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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心事

贺小安假装不解其意,委婉的拒绝了魏焘的表白。很多事情一旦说破,可能连朋友都没法做,相处也会很尴尬,所以贺小安下定决心装傻充楞。

回去的路上,一路没有遇到士兵,贺小安想大概都去参加晚宴了吧。一个人走到转角的地方,发现远远的魏焘站在墙边等着她。

“你为何躲着我,一个人偷偷跑了出来”

“没有啊,我只是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你不是一向胆小的嘛,深更半夜还敢一个人在外面乱跑,你就不怕遇到鬼啊”魏焘故意吓她。

然后贺小安果然是一个经不起吓的人,路上灯火很暗,四周一片漆黑。她赶紧抓着魏焘的衣服说道:

“哪里有什么鬼怪,不过是人心在作怪。我并不是害怕,路太黑了,你来给我带路吧。”

夜凉如水,夜空一片漆黑,并无星辰。

“我刚刚说的话,你就不能再认真考虑一下么?边境虽然苦寒,可战事很快就结束了。我昨晚告诉你我的愿望,我想带着我的母亲一起回西凉州,可是我更希望,可以让你跟我一起去。”黑暗中,贺小安只能听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表情。

“谢谢你救我,还有一路上对我的照顾。可我想要的人生不是这样的,你不了解我,这不是时间的问题。也许是时间的问题吧,可时间的跨度太长,我要去追寻一些属于我的东西,寻找一个答案。我希望的人生,这段旅途会不虚此行。最后,我想我会回家。我的家不在魏国,也不在宋国,在一个更遥远的地方呢”贺小安觉得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地方要去。

魏焘还有满腔的话想说,例如他心里的答案,他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爱上了眼前这个女子,当她在人群中央跳舞,自己的心就彻底沦陷。可是她要走,从遇见的那天就明白,她不属于这里她说她会去南方,她要回家。如果是在战场,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凭自己去掠夺。可是看着柔弱的贺小安,他第一次感觉有些无处发力,他想保护她,却不能够。良久,他说道:

“好吧,我知道了。宋国很遥远,你得保护好自己”魏焘的声音有些低哑,之后他们便不再讨论这个问题,一直到走回家。

马奶酒有些后劲,回到屋子里,贺小安才觉得自己有些头晕,浑身也乏力。魏焘虽然也喝了不少酒,却一点异样都没有。而贺小安却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舒服,嚷着要喝水,魏焘将她扶到床上躺下。

小格被吩咐了去给煮茶,茶能解酒。魏焘坐在床边,望着脸上泛着红晕的贺小安。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觉得心里很暖,从前一心在战场从来不知道还有人能让自己如此牵肠挂肚。

“傻瓜,你的酒量真不好。以后可不能让自己再喝醉了”魏焘有些责备的说道,他忍不住用手轻轻的抚摸过她的脸颊。贺小安痴痴地笑起来,将他的手枕在头下。

“将军有你在,让我很有感安全啊”贺小安迷迷糊糊中说道,分不清是梦话还是情话,都让魏焘心里一阵暖意。而手却被贺小安抱得死死的,无法放开。

小格送了一碗热茶,魏焘想唤醒贺小安喝下,但她此刻已经沉沉的睡过去。他不忍心弄醒她,只好作罢。并且轻轻的翻到床上,从后面轻轻的搂着她。

这一夜,魏焘失眠了。虽然两人同床共枕的日子不短,可是在赶路的日子里,他们只是相互依存着,并没有男女之情。魏焘从小就懂得克制自己的感情,他从来不曾如此靠近一个人。而此刻,他情不自禁的将她搂入自己的怀里,他希望能一直这样的守护着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子。

可是,他又记起来自己身上的使命,当时离开帝都对着父皇许下的承诺,“替朕守护好边境,我就会让你母亲在这宫里好好活着”。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没有来自母亲一方的支持,他的母亲只是一个没落家族的女子。而自己是母亲唯一的希望,他要打更多的胜仗,当他有更强大的实力,他才可以带着他的母亲离开帝都皇城的是非之地。

他的内心受到前所未有的煎熬,最后天快亮的时候,他在心里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放她走吧,我们的人生原本就不一样。他有些如释重负。

当贺小安醒来的时候,魏焘已经不在了。可她知道他昨晚一直都在身边,她在迷迷糊糊中能感受到他结实的胸膛和温度。她觉得自己在他身边总能睡得很安稳,也许就是他总是能带给自己安全感吧。

她想着离开朔州城以后,也许就不能再见到他了,心里也有一些伤感。她明白他的眼神,以及夜晚那些欲言又止的话。如果是换个时空,我应该也会喜欢他吧,可在这魏晋南北朝,自己只是无根的浮萍。这里不属于自己,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离别总是让人有些伤感啊。

闲来无事,贺小安一个人在魏焘的书房里看书,古文有些生涩难懂,看起来很费劲。书房里大部分都是与兵法、历史相关的书籍。最后她在书桌上发现一本《孙子兵法》,用的是纸质书写的,在这个年代纸质的书籍很珍贵,而书房里大多的书都是竹简。翻开上面写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贺小安想起小格说过的话,每天晚上魏焘都会在书房里处理文书,看兵书,这家伙果然是很勤奋的。

贺小安就偷偷顺走这本《孙子兵法》,打算空闲时看书消磨无聊的时光。然而一整天都不曾见到魏焘,傍晚时分,贺小安穿过后院,一个人偷偷爬到朔州城最高的城墙上。她找了一个洞口坐下,居高临下的斜靠着欣赏着夕阳。

她抽出《孙子兵法》,在城墙之上阅读书籍,无人打扰,好像处在一个与世隔离的世界里。在爬上去之前,就有值守的侍卫看到她,昨晚的舞蹈,让大家印象深刻。可却没有人来阻止她,也许只要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她在这朔州城里都畅通无阻吧。

“爬到城墙上来看书,你就不怕摔下去吗”贺小安抬头,看到了长孙翰,他正在下面看着她。

“我从这里摔下去,也只会掉到城墙里面,不会摔死的”贺小安朝下望着说道。

“你看的什么书”长孙翰手脚在墙上轻轻掠过,就跳了上去。“竟然是《孙子兵法》,好吧,我这回相信你的愿望是去周游列国了。不过”长孙翰停顿思考。

“不过什么”

“不过,你不应该去南方,南方宋国都是软脚虾,他们都不会打仗。你应该去北方,去柔然王庭做军师。也许下次就不会被我们打得落荒而逃了。哈哈”

“看兵书不是为了打仗,也可以是为了防御,《孙子兵法》曰‘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你都不懂”

“这是没有用的,因为迟早有一天,我魏国的铁骑将会踏遍周边列国,最后一统天下。你要想名留青史,只能留在我们魏国咯。”

“你的口气真大,跟你们将军一样”贺小安反驳道。

“真的,留在魏国吧。你要走了,有人就会很伤心的”长孙翰若有所指。

“你别乱讲话”贺小安打断他的话。

“你别紧张,我开个玩笑而已。对了,昨天跳舞的舞娘问我,你昨天跳的舞叫什么名字”长孙翰问道。

“问这个干嘛?不就是一支鼓上舞么?”

“你不知道,你昨晚的舞蹈简直惊为天人,士兵们都看呆了。舞娘们想学这支舞,所以就拜托我来打听一下。”

贺小安之前也没有想着替舞蹈取名字,更何况这个舞蹈不是自己原创编的,不过是跟人学的。但是若能有个不错的名字,让更多的人去学习,也算是为传播文化做的贡献了吧。

贺小安想了想说道:“就叫它‘少年归来’吧”。

“少年归来,这个名字太新奇了,有何深意我不懂。”

“’愿你戎马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既然这支舞是为所有奋战沙场的热血男儿所跳,那我就将这句话作为名,希望所有战士都意气风发,活的潇洒,不负岁月,最后都能荣归故里”

“原来还有这样的意思,太妙了”长孙翰很满意,也很佩服贺小安的才情。“‘少年归来’这支舞说不定会以后会代代传下去。我得去告诉委托我的舞娘了”长孙翰说完纵身跳下去。

“他真的是风风火火的性格”贺小安接触下来,发现长孙翰其实性格挺开朗的,什么都愿意聊,不像魏焘那么冷漠,高高在上的感觉。

长孙翰走后,贺小安一直呆到黄昏时候,她担心天黑了路不太好走,才慢慢爬下去。才走到校场边,小格过来寻她,刚好遇见:

“安安姐,你去哪里了。我四处都寻不见你,可急死我了。”

“在朔州的军营里,你还怕我会丢啊。”

“可将军让我来寻你,要是回去太晚,我怕自己会被责骂”

“将军回来了啊?他一向不是早出晚归,今天天色都很早啊,他怎么就回来了。”

“嘿嘿,你回去就知道啦”小格神秘的说道,“将军回来好一阵了,可是你又出去了,等下回去你就知道啦”

“这么神秘,不会是有神秘惊喜等着我吧。我给你说,我心脏不好,从小就胆小,经不起吓的”

贺小安试探的问小格,而小格什么都不肯说,她知道魏焘交代的事情小格都是严谨的,从不肯多透露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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