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岁间已经被厉斯衍带出了晚风，夜的凉意叫她清醒了许多。
“谢谢。”她低声道谢，并试图缩回自己的手，但对面的人却是紧紧的圈住了她的腕。
她抬头望向厉斯衍，眼圈有点重，显得有些疲惫。对面的男人见此拽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的身子扯到了自己的面前，清明的眼眸中含着几分戏谑。
几乎是下意识的，余岁间抬起了手要去推厉斯衍，然而，结果还是败给了气力。
一些不是那么好的想法涌上余岁间的心头，她开始挣扎。
“厉斯衍！你放开我。”
余岁间睁大了眼睛瞪着他，奶凶奶凶的，完全不会让人恐惧好吗？
“怎么办？我不想放开。”
那是一个无奈又带着几分宠溺的声音，抬眼，正能见他含笑的模样。
余岁间闻声微怔，而且还皱起了五官，她大约以为这样子更凶。
“厉斯衍，我……我警告你，你规……规矩点啊。”
她结巴了，大约是有了惧意。初见面那天的场景一直扑朔在脑海。当时的她也算是受了刺激，今天不同，她清醒的很呢？
厉斯衍不知这位是脑补了什么东西，望着不知萌态的余岁间，依旧用着那样轻松从容的语气笑问：“我哪儿不规矩了？”
余岁间猛然抬头，眸中呈现的是与之前不同的澄澈清明。不过片刻，她又绽开了常规的笑。
她摇了摇头，对着厉斯衍眨了眨无辜的大眼，“我这不是才遭遇了那样的危险，而惊魂未定嘛！”
厉斯衍挑眉，显然，他并不喜欢她现在这副模样。突然间，他开始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她有了这样的改变。
“看来，你现在是不害怕了。”
他沉声问道，恰巧对上余岁间的笑靥，他没有忽略，在视线遇到时，余岁间眼里一闪而过的闪躲。
此时，一辆车停在了他们的附近，池助理从车上下来。他恭敬的叫了一句：“爷。”
厉斯衍没有回头看他，拽着余岁间的胳膊，要将她带上车。
“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的住所。”
余岁间闻言，随即站住了，“你带我去你的住所做什么？”
厉斯衍回头扫了她一眼，垂眸，道：“许久不见，不叙叙旧吗？”
“我们才刚见过好吗？”还拿了名片的……
“是吗？”厉斯衍像是忘却了一切，须臾，犹如醇酒的声音从夜幕中传至她的耳侧。
“我道是已过三秋了。”
厉斯衍的话颇为耐人寻味，余岁间眯起眼，“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厉斯衍仅是静静的看着余岁间，没有言语。
夜风拂过，吹乱了余岁间的发，厉斯衍顺势将她额前的碎发撩于耳后。
余岁间下意识的后退半步，又抬手挡在耳侧，看着厉斯衍的眼里多了几分警惕，似是觉得他另有所图。
厉斯衍倒也不到，仅是微微笑道：“请相信我。”
男性特有的低沉声音扰乱了她的思绪。
余岁间的脑子中有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坐上了副驾驶。
她回过头，瞧见的是厉斯衍的侧脸，在黑幕的映衬下，她只能看到他那完美的轮廓，看不清他的表情。她的脑中，一直回响着他的那句话。他是叫她相信他什么？相信他是一个正人君子吗？
厉斯衍像是没有注意到余岁间的视线一般，一直平视着前方。直到……下一个红绿灯口。
红灯下，厉斯衍回过了头。
在视线碰上的瞬间，先心虚的是余岁间。她轻咳两声别过脸去，懒散的靠在窗边，望着外边掠过的风景。
城市的灯光还是如往常一般的璀璨，不知是否是相信了厉斯衍那句话，她放松了下来，任由倦意袭来，终是沉沉睡去。
这样的她不会知道，在下一个路口，厉斯衍停下了车。
他的面色如常，看不出悲喜，只是静静地回过头借由外界的灯光看着余岁间的半张脸。
许是这个角度过于难受，余岁间皱了眉，并翻了个身。
在她摇摇欲坠的身姿垂落之际，厉斯衍快步上前，接住了。
恍惚间瞥见那张尤带着稚嫩的脸，还未看清，一只软弱的小手就拍上了他的脸。
“啪——”的一声，力道还不小。
厉斯衍当即沉下脸，默默地调整座椅，让余岁间能够睡的舒适。
车子再度上路，车内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寂静。只是，偶尔会传来几声呓语，像是对谁的责怪。
于是，等到了目的地时，厉斯衍回首探去，就见一张被泪水沾湿了的脸。
她是梦见了谁？
他不由自主的靠近，不自禁的抚上了她的脸颊。下一刻，他的衣襟被那女娃给抓住，并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无限近。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好欺负？”
她似在质问，只是问的对象并不明确。
厉斯衍没有回应，还是静静的看着她。显然，睡梦中的姑娘不知她无意间的举措，营造了多好的氛围，让人觉得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她。
如此，他微垂下脑袋，在她额头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温暖柔软的触感叫余岁间拧起了眉头，挣扎着张开眼睛后，落入眼帘的正是厉斯衍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余岁间愕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抬手企图将厉斯衍推开，却正巧看见了自己抓着厉斯衍前襟的手。
厉斯衍毫无行动，仅是饶有趣味的端详着余岁间，他想知道，余岁间之后会怎么做？
空间静默许久，余岁间才缓缓回过神来。
“那个，我是梦到刚刚那里面几个混蛋了。你说这群东西，可得好好教育吧。”
她尴尬的笑笑，松开手后，还拍了拍厉斯衍的胸口，是替他将褶皱的衣服抚平。
说话间，她不忘抬头观测厉斯衍的表情，见他还是一副并不相信的神情，她下意识的垂眸，手力道不由得加重了。
“我这不是半梦半醒间没有看清楚人么，才恍惚间将您错认成……”
余岁间话音未落，厉斯衍突然攥住她的手，直视她的惊愕。
“你在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