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官府的路上,张青朔问道:“那些百姓怎么突然发起那么大的火来。”
张有揉了揉肩膀:“这些人见我迟迟不肯出去,上来就要把我架起来拖走,可我当时还在为他们挨个把脉,这才引起了他们的不满。”
“诶大哥,你怎么被抓的。”
张唯礼叹了口气,“跟你们一样,不过你们有见到吴家主吗?自早晨回府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张有摇了摇头,张青朔连忙摆手:“我更不知道,我天天被关在归园居里。”
“把嘴闭上!吵吵闹闹烦死人了。”领头兵此前就对他们三人心怀不满,趁着现在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偏僻的林子里,扬着鞭子就走了过来,张青朔假装被吓得连连后退,躲到了张唯礼身后。
张唯礼抬手挡在了他们两个中间:“官爷,动用私刑有悖律法吧,我们现在可还只是嫌犯,不是犯人。”
“就是就是!”张青朔在他身后伸出半张脸疯狂点头。
“这荒郊野外的,我就是用私刑了你们又能拿我怎么办,你们还敢打官府的人不成?若是告到大人那里,你们看看他是信我还是信你们。”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鞭子抽到了张唯礼身上,张唯礼因为护着张青朔,半步未动,结结实实挨了他一鞭子。
“大哥!”张有看他真的动手,下意识的惊呼出声,上去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让你动私刑,以为我们不敢动你是吧。”弯腰抢过他的鞭子就要以牙还牙,被张唯礼制止了。
张青朔躲在张唯礼背后,四处往林子里张望,心里寻思怎么今儿个师父没来啊,她若是来了也免得三哥和那些人发生正面冲突了,分神之际,边上几个官兵扶起领头的,摩拳擦掌的也要上。
张唯礼继续好言相向,希望别把事情闹大,可是那几个跟莽夫似的,听也听不进去,以为免不了动手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哟,官府当街暴打百姓,还有没有天理啦。”
众人闻言看去,赵令枫嘴里叼着根随手折来的草被一行官兵盯着走了过来,身边还有赵韵晨、吴星阑。
“赵令枫?你小子也被抓啦。”张青朔从张唯礼身后走了出来,打着招呼。也不忘扭头看一眼大哥的伤势,还好,那人武功不高,手上没劲,只是划破了点衣服。
张有扔下手里的鞭子,自顾自的走了。两队人马集齐,路上倒是更吵闹了,奇怪的是,原先耀武扬威的那个领头的,遇上押着赵令枫这队的领头的,点头哈腰的不敢造次,想来应该是官没人家大。
“诶赵令枫,你们这队的人怎么对你们这么友善啊,我们这个凶死了。”
“不知道了吧,我们这里的这个领头的叫小杰,以前啊被吴家小妹打得尿裤子,现在看见她别说凶了,话都不敢说,一路好生伺候着,就怕吴小妹再动手。”
“哈哈哈哈,还有这等子事。”
两个话唠凑一起,一路嘴巴就没停过,从酒聊到美食又聊到瘟疫,吵的吴星阑几次想对张青朔动手,都被张唯礼和张有的眼神吓了回来。张有虽然平时与张青朔不太亲近,但终究也是个护短之人,平日里就连吴令多说了张青朔几句不好,他都要和吴令打上几个来回,更别说是吴星阑。他可没有什么不打女生的绅士风范。
终于到了衙门,六人被齐齐送入了堂内,那四品官员慢悠悠的从后堂走了出来,坐在案台后面一拍惊堂木,喝道:“升堂。”
“威~武~”
“大哥,我们是不是要下跪?”张青朔明知故问,张唯礼撇了他一眼,一提衣摆作势刚要跪下,他赶紧拉住,“别给他这种人下跪。”
朱海广朱大人见堂下六人皆无一人下跪,又拍了一下惊堂木怒道:“尔等六人见我堂堂四品官员为何不跪?看来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来人啊,杖刑二十!”
“慢着!狗啊不,大人,不知我等平民百姓所犯何事要被抓来堂上问话啊?”张青朔扬着脑袋问道,张唯礼在边上拉了他好几下衣袖,示意他闭嘴,他皆没有理会。
“哼!为什么抓你们你们心里清楚!驿芳庭驿站昨夜一夜之间被血洗,二十一人无一人生还,除了你们,镇内还有谁干的出来!现如今还在狡辩,见本官也不下跪行礼,实在是品行恶劣!”
朱大人拍案而起,指着张青朔的脸骂骂咧咧,张唯礼赶紧上前作了个揖:“是在下管教不严,还请大人消消气,不过杀人之事确实子虚乌有,我们都是今日才听到消息,并不比大人你早多少,还请大人拿证据说话,不要平白无故污我们清白。”
“杀人的人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杀人,这道理还要我跟你说吗?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浪费我时间,今天你们招也就罢了,若是不招,就别怪我动刑了!对付你们这些狡猾之人就得用手段,让你们吃点苦头!”
张青朔看着台上吹胡子瞪眼的朱海广着实有些好笑,可是眼下他说的不无道理,他才是官,而自己顶多只是有点钱的普通百姓,如若动手,势必会把事情闹大,那可就真收不了场了。杀人这个罪名确实背不得,早知道这个狗官这么不分青红皂白,那日就不该一时兴起要去血洗驿芳庭了,现在还连累了大哥。师父啊师父,你跑哪里去了。
朱海广不讲道理不看证据,上来就是一记屈打成招,气的吴星阑牙痒痒,手上不知不觉就摸上弓箭,赵令枫也甚是火大:“大人,你凭什么说是我们杀的人,就凭我们会武功?那会武功的多了去了。”
“可你们的武功最高强!就是你们!”
“那你既然说我们几个是镇内武功最好的,为什么杀区区二十一个人,需要我们六个一起上呢?这么说我们的武功也没有多好嘛。”
“谁知道会不会有在外面放风的,别给我扯这些,巧言令色。来人!上刑上刑!”
边上几个拿着杖的衙差逐渐靠了过来,架着赵令枫就要往长凳上面按,张有忍不住要上手,被张唯礼手急眼快的拉了下来,赵韵晨见弟弟要被动刑了,手不由得也往腰上的鞭子摸去,眼睛看向张唯礼,张唯礼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先别轻举妄动。
朱海广见赵令枫被按上去了,心情愉悦:“对付你们这些流氓就得这样,行为不端危害百姓,哈哈哈今日落在我的手上一定要给你们点苦头吃吃!你们不是很高尚吗?不是富甲一方吗!现在还不是案板上任我宰割的羔羊!我要看看今天谁能从我的手里救下你们,哈哈哈。”
“既然朱大人执意如此,那张某便只好对不住了。韵晨,帮我照顾张青朔。”说着张唯礼抢过边上官兵腰间的佩刀,迎面向朱海广劈去,张有这暴脾气早就忍不下去了,掏出匕首就对之前那个领头的人冲去,一个小小官兵哪见过这个世面啊,看着张有扬着凶狠的表情朝自己过来便被吓得脚下一软瘫在地上求饶。
听见动静在外面的官兵也连忙赶了进来,赵韵晨护着张青朔退到一边的角落上,赵令枫挣脱出来,抽出鞭子加入战斗,奈何地方太小施展不开,他只好拿鞭子勒人,抓到一个勒一个,整个衙门混乱非常。
张唯礼瞅见大部分都是一些听命于官府的普通人,于是对着大家高喊道:“别下杀手,他们都是有家有室的普通人。”
正在张青朔看戏看的起劲之际,忽的又杀进来一批人,一袭夜行衣的装扮,脸上都蒙着黑布。进来后直接就痛下杀手,也不管是官府的人还是四家族的。除张唯礼之外,其他人都略微有些招架不住,赵令枫的鞭子完全施展不开,挨了好几下刀子。吴星阑出手很黑,小匕首在她手里异常顺手,但毕竟是女人,面对的都是些粗壮的汉子,几下之后,体力就有些跟不上了。
赵韵晨看的心焦极了,张青朔看出他的心思说道:“韵晨姐,你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你真的可以吗?”
“放心吧。”
赵韵晨点了点头,迅速冲上去帮助赵令枫,姐弟俩配合默契,打斗的顺畅多了。张有单个打斗倒是可以应付,但是黑衣人人数众多,总会有那么两三个一起扑上来,他只好能踹就踹,这一踹好了,全踹到张青朔这来了,黑衣人也就提刀转换目标朝他冲来。
张青朔左看右看,见没人注意到自己,矮身躲过一击,转身往外面跑去,飞身上了屋檐,两个黑衣人追了上来。轻松躲过他们几刀,张青朔身法灵敏的转到他们身后,学着师父之前教的招式去拧他们的脖子,第一下用劲太轻,那人只是翻下了屋檐躺在地上打滚。
第二次摸到了些门路,三个手指死死扣住那人握着刀劈过来的手腕,一捏一推,刀就从他手里掉了下来,衬着他嚎叫之际,张青朔一手按住他的脑门,一手抓住下巴,用力一转,随着骨头折断的响起,嚎叫声戛然而止,那人以脖子极度弯曲的奇怪姿势从屋檐滚了下去。
张青朔拍了拍手在屋檐上坐下,听着楼下兵器碰撞乒乒乓乓的声音,叹了口气,“害,大哥,真不是我不够义气,实在是我不能暴露身份,你们要加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