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泣风垂下眼眸:“恕泣风不能从命,泣风今日,是为见楼主一面。”
“你不是见到了吗?”戏谑的女声是先前弹琴的女子发出的,“本座可不是什么拂衣,浮烟今个儿有大事,现下估计还在皇宫内品茶呢。”
什么?泣风惊讶地抬起头,撞进了女子浅笑的眼眸,只一眼,便惊为天人,仿若心中只余下了那一双浅笑的星眸,其余的一切都沦为了陪衬。
“本座知道自个儿生的美,但泣风也不必盯着本座一直地看吧?”依旧是笑意满满,却莫名多了几份空灵的味道。
泣风慌忙垂下头:“楼主。”
“呐。”珑雪将手中的茶盏向前递了递,“喝了吧。”
泣风抿了抿唇:“是,泣风执楼主之命。”
泣风接过茶盏一口灌了下去。
棋子落下的声音响起,“苏柒,你输了。”
“十步,你就该让让我的。”苏柒并不恼怒。
珑雪接过泣风手中的空盏,走过去,放下,笑道:“若是十步稍不留神便输了,哪儿还有让你的机会。”
“呵呵,”苏柒笑,“也是,谁让我棋艺高超呢!”
珑雪鄙视地看着苏柒:“没错,谁让你脸皮厚呢。”
“诶,珑雪,话可不能这么说啊……”
……
不说珑雪与苏柒二人的调笑,泣风却是一脸严肃的垂首。
“好了。”某楼主清冷的声音响起,二人皆不再言语。
“泣风。”
“泣风在。”
“呵,”某楼主嗤笑了一声,“别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拂衣楼可不会无缘无故地弃了一位执命的性命,况且,拂衣楼的珑雪可不是只会制毒啊。”
???泣风抬头,满脸惊诧:“楼主?”
“起来。”某楼主指尖微动,泣风便被一股气流抬起了身子,“放心,你方才喝的不是毒药,而是良药。”
“良药?”泣风不明所以,在泣风的认识中,只有毒害人的毒药,从未听说过有什么良药,“敢问楼主,这良药,不知有何用处?”
“用处?”珑雪笑道,“用处可大了呢,若非楼主开口,我怎么也舍不得给你小子喝下,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简直……”
“泣风之过。”泣风又欲躬腰。
“行了,泣风,你在这儿左右没多长时间,都道了多少次错了?本座可不喜欢手下手底下的人一错再错。”
“泣风……”
“行了,”楼主不耐烦地打断,“苏柒!”
“楼主。”苏柒起身。
“你带泣风下去,自即刻起,他便是癸亥执命了。”
“是。”苏柒应道。
对于泣风来说,幸福似乎来得太突然了些,拂衣楼从新晋执命到成为有天干地支编号的执命,不知要经历多少楼主下达的命令,他不过是见了楼主一面,居然就莫名其妙的成了癸亥执命。
显然泣风已经忘了方才他的心中有多忐忑了。
“走啊,”苏柒对着呆立的泣风道,“是不是不想去啊?”
“啊?不!”泣风回神,“去!这就去!”
泣风随着苏柒走了出去。
室内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流鸢。”珑雪有些为难的看着某楼主。
“说吧。”暮流鸢漫不经心的弹了弹衣袖,走向主位,坐了下去。
珑雪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看向十步。
暮流鸢把玩着手指,对珑雪的犹豫视而不见。
“唉~”十步叹了口气,“我来说吧。流鸢,今日未时,源君王召见了和安公子欲与相府结亲,不用我们说你也知道,相府支持的是和均公子,若要同和安公子结亲,相府必然会推出一个身份足够,却丝毫不受重视的人出来,而叶流鸢,就是最好的人选。”
言罢,室内一片寂静。
“流鸢。”珑雪轻轻地喊了一声。
慕流鸢抬起头,望着珠帘,缓缓道:“你们曾不止一次怀疑我就是源公国相府叶流鸢,而我从来没有正面的回答过你们。今日……”
“流鸢。”珑雪担忧的唤了一声。
“珑雪,十步,不必担忧,你们先听我说。”暮流鸢低声道,“我知道相同的名字给了你们很大的怀疑,更何况相府的叶流鸢深入简出,很少有外人能见的到她,这也给了你们我和她是同一个人的错觉。更何况有一次你们曾亲眼见到过她的容颜。”
“流鸢,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毫无干系的两个人,有着……”珑雪急切道。
“珑雪,别急,”暮流鸢道,“就算那真的是我,你们也不必担忧。跟了我这么久,你们还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吗?”
“也是。”十步笑道,“珑雪,看来我们是白担心一场了。”
“更何况那并不是我。”
“可是,流鸢,”珑雪疑惑道,“我和十步曾亲眼看到她的面容,真的与你,别无二致。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人,生的一模一样呢?更何况……”
“更何况我们没有丝毫干系。”暮流鸢望向门帘,“这其中到底有何玄机?这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
“更为怪异的是,我们都知道,这么多年来,流鸢从未在外以真面目示人,如果是人为,那这个人是谁?他又有何目的?”珑雪更为疑惑了。
暮流鸢的指尖敲打着桌面,半晌,垂下眼眸,淡淡道:“你们下去吧,准备一下,明日辰时三刻,源都的茶楼,本座要一个位置。”
珑雪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十步向她使了一个眼色,拉着珑雪走了出去。
“哎呀,你干嘛啊?”珑雪抽出自己的手,“你干嘛不让我把话说完啊?”
“你是不是傻?没听到楼主下的是命令吗?”十步睨了珑雪一眼,“你还想说什么?”
“我……”珑雪狠狠地瞪了十步一眼,“哼!”
暮流鸢望着珠帘有些出神,许多事情,是该结束了。
“源都么,呵!”暮流鸢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一样的容颜,本座可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情。
暮流鸢起身,抬手,向先前摆着琴的方向一拂,收回了古琴。而后抬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