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总是需要人来记录的。而今天，我们就是记录历史的人。”李枫说道，“能亲眼目睹这一切，不枉此生修行了。”
少年渐渐收回钓竿，仿佛真的有一只鱼被他钓上来了一样。
完全收回钓竿的那一瞬间，少年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只是此人脸上布满了伤疤。
或者说，此人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任谁看到他都会不寒而栗。
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上发出。
“这绝对已经超越造化了。”李枫和秦瀛眼睛瞪圆了，“大陆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
从感受到那股气息开始，秦瀛和李枫就很清楚的知道，那个人一根手指头就能灭了他们两个。
只是少年身上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真气的波动，李枫也无法确定少年能不能对付得了眼前这人。
“哟，李枫、秦瀛，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一百多年不见，你们竟然已经达到了大陆上从未有人达到的高度。”那人一开口，就连嗓音也很嘶哑。
少年微眯着眼睛，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阁下是何人，与我等有何渊源？”李枫心中一凛。
“我成这样了，也难怪你们认不出来。吾名空玄子。”那人笑道。
“空玄子？”白月宗为首几人一阵愕然，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个名字他们再熟悉不过，甚至这个人是白月宗的传说。
在宁北城之前三代的宗主就是空玄子。空玄子被誉为那一代第一天才。也正是空玄子任宗主时期突破造化，年仅六十一岁。稳固了白月宗天下第三宗门的地位。空玄子是大陆上最年轻的造化强者。
只不过突破后没多久空玄子就跟大多数人的选择一样，渡过寒江，前往造化之地。
现在白月宗内很多东西都是当年空玄子留下来的，庇护了白月宗一百多年。
明明造化之地的人无法渡过寒江，空玄子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众人心中不解。
“刚才那道神识是你吧？”少年并不认识什么空玄子，所以可以很平静地面对。
“是，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我还真吓了一跳。”空玄子说道，“当年引渡我过寒江的正是你。”
“我不认识你啊。”少年歪了歪脑袋。
“这······”李枫和秦瀛一瞬间想到了很多。这是巧合吗？还是冥冥之中有人在操控。
少年登临大陆，空玄子也从造化之地回来。少年相对于其他寒江人有何特殊的地方？
“造化之地，哈哈哈······”空玄子笑着笑着眼泪都流出来了，“大陆人几万年来一直向往着的地方，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什么意思？”李枫和秦瀛感到了惊恐。
几万年来，多少修士想要前往造化之地。在传说中，造化之地那是遍地造化，随意一株草便可匹敌大陆上的仙药，真气浓郁到可以凝结成实物。
而如今，空玄子却说造化之地是个骗局。
众人心中怎能接受，就算他空玄子是白月宗的前辈，是从造化之地前来的，如此说也会让人怀疑。
“天道无情，就算是你们寒江人也不是被天道庇护的，而是天道手中的棋子。不对，甚至不能说是棋子，你们不过是天道捏造出来的虚无的存在而已。根本算不上存在过。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空玄子又哭又笑。
少年皱了皱眉头，他不明白。
而下方众人听明白了，今日的事情早已超出他们的认知了。
“但是我发现你不一样。寒江人中从来就没有少年，而你是第一个。我能从造化之地逃出来，也是因为我是由你摆渡过去的。你是特殊的存在。是天道的盲点或者是天道最在意的。我猜测，你多半跟其他寒江人不一样。”空玄子沉吟片刻，再度开口。
李枫和秦瀛眯起眼睛，看向少年的目光中愈发复杂。空玄子的话虽然无从求证，但是他们没有人会怀疑。事到如今，空玄子就算编造出这些也毫无意义。
“你当初为什么走上大陆，而不是去造化之地。”空玄子笑了，只不过笑容放在他脸上那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不知道，总感觉想到大陆来。”少年紧锁着眉头。
“也许是你心底有了一丝害怕，所以驱使着你往大陆来。”空玄子说道。
少年突然低下头，双手捂着头，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碎。
“李枫，秦瀛，你们不是想知道造化之地是什么情况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们。”空玄子叹了口气，“从我登上造化之地的那一刻起，我们所有人的命运都注定了。”
“造化之地根本不是什么福地，满眼都是闪电，到处都是荒芜，大地在淌血，天空永远都见不到光明。没有造化，只有孤独和恐惧。我们仿佛是囚犯，被囚禁在了那里，逃不脱。”
李枫和秦瀛生生打了个寒颤，揭开造化之地的一角，这个真相太可怕了，他们宁愿自己永远也不知道。
“杀戮，彼此之间互相杀戮，直到失去所有力气，直到筋疲力尽，没有真气。整个造化之地真气稀薄到可以忽略。所有人都活在恐惧之中，尖叫，发狂。有的人甚至用刀将自己一刀一刀凌迟。我们修了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空玄子仰天大笑起来。
天空突然变得昏暗，闪电如潮水般涌下，空玄子尽力抵抗，却明显不敌。
少年哼了一声，挥动手中钓竿，禁锢住雷电。
仿佛是天道在发怒，一股压抑的气息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少年感觉头越发疼了。
“看到了没？天道在颤抖，它在害怕，害怕真相被透露。”空玄子指着天说道。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寒江壁垒的空缺之处，就是他所管理的那个渡口。然而代价也很大，我现在这样就是为了逃脱造化之地的代价。”空玄子指了指少年，又指了指自己，“也幸亏我遇到了他的船，这才将我带过来。这一切恐怕都超出天道的预料了。是他在无意识中安排的。”
少年的额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化成点点光芒消散在空中。
少年站了起来，用钓竿支撑着自己。
“那你为何要对付白月宗？”李枫问道，“这可是你出身的宗门啊。难道只是一时疯狂的举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