵狐,皮子就和这个差不了多少!你不会是扒了它的皮吧?”
“没有,我前两个月去过一次那个山洞,唤灵花和小狐狸已经都不在了,小狐狸多半是吃了唤灵花痊愈后就走了,这个披肩是我在集市上同苍云商人换来的,苍云最北边的极寒之地才有雪貂出没。”楼心月喝了口绿茶,解释了来龙去脉。
“哎呀,你要是能把那只小狐狸逮给我就好了,我还蛮喜欢小动物的!”菲罗米娜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刚才还在和楼心月连连道谢,现在又得寸进尺有了新的期待,洛暗自吐了吐舌头:一个人就是个麻烦精了,再加上一只狡猾异常的狐狸,整个学院都得被掀翻。
两天之后的周末,菲罗米娜一早就敲响了洛的宿舍门。
进了洛的房间,菲罗米娜一屁股坐到洛床上,来门见山道:“陪我去趟暗巷!
“这么早就去赌啊,玩一个下午就差不多了。”
菲罗米娜正色道:“不是玩儿,是为了楼心月的事!”
“这是怎么一回事?”洛完全摸不着头脑,赌博和协助楼心月入学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哎呀,你别管啦,大笨蛋,你就在大厅里装模作样喝茶,操控机械小蜘蛛跟紧我,偷偷录音录像就行了。”
“啊!那我们都在赌场里,你要监视的人,稍微动下脑子不就能联系到一起了吗?”洛一眼就看出了计划的漏洞。
“只要我演得好,就一点漏洞没有!”菲罗米娜得意道:“为了演好这一出,楼心月花了一天来指点我离火城贵族小姐的言行举止呢!”
按照菲罗米娜的计划,洛早饭都没吃就直奔暗巷赌场,玩儿了几手骰子后,点了杯咖啡,坐到休息区的沙发上戴上眼镜,装模作样看起了晨报。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戴着浅紫色面纱的贵族小姐婷婷袅袅,扭着屁股走了进来,洛瞥了一眼这位做作的姑娘,心中一阵恶寒。
小妞走到柜台,捂着半边嘴娇滴滴道:“奴家近日回乡省亲,领了二十万零花钱,就都换成筹码,玩上一遭吧。”
小伙计点头哈腰准备筹码,洛差点从位子上跳起来,这不就是菲罗米娜吗!
洛赶紧把一只手揣进兜里,用小摇杆控制小蜘蛛爬到了她的肩头,菲罗米娜取过筹码直上三楼,在一位侍从面前出示了一张卡片后,进入了一个非常豪华气派的房间,房间里一位相当漂亮的荷官正在发牌,六位已经落座的绅士小姐向菲罗米娜微微点头,令洛奇怪的是,除了荷官,所有人都戴着面罩或者面纱。
菲罗米娜一边打牌,一边和一位微胖的,声音有些油腻的中年男人套上了近乎,吹了几次耳边风后,中年男人心痒难耐,带着这位东方美女到了一间小卧室,两人并肩坐在床上越聊越是露骨,洛听得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聊了有一盏茶的工夫,男人脱下面罩,香肠嘴就要啃过来,这只色狼的真实面目着实让洛大吃一惊,居然是吉尔特学院的汉斯院长!菲罗米娜忸怩地推开这个急色鬼,找了个要鸡尾酒助兴的借口,把他骗出去后,匆忙跳窗跑了个无影无踪。
一个小时后,在菲罗米娜的小别墅里,洛把小蜘蛛录下的影像和声音导入了蝶影卷和留音石,笑道:“你胆子够大的,敢抓院长的把柄。”
“这老家伙一屁股屎呢,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就是不把心思放在学院上,让他受个教训没什么不好。”菲罗米娜洋洋自得道:“下一步就是以楼心月姐姐的身份,写封威胁信,就由你来写吧,把‘物证’的复制品寄也给这个老棺材。”
“啊!我哪会模仿他姐姐的字?”洛没想到还要用这样弯弯绕的法子。
“大傻子,他哪有姐姐啊,你只要写得像娇滴滴的小娘皮就行了!”
“可是,我。。。”
菲罗米娜不耐烦地打断道:“你的字本来就蛮秀气的,再娘炮一些不就行啦!离入学考试时间不多了,两天之内一定要写出来!”
接下来的两天里,洛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写这封信上,反正是威胁信,怎么着也写不委婉了,信的内容就表达了两个意思:非常非常希望弟弟能到吉尔特学院进修,以及弟弟如果被拒之门外,录像和录音就要传播出去了。菲罗米娜看完草稿又提了意见:在信里表明设套是个人行为,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之情。洛也相当赞同,把这点也补充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