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心好歹也是长了荣德几十岁,如何猜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她的脸色暗了下去,她最害怕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那个人是宇文畅吗?”荣德正准备倒茶的手微微一顿,她下意识否认道:“不是。”
但她的慌张早就落在了沁心眼里,她端起一个茶盏,抿了一口茶水,“不是吗?我之前没有告诉宇文家和我们家的恩怨,是我的疏忽。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希望你记住,我是绝不可能同意你和宇文家任何的来往,更别提婚事了。”
荣德慌忙喝水掩饰自己心底里的震动,虽然姑姑没有强行质疑她说话的真实性,但她清楚她已经知道自己的想法。
她和宇文畅,这是她自与他分别后,第一次有人谈起他,但她清晰地认识到她的姑姑非常不喜欢他。她下意识地为他辩解:“他人很好的,而且这一路他都很照顾我,还有……”
沁心都能猜到荣德会说些什么,她的心渐渐往下沉,她怎么会不知道情这个字有多厉害,再看荣德分明已经动心的样子,她实在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情绪。
“你这般维护他,说不定你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沁心这话一出口,便觉得太过伤人,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荣德一下子沉默了,从小到大,姑姑从没有说过她一句重话,这样摆在明面上的责怪是第一次。
沁心瞧见荣德黯然下去的眼神,知道自己话说得过于重了。“抱歉,姑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现下你处境特殊,到时候姑姑和你详细说说宇文家的情形,你就会明白姑姑的意思了。”
荣德没有接话,屋里陷入一阵难言的沉默之中。沁心也觉得自己的解释太过于苍白,她恼恨于自己刚才一时的口不择言。荣德从小便不愿将感情显于人前,她若是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那时心底里真的十分难受。
好在袁毅这时推门进来,也不只是凑巧,还是他听见了什么,有心在这个时候,打破这般尴尬的氛围。
他让人撤了桌上的残羹冷炙,摆上了热茶和点心。沁心也借着这个
契机,和缓道:“也是我说得太多了,这婚事也只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再好好商量吧。”
说罢,她从桌上捻了一块糕点,喝了口水,便起身离开,临走时,还轻轻向袁毅点了点头。袁毅也微微回了礼。
袁毅走到荣德身边坐下,夹了一块糕点放进她面前的盘子里。他沉默了片刻开口:“我其实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我当年也像你这般,不肯把自己的婚姻当作交换的筹码。”
“但是后来我还是妥协了。”
“因为我遇见了你。”
这话说得倒是很容易让人误解,不过荣德清楚意识他表达的并不是那种倾心喜欢的意思。
“你和宇文畅这一趟,应该已经不陌生鸳鸯剑的事情。而你身上,或许你并不清楚,其实你已经拥有两套剑法同使的能力。”
荣德虽隐隐猜到这个可能,但得到确信之后,还是大吃一惊。她虽然擅长双手用剑,也知道鸳鸯剑的秘诀便是阴阳剑同使。却未曾想到,这点微妙的联系竟成了印证她猜测的关键。
袁颂见她神色惊异,倒也并不意外。“嫁给我只是为了保护你。会使鸳鸯剑于异域人便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你所想把你的婚事只以感情评判,实在太难太难。”
“所以我哪怕倾尽家财,也会护你周全的。”
这句很像是动听的情话,可荣德清醒地意识到这只是一个结盟的承诺。她并不是不识大体,袁毅愿意拿袁家去保护她,不感动是假的,可若说让她把曾经憧憬了许久的婚姻,变成一场合约,这无疑是在她的心上插了一把刀子。
袁毅又将那半枚蝴蝶钗拿在手上,只待荣德点头,便把交给她,那么这桩婚事便是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