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颂经历一天奔波,很快便到达了宇文军营附近。他在门口徘徊了片刻,最终还是拉紧马绳,踏入营地。
宇文兄弟二人脸上倒没有露出太过于惊讶的神情,似乎已经猜到来的人会是他了。
不过到底是多年好友,心里没有不舍是不可能的。可是当初既然许下了这样的承诺,其实两家人心底也知道这件事是无法改变的了,也只能为袁颂祈福,希望他可以平安走出流沙山,到时候恩怨也就一笔勾销。
可常年生活在这附近的宇文家又清晰地明了这件事发生的可能微茫。
还真是令人无奈的结果啊。
袁颂在临行前去见了姚白萱。他从怀中取出一件用布包得很严实的尖尖的首饰。
姚白萱瞥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个什么。
她微不可见地怔了怔,袁颂起身向她郑重地道了个谢。姚白萱轻轻打开布包,里面并不是她给袁颂的那半枚,而是整整一枚,两只半枚的蝴蝶钗整整齐齐扣合在一起。
白萱轻轻取出蝴蝶钗,将那两个半枚先拉开再合上,眼神里有迷惑,也有怅然。
袁颂轻声开口:“她嘱托你之后一定好好过,若是宇文家欺负你,完全可以和她说。她还说如果你喜欢上其他人,到时候可以和离,她一定会帮你?”
“谢谢你,我很好。”白萱这话好像是对袁颂说的,也好像是在告诉自己,又好像是在和远处的姚灵儿对话。
总之很好就足够了。
袁颂顿了顿,然后开口道:“如果我能平安回来,我会替你将话带给她的。”
“那多谢。”白萱起身像袁颂刚才那般,行了谢礼。声音里有复杂的情绪,但袁颂也没有机会再去读懂了。
袁颂走出,那边宇文家准备了许多吃食以及应急用品,全部装好放在了马匹上,做这件事情自然只有宇文泽一个人出面,但袁颂看了那些准备好的东西,也明白其中有许多也是宇文澄的帮忙。
他原想道谢,宇文泽将他拉住,语气有些不太好道:“我确实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不过你当时来了,我也猜到了多半是这个结果。”
袁颂听他这般平静的话语,知道他应该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放下了和欧阳家的愁怨。
“那这个谢我更是要说的。”袁颂行了大礼,宇文泽也没再阻拦。
袁颂跨上了马匹,那马前蹄打了个战,但还是稳稳地站着。因着这次心里也清楚是去送死,他也没舍得带上自己的爱驹。
这匹马也是宇文泽挑给他的。据说是十分烈性的战马,只不过岁数大了,如今已是在马场安享晚年。
宇文泽挑马的时候,原也没考虑过带一匹老马。只是这马并不安于日日活着食来张口的日子,时常踢开马厩的护栏,硬是要往外闯。
那日宇文泽去的时候,恰恰好他又一次冲出了马厩,停在他的面前。看见了之前的主人穿着战甲,以为是要带他上战场,蹄子一下便翘得老高,十分开心的模样。
宇文泽便知道有些马永远不可能安于安逸的生活,他们生来便要在战场驰骋,最后将一生的传奇落幕于滚滚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