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险了吧,怎么能在凡间乱用法术呢!”才被解开法术的完颜表示很不服气。
言承两手一摊,“你看我为了能让你轻轻松松地到达战场,连法术都用上了。你就不能自己主动点吗?”
瞪大了眼睛。
这是人说的话?哦对,差点忘记了,他不是人!
完颜无话可说,只觉无趣地望着帘外。
马车颠簸着,轿内斗嘴的气氛渐渐淡下来,给完颜留出一处安静的空间。
四方的窗子把天空割成小小一片,连着外头的风景。
前进的路上,越过草原,渐渐有黄沙漫地卷,边塞荒凉的样子越来越清晰。
完颜手腕上的镯子凉凉的,像眼前的世界,灰蒙蒙,冷冰冰。
她一只手覆盖在玉镯上,目光静默。
“别触景伤情。”言承的掌心包裹着她的手。
完颜侧过头来。
言承看着她,温柔地笑着。
他看出了她的心事,也看出了她眼神里无意间流露出的悲凉。
“你还没有大展身手呢,这么早就把心情弄糟了,到时候可就没功夫顾及你二哥了。”言承的手在她的头上轻轻揉了两下,很快又离开了完颜的发梢。
点点头,完颜勉强笑着回答:“要给他的图纸快要画完了,我到了前线时会转交给他的。”
“我对你的行动一点儿都不惊讶,你不好奇?”
“你是谁啊,你想知道些什么还不简单?”完颜耸耸肩,“连我跟着军队一路走来的消息都了解,还有什么是你不晓得的?”
“哈哈,不愧是在我手里训练出来的,机灵不少啊!”
“嘁。”完颜满不在意地白了他一眼,“你到底什么时候来的?”
“管那么多干嘛,反正我来这里的时间足够摸清楚你的野心,也足够当上迟稷的国师。”言承双手环抱,食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手臂。
“我的什么野心?”完颜试探。
“你想要步步高升爬上刑部尚书这个位置的野心。”言承把完颜的老底都揭了出来。
完颜撅撅嘴,不说话了。
好小子,这都能猜得出来,肯定是充分发挥了陆芜这个卧底的作用。
“干嘛呢,‘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我不就是猜对了嘛,至于么。”
“你能猜对的话,那岂不是会有更多人察觉到我的目的?迟稷那皇帝精明得很,也许等我混入朝廷后,会被他猜疑。”
言承放话了:“这不是还有我这个国师大人给你撑腰吗?”
“天知道你怎么混上这个位置的,没准也用了灵力蒙蔽了皇帝呢。”
“我自有我的办法。”
把天聊死了。
看着不肯说出来龙去脉的言承,完颜只能是自讨没趣。
“女郎,要水喝么?”帘外有人问,“将军让我给您带话,说若是饿了或是渴了,尽管吩咐。”
完颜应:“若是有些填肚子的,也可。”
传话的人驾马离开后,言承神色自若道:“你二哥这是在暗示我要好些招呼你不成?”
“嗯?”
“他让人传话亲自问候你,一来是担心我对你做什么,你又没有求救的余地,特此给你个向外传信的机会。这二来嘛,也算是给我个下马威,让我心里头清楚你对他的重要性,免得我不自知啊。”他一脸佩服。
完颜愣了愣,眨巴眨巴眼,“哥哥还有这般过人的智慧?”
“如若不然,你觉得他是如何不改上一朝代的姓氏而却当上了迟稷的将军呢?”
此话在理。
“这么说,他也许看得出我来军营的目的?”
“他不知道你想要入朝为官的心,可能猜不出太大眉目。”言承像是记起什么,“他家夫人对你可好吧?”
“应该是算好的,她对我终究还是有些顾虑。”
“你的动作太明显了,让人很难不留意到你的异常。辛亏冷氏是向着完颜郢乾的,不至于为难你。若是回迟稷去了,可要多留心些,少被其他有心人抓住把柄。”
“晓得了,你怎变得越发啰嗦了?”完颜玩笑着接话。
言承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啊?”
他眼里装着完颜,他视野里的完颜一刻也没有消失过。
完颜抿嘴,移开了视线没有正视言承,对言承的感叹也没有做过多的回应。
有些难为情,也有些困惑。
这算是个什么关系?暧昧?好歹之前互相救过对方一命,算是生死之交?按照言承活的岁数来算,也可以说是忘年交吧?
“别有太大压力,我不会是你的负担。”言承扭过头,不再注视她,只是没有目的地看着窗外移动的风景,淡淡地说。
他知道她会本能地排斥儿女纠葛的感情事,因为她还有自己要做的事,还有自己要报的仇。
时候未到,过分地想要靠近她反而会让她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可能让她无法面对自己的真心。眼下,保持一点距离无疑也是种方式。
看言承的神情变得清冷,完颜愈发不晓得说些什么,只小声地“嗯”了一下,便也不语。
她很难说明自己的想法,也不敢猜测言承的感情。他是几百年的狐妖,她怎么去琢磨?况且现在也不是纠结真心的时候,现在正在去往战场的路上,可不容一丝怠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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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颠簸的马车上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快到烊平。
“唔......”被一阵猛烈的震动惊醒,完颜反感地从睡梦里清醒过来。
脑后是言承的肩膀。
诧异地抬眼,和言承柔和的视线撞在一起。
“醒了?”他轻风细语。
猛地坐起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完颜点了点头,“醒,醒了。”
言承的肩上还留着完颜的余温,对她的反应他也不做表示,只如一往一样轻描淡写地继续自说自话:“看看窗外,可以看见烊平的轮廓。”
撩开车帘,她把头探了出去。
看得见的地方,一座矗立在草原边界的城池威严地覆盖着几百余里的土地,那是养育着千千万万百姓的地方。
“小心点,别碰到头了。”言承说着,伸手拉住她的手,护住完颜的头,把她柔柔地拉进车内,“等到了再仔细地看吧。”
“嗯……”看着隐去的烊平,完颜迟迟轻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