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德牵着小白出来时,她撅着蹄子,显是十分开心的模样。荣德的马术这些日子虽然练习得有模有样,但终究只是皮毛。不过有小白倒是很有灵气的一匹马,更何况还有罗绅在身边,她虽然不会轻信别人,但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三人各骑了一匹马缓缓前行。虽然罗绅所说是在流沙山附近,但流沙山既然是沙山,更像是连绵的山脉,这个附近区域也广得很。
所以来到了季雪种东西的地方,但实际上离姑姑常说的流沙山中心还是有不短的距离。
一路上,季雪偶尔也会同荣德说几句话,虽然很短,口气也有些硬邦邦的,但不似原先对她那般排斥。罗绅在缓和一点,气氛倒也和谐。
罗绅和季雪正看着那一点点的绿色,两人都是很高兴的模样,显然这小小的绿植里面藏着两人不少美好的回忆。
季雪又从袋子里拿出了黑豆子一般的应当是种子的东西,罗绅帮着她,寻着柔软合适的地方,正挖坑。
荣德寻思也没自己什么事情,所以干脆便向流沙山更靠近了一点。沙子堆积而成的巍峨山脉,像一条沉眠的巨龙,匍匐在辽阔的沙域之中。它的名声让人闻风丧胆,却又以它特殊的地形,维护了边疆相对的安宁。
荣德既惊叹于自然的鬼斧神工,也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如果鸳鸯中真的有办法可以跨过这座天然的屏障,那战争岂不是会成为这儿所有人的噩梦。
荣德下意识挥动长剑,那是她从小开始学习,到现下已经牢记于心的剑法,却不知道竟有这样大的威力,足以决定许多人性命的威力。
罗绅在身后喊她,“荣德,你怎么了?咱们得回去了。”她从漫无边际的思绪中被人突然拉回来,整个人还有点懵懵的状态。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哦了一声,起身向罗绅他们的方向走去,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形状可怖却莫名给了她一种安全感的连绵山脉。
边疆的夜晚总是来得格外快,一眨眼间,刚刚还可以瞧见天光的天空瞬间便暗淡下来,所有的景象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笼罩在四下的荒漠上。
三人骑上马急忙往回赶,但速度再快也抵不过这黑夜蔓延的速度。不过片刻,三人都被黑夜包裹,实在难以瞧见前方的路。
季雪一面举着火把,一面骑马,嘴里还嘟囔道:“这天怎么黑得这么早?”她夹紧了马背,让速度更快一些。
罗绅轻道:“或许是因为冬天快要来了吧。”他的声音很轻,在这苍茫的沙漠里,更像一缕烟,消散在黑夜中,瞧不见了。
荣德追着他们二人的马是有些吃力的。他们两人都骑得很快,想来也是害怕晚上火把过于明显,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他们速度或许有些照顾自己,还没快到让她跟不上的地步。可是她觉得自己双腿乏力,好像使不上劲,身体越来越沉重,似乎要从马上摔下来了。
但她不想让别人为难,她张了张嘴,最后没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