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了一系列的争论之后,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对目前已经在脑海中移去了偏见的李阿姨,表达对于我们那不合理手法的歉意。
鉴于浅笑封尘该背这次的大锅,所以我通过一点小手段强制把他拉过来了,而带头来的自然是欢合姐,也就是李阿姨口中说的小环,还有那个主要行动的凌琦索,以及一心想来的池鱼。最后同行的,是那个一直只能在网络世界和我们交流的那个李阿姨的孩子:简锋。
“咚咚咚,李姐,在吗?”
“小环啊,这点钟你不去忙,来我们家干什么。”说着,李阿姨就已经打开了房门。
“李姐!瞧你这话说的,不欢迎我们啊。”
“呦,那可没有,唉?这不是前两天你找的那几个孩子吗?孩子啊,不好意思,阿姨现在已经都看开了,你们可能帮不上忙了,坐,坐。”现在的李阿姨确实是非常的热情,热情到根本无法和原来那个尖酸刻薄的李阿姨联系在一起,也让我对浅笑封尘的批判有了些许的动摇。
但是当她看到浅笑封尘的时候,她愣住了,我明白,她现在很好奇那个“救她”的人怎么会和我们几个人扯在一起。
不过她似乎很快就能接受了,“原来你们和封医生是一起的啊,我说呢,话说封医生才二十岁的小伙子,就已经是这么优秀的心理医生呢,还热心,前途不可限量。”
这李阿姨说的话可时让我惊到了,第一是他现在成年都没有成年,怎么来的二十岁,而且他什么时候去做了心理医生,他可是大忙人啊。
我把他拉过来,想小声问他为什么。可没想到还没等我问,他直接低声告诉我了。
“简单的障眼法,盗用的一个朋友的名号。”
“李姐,其实吧,我们今天是来道歉的。”欢合姐非常认真的说道。
可是此时倒是李阿姨非常的不关心,还在反问,“你们可算是治好了我的一块心头大病啊,这一周以来,我可是难受的要死啊,天天做噩梦,生怕我的孩子出什么事。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我么我的孩子也终于都脱离苦海了。”她说最后这句话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心酸,可以看得出来,她很心疼她的孩子,也为自己这些年来的偏执而后悔。
此时的我还是冲动了些:我想,既然星空是我建立的,那么这样难说的话,就让我自己来说吧:“阿姨,其实你那几天做的梦是,”
此时的浅笑封尘马上打断了我:“啊,我承认,是我最近在研究的一个项目,通过一些碎片化内容的不断重复出现,诱导并改变一个人的梦境。当然,也只是试验,还不是很有把握,现在看来实验是成功了,但是没有提前征得您的同意,让您白受了那么多苦,我们很抱歉。”
“哦,”李阿姨端起了茶杯,小嘬了一口,“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会那么长时间做类似的梦呢,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们也不用道歉,阿姨不会怪罪你们的,相反,阿姨还要好好谢谢你们呢。试验就试验吧,阿姨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而且还获得比以前舒服惬意呢。”
“阿姨,你真的不生气吗?”场面出乎意料的温和,我有些不敢相信,于是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后来的时候,欢合姐和我说,李阿姨原来就是一个非常温和好说话的人,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由于什么原因,她突然间变了一个人。而这个原因,很可能与一些其他的事情有关,而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孩子。
我想这个猜测是正确的,因为李阿姨的目光是那么的深邃,如果她真的只是单纯的为自己的孩子存有一份傲气,经历过那些之后,她也只是能把目光放在孩子身上,更理解孩子,而不是更理解人生。
李阿姨现在的状态,的确有着那种看破世事后的感觉,她温柔地回答我:“孩子,我怎么会生气了,我刚才不是都说了吗,你们才是帮了我大忙的人啊,”她又摇头叹了叹气,“只不过,我那可怜的孩子,一直被最差的我压制了那么多年,恐怕是不会原谅我的吧。”
“阿姨,你别这样想,我觉得你的孩子一定会原谅你的。”
李阿姨依旧只是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当一个人反的错误足够大的时候,被害者是很难原谅那个人的,对吧,小环。”
欢合姐愣了几秒,思索着,没有做出回答。
“你看,小环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道理,不用我在帮你们去解释了吧。”
欢合姐在经历了艰难的思想斗争之中,终于缓缓做出了回应:“理解,确实是很难原谅,但也仅仅是很难原谅,原谅,最需要的应该就是一种体谅,当知道了那种感觉的时候,才能真正的体谅。”
“小环,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你一点都不恨他吗?”李阿姨仍然在追问,似乎她很确定欢合姐现在说的就是为了安慰李阿姨的谎话,是十分违心的。
“李阿姨,”最终是池鱼打断了这段对话,“刚才小环姐也都说过了,主要是体谅,我想你的孩子的话,应该能够理解当父母的一片苦心的。虽然这片苦心有的时候会伤害到他们,但是只要你不去主动把这片苦心当作和孩子对线的话语,那么在孩子的眼中,这句话永远都会是真话,甚至是真理。”
李阿姨听到这里笑了笑:“你就是檀耽吧,封医生经常跟我提起你,还说你说话特别的不一样,现在看看,还真是。”
池鱼尴尬地笑笑,“所以,阿姨,我说的话您能接受吗。”
“害,我自然能接受,不过小锋他,”李阿姨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妈,”门外等候许久的简锋终于忍不住了,“我能接受,能接受!”
“小锋!”
“妈!”
“小锋。”
“妈,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很过你,我知道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我都看在心里。我失望、抑郁、委屈,都不是因为恨你,也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的限制,但是我真正感到无助的原因从来都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我无法带我们两个人走出这个循环。”简锋哭了,李阿姨也哭了,可我们此时却突然好像局外人一样,除了欢合姐。
“好孩子,好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啊!”
“李姐,”欢合姐也带着泪水进入了这样的谈话,“小锋,都没事了,都过去了,你的那些日子终究都过去了。”
“小环,姐也对不起你啊,姐当年应该早就告诉你,如果早告诉你,也许你就,姐对不起你啊!”
欢合姐却始终在强调着:“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此时此刻,我们谁都没有上前去说半句话的欲望,除了,浅笑封尘。
“李阿姨,小环姐,小锋,既然都没事的话,就不要哭了,把感动留在平时,不好吗?”
但是我们几个任谁都知道,这句话本是池鱼说的。
“封医生,谢谢你。”李阿姨依旧在哭,刚才的所有深邃都被一扫而空。
也许再坚强的女人,都会因为自己的孩子而破防吧。
这突然间就有点不对他的路子了,面对眼前此起彼伏的那几句话和不断淌下的眼泪,封尘急忙说道“李阿姨,李阿姨,既然您也原谅我了,您的孩子也原谅您了,要不我们今天晚上出去吃一顿好的庆祝一下?隔壁小区西门对面那里新开了个餐馆,据说那里不错,我们要不一起去尝尝。”
李阿姨似乎突然间才发现了还有我们几个人在场,连忙擦掉了眼泪,连声应道,“好,好,好。我请客。”
其实我并不急着停止观赏这多少能令人感动的画面,但是我也习惯了对于他的做法不阻拦,毕竟晚上如果要出去吃好吃的话...
“阿姨,我们能叫几个朋友吗?多余的钱我可以付。”
不知道为什么,欢合姐瞪了我一眼,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我最近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你们带小锋去一趟医院比较好。”
“妈,我能自己去的。”
“没事,叫个人陪你就好。”
池鱼突然抖了个机灵:“李阿姨,让千颜去吧,她刚从医院里面出来不久,很熟。”
此时的我,也只好不顾脑海中的满屏问号,说了一声:“好。”
所以,还是先打电话叫花零吃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