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既然知我无经,为何……?”云浩惊讶不已,这白子仪依旧儒雅非常,也不看他,嘴角带笑喝着茶。
云浩支支吾吾没说完,白子仪这一杯茶水下了肚,这才说道:“我说过,我只是顺手救你,否则你认为我会让人与你宽容,任你游走?以我手段要从你这无名之辈手中得到想要的东西,你认为我需要这般麻烦,这只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我这人最反感的就是将这简单事变得复杂,而且我以收神大法探你记忆,也未发现你有偷取无极经的记忆,这也是一主要原因。”
“即是如此,你又为何不让我出去?”云浩问道。
“小友这是何话,我从未困足于你,你想留就留,不想留也可离去,留你对我有何益处?”白子仪这般说道,言下之意就是你离去是最好,留下还浪费粮食。
云浩一颗心这才真正的放下了,可是他恍惚间却觉得事情好似本不该这样,这样一来,反而让他如那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这青丘林中的事,看起来好似一潭清水,但实际上却实在混浊,这对与错、好与坏纠缠在一起让人更难分辨了。
云浩这颗心才下去,又顿时提了起来,心中总觉得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心中也不能安静,一番思索,但却毫无结果,索性干脆不想了。
“这茶真不错!”云浩品了一口茶,只觉得口中生香,香气透过肌肤,灵气在身躯中流动,恍如打开了周身窍门。
不过,这窍门依旧是紧闭着,这茶水也非仙药,即便是仙药,再开窍门恐怕也是难事。
云浩一番放松,白子仪淡淡一笑,手一翻,手中出现一盘,盘上盖着红布盖,但见红布微拱起,看这样子里面乃是装了东西。
果然,白子仪一手掀开红布盖,里面乃是一粒丹药,有鹅蛋大小,成金黄色,说道:“此乃我百年炼制的金身丹,此丹以千年修行的黄金莽牛血、烈阳花、金提等十六味珍惜之物炼就,只可惜现在于我无用,今日拿出想要送与小友,小友请收下。”
这丹药实在贵重,只是这千年修炼的黄金莽牛血就十分难得了,更何况这金提与烈阳花。
金提可是一味猛药,它不过大拇指大,全是果肉,坚韧如金钢,能助修炼着修炼体魄,但确是极寒之物,这金正是它所散发出来的金色寒气,这寒气即便果实摘下也会附在其上,要想吞食此果不将此寒气驱除乃是万万不能的。
至于这烈阳花,此花乃是阳刚之表现,一此花来中和金提的强烈寒气,但这阴阳之气并不能直接中和,否则会发生强大的爆炸,就如云浩自己体内一般时而冲突,想要将这两物中和可要很大的功夫。
白子仪一开口就将这三味大药说了出来,以此来显示此丹的珍贵之处。
“这天下还有这等好事?”白吃的午餐,这可是吃还是不吃?云浩心里更是奇怪万分,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东西甚好,但是无功不受禄,你与我可以说是有恩,本是我该回报,那有这恩上施恩的事?”
“你是想说那有这么好的事吧?不过你不要就算了。”白子仪说着就要将这丹药收起。
“我要!”云浩突然换了想法,他想了想这等东西他既然给我,我又何必推迟,即便里面动了什么手脚,我大不了就先放着。
云浩话才说罢,伸手直接抢过了丹药,直接塞在了自己的怀中,说道:“我辈江湖儿女,当该洒脱!这丹药我就当是白大叔的一番好意了。”能把收礼说得如此豪壮恐怕也就他了。
白子仪看得目瞪口呆,那会想到这小子竟然这般脸厚,而且以他俩的修为,云浩竟然还敢从他手中抢东西,这可是吃了熊心豹胆了,在这青丘林乃至整个蛮荒,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但是一想到此,随后又大笑起来,说道:“江湖儿女,哈哈,不过我听说江湖儿女不记恩,只记仇。”
“谁说的?”云浩眼睛一瞪,显得愤愤不已,他自己最是看重情义,一听这话,实在叫他心中不快,说道:“这江湖儿女最重恩情,为人者岂可抛去恩而只记仇?”他话说完,转而一想,随即察觉白子仪话中有话,明显对人族有偏解,又说道:“这恩怎能轻忘?我人族之辈皆是重情重义的,这仇若非不共戴天,岂会只思报仇,而忘恩义?”他这一话说得甚妙,这白子仪本是就说人族,他这般一说,反而将这无情无义推到了其他族类上了。
白子仪一听,竟被这小家伙反过用了,他一时竟然也是词穷,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说道:“小友这话说来真是……,甭说你人族重情重义,我妖族亦是如此,绝非无情之辈。”
“这可也是,世有有情人,亦有多情妖。”以云浩之意当想说个你们妖族多有奸诈之徒,有情有义有多少?但他身在妖穴,那敢如此说来,岂不叫白子仪怒火中烧,闹不好还会引来杀生之祸,于是头脑一转,说了这般话来,“这情义之事,并不分人还是妖,而是在于心啊!”
“好一个世有有情人,亦有多情妖;好一个情义在于心。”白子仪连连回味,只叹这话语之妙,心中亦是想到,这人与妖之别,在这言语之中已是尽显,“就凭你这一句话,你便也算得是一人物了。”
云浩年幼照理说并不懂这情义,这都得归于是其父时常缅怀过往之功,把这情义看得犹比性命更重,这也才让白子仪赞叹。
“朋友今日令仆从叫我前来,只是为了说这些么?”云浩也不叫他前辈大叔什么的,而是一改口吻成了朋友,也不拘泥起来。
白子仪见眼前孩童短短时间之内给他了诸多惊讶,而且他也称云浩为小友,再听这“朋友”二字,竟然有些开心,想来住在这青丘林中久了,虽有几位论交的当家兄弟姊妹,但身在高处不胜寒,平时都有言语不尽人意,此时被这朋友竟然敲动了那心中一丝的遗憾。
“小友何以见得?”
云浩说道:“这些只不过一小事,朋友既是这一地之王,那会过问这些,听闻王都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不会管这些小事。”
白子仪大笑,他又乐了,这是他笑得最多的一日,说道:“小友这话太好笑了,你又怎知此事不是我想做的事?而且这也不是小事,何况今日能与小友谈话,很让我开心。”
“开心?”云浩不明,摸着头脑,说后咕噜道:“我又不是耍戏的猴子,怎会让人开心?”
“其实,你也说对了一事。”白子仪假装卖关子,也不把话说完,只是说了这一半。
云浩也非愚笨,心中一想,“你爱说不说,这好奇害死猫,我才难得问,就盼你不说,等下我就离开这地儿,免得在这浑水中搅和。”
白子仪见云浩并不问,心中奇怪,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随后说道:“你觉得这青丘林如何?”
云浩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该有的都有了,这般地儿,便是无极宫恐怕也不及。”他见过的福地只有这无极宫,当然还有杨村等,能与这青丘林比的也就只有无极宫了。
“是吗?我听说无极宫可是一处仙家福地,我们这青丘林竟然比之还有胜之?”白子仪甚是欣喜,这青丘林他管理了数百年,一眼一眼看着变化,听得云浩如此评价,他又岂能不高兴?
云浩一见白子仪面喜不已,单下说道:“那可不是,从土地面积来看,青丘林大了不知几何,从灵草异根来看也多了许多,还有紫气临山,登台唤云,幻境无双。”他可不想一直坐在这里,他只想离开青丘林,白子仪虽然说了任他去留,但毕竟他还没离开,而且客随主人,更不能扫主人兴致。
“果然?”白子仪高兴的一口喝了茶水,随后说道:“既然我这青丘林如此好,小友何不在这住下?”
云浩一听大急,心中连连悔恨,可又不敢表明,当下说道:“非我不愿在这安住,只是我有许多事情还未处理,所谓俗事缠身,如何能安心居此?”
“哼!”白子仪一听一拍桌子,他的修为自是不用说,这一拍,这石桌顿时四分五裂,分溅四方,数块石块直接向云浩飞去。
云浩兔起鹘落,避开石块,左手握住玉牌,心中默想,身影一闪,人已经到了白子仪身前,手中提着一把长剑,剑身赤红。
嘀嗒!
一声轻响,却十分震耳,安静的洞内四眼相对。
一双眼睛既显得惊奇,又怒火熊熊,看着左肩,白衣已经生出了一朵鲜红的花——血花。
那嘀嗒地一声,正是这血滴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