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衣裳换下来。”屋内，完颜锁好了门，赶忙招呼璧滢。
“啊？”璧滢以为自己听错了，“女郎，你刚刚说什么？”
“哎呀，没时间解释了，你快把衣服换下来，”完颜径直走到衣橱边，打开柜门，“穿我的。”
她把一件便服扔给璧滢，就急急地到梳妆台前将头上的簪子首饰取下来。
璧滢愣了愣，“您是要支开外面的随从？”
“是。别愣着了，我还有正事要办呢！”脱下首饰的完颜直接上前把璧滢的外衣脱了下来，“边换边说。”
璧滢倒是很顺从地任完颜摆弄自己，一边听着她的话。
“等会儿你把我的帷帽带着，尽量别多说话，免得他们起疑。”完颜将自己的衣裙披在璧滢身上，整理着衣袖，“我会让那个跟我回将军府的小太监跟着你，他会护你周全，你别担心旁的什么事。”
把腰带从璧滢的腰后穿过，“另外，尽量去些人多的地方，或者进几个大酒楼，假装找人询问些什么。但千万别去赌场青楼什么的地方。”
从梳妆台上取出几根精致的钗子，“千万别离开那小太监的视线，多提防那些个侍卫，保护好自己。”完颜将钗子别在璧滢头上。
“璧滢！你先留在我屋内收拾一下啊！我现在出门了！”完颜扯着嗓子对着门外喊，又转头小声对璧滢嘀咕，“把帷帽带上，你先出去，领他们走。”
“好。”璧滢接过帷帽，边走出门边戴上，“咳咳，你们几个跟我走吧。”
璧滢假装镇定走到那几人跟前。
五个男子看着眼前人的帷帽觉得有些奇怪，刚准备说什么就听见里屋有人说：“女郎！可别把帷帽摘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多少有些不方便！”
“好......好！”璧滢答应着，壮了壮胆往将军府外走，直到那五个人放下警惕跟了出来，她才松了口气。
陆芜自是发现了蹊跷，刚准备说什么就让完颜拽进了里屋，“我一个人去查，你跟着璧滢，保护好她，也别让那几个人起疑了。”
“那你怎么办？”
“我？你觉得你老大可能出事吗？”完颜往屋外张望，看那几个人走了没有，“今日夜里人少些了去后庭岚找我，你现在快去配合璧滢！”完颜把陆芜往外推。
“哦......那你自己小心点......”陆芜很快跟上了璧滢。
看两人回合到了一起，完颜舒了舒气，偷偷摸摸换了件男装，灰溜溜地从侧门溜出了将军府。
从腰间掏出一张小纸条，上面记录了几个地点。
“幸好让陆芜去查了查跟木青有往来的几个爪牙，没想到居然聚集在这些个地方。”完颜嘀咕着，看着纸条上的几个字，咂舌不断。
离开将军府一段距离，确认后面没人跟着，她很快调头混入人群。
随人群走到一座装饰富丽的楼前，完颜远远地观望着。
建筑的样式很浮夸，四角的屋檐挂着彩绸，楼上的门窗都闭着，只有大门敞开。门外站着许多进进出出招呼客人的女子，穿的都是些露胳膊露腿极不雅观的风骚服饰，拿着手绢对来往的男客们抛媚眼。
牌匾上清清楚楚地刻着几个字：后庭岚
呵，青楼妓馆也取这种风雅的名字？完颜嗤笑。
“哎哟，这位爷生得可真真是俊俏极了！”
完颜刚走近了些就有两三个眼尖的青楼歌姬就蹦跶着凑了上来。
“往年从没见过这般秀气的少年郎君。”一女进了一步，玉手搭在完颜的手臂上，笑得妩媚。
完颜低头来微微扫了她一眼：“姐姐不领我进去？”
女子眼中倒映出完颜的轮廓，眼角微垂，轻声应着：“好，快随我来。”
完颜毕竟是女子，被三五成群的女人簇拥着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不过同为女儿身，如何都有些莫名的怪异。
入了这后庭岚，完颜算是知道为什么这里往来之人络绎不绝了。
红漆雕花的梁柱，姹紫嫣红的花盏，灯笼彩烛透着斑斓靓丽的光。只进入这里头，四周封闭无灯似夜的环境，有了这份光亮，似乎整个世界都璀璨了。亦如这深夜里的都城，灯火通明笑语连天。
偌大的厅里摆着数不清的桌椅茶具，座无虚席。
一眼可以看见正堂中央圆形盘状的大舞台。有舞姬歌姬轮着上去献唱起舞，引得台下看客纷纷叫好。
“哎哟，这位公子面生得很，可是初来？”老鸨化着浓浓的妆，头上别着大彩花，一扭一扭地凑过来，活像只老母鸡，“来来来，奴家喊几个乖巧的好好服侍您！”
她又往前来了些，恨不得把脸凑到完颜的脸上。
完颜有点想往后退，奈何身后几个姑娘挡住了她，她只好别过脸去尴尬地应着，“好......”
“妈妈别吓着这位小公子了，他似有些怕生，怪不晓得咱们的规矩哩。”领她进来的女人挽住完颜，似乎是看出了完颜的别扭。
“哎哟，您瞧瞧秋月把我说得，是奴家唐突了！”老鸨把脸缩回去，谄媚一笑，“那秋月你先把公子领上去，去看看咱们后庭岚的姑娘。”
秋月点点头，浅笑着拉完颜上楼去。为了防止她起疑，完颜也笑着将胳膊绕在秋月的腰上。
“哎，我也不容易啊。”完颜暗想。
楼上的长廊里跑过三个艺妓。
“快，快，姐妹们！听说今儿来了个俊客，那身材那长相！”
“真的假的？”
“骗你作甚，我亲眼所见！长得白白嫩嫩，还很羞涩呢！”
“比那常驻的宋公子呢？”
“有过之无不及！”
“快带我去看看！”
三人从廊上跑得急，侧身拂过那个黑袍男子。
随着她们跑去的方向望，完颜明丽的脸入了眼。
“男装？”黑袍男子小声嘀咕，“有意思。”
被带到楼上才发现别有洞天。
完颜看着更广阔的待客场和一排一排紧闭着的客房，不自主地咂舌。
“公子请。”秋月将人请入一间空置的房中，“可要我找些姑娘来先侍候您小酌一杯？”
完颜咽了口口水，“也好。”
听到这话，秋月抛了个媚眼，娇笑着出了门去。
完颜看秋月走远了，急急地吞了桌上的水，喘着气。
“打探个消息居然要牺牲这么多，太费劲了。”完颜松了松领口。方才一阵闹，惹出了一身汗，生怕露出些马脚。
门忽然被推开。
“这么快？”完颜侧头看去。
黑袍男子迅速关了门，压住出口，颐指气使地笑看着眼前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