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握着我的手,见我出神,忍不住低声问道:“小郡主,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抓着阿秋,眼睛眨啊眨,撒娇地看着她:“阿秋,我们去偷偷地看看那个三皇子吧,我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呢!”
上次遇见他光顾着警惕,还真没怎么仔仔细细看清。
阿秋对我最好了,每次我这么求她,她总会答应我。
可这次的事毕竟不是偷跑出去玩那么简单的事,阿秋显然有些犹豫了,甚至听见我的话还“啊”了一声。
她又惊又怕地抱住我,拍着我的背哄道:“我的好郡主,那可是官家的皇后所生皇子,我们可冲撞不得,搞不好要得罪官家和皇后的。”
我撇撇嘴:“我才不怕呢,官家最疼我了。”
“……”阿秋眉头一皱,无奈看着我。
我安慰阿秋道:“好阿秋,你别怕,官家最疼我了,他才不会怪我呢。”
阿秋从来都是拗不过我的,带着我来到花园,远远的我只看见一个比我高一些的男娃娃站在花园里,周围围着几十个我家的侍女和家丁,离他最近站着的是宫里的太监。
我们离他们太远了,我看不清他到底长得如何,着实有些吃亏,官家老同我打趣他年轻时可是何等何等的好看。
官家的皇后我是见过的,虽年华已逝,却依旧生得很是好看,可见这个三皇子和五皇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说起来,上辈子我要不嫁给了徐玉,我就该嫁给他了的。
他们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我和阿秋都没想到他们会过来,阿秋吓得直哆嗦,身子都僵硬了。
“……”我倒觉得没什么,眼睛直直盯着他们,这在我家,我躲什么。
他生的果然好看,和白玉雕成的瓷娃娃一样好看,眉间还点着红朱砂,衬得有几分傲气。
以前我老觉得徐玉好看,现在一对比他比徐玉不知道好看几百倍。
他见我盯着他,他也不生气,还对我笑,他笑起来也很好看,像春天里的暖阳一样,换做徐玉总要翻我一个白眼,叫我小花痴。
他穿着湛蓝色的锦袍,手腕束着银色的腕扣,他的头发很黑,看起来还比姑娘家的头发还有柔顺,束发用的蓝色发带随风轻轻翘起。
太监大概没见过我这么直接的,也没见过我。
他白眼一翻,声音尖锐地呵道:“大胆刁奴,见了三皇子还不行礼。”
阿秋被他吓得更哆嗦了,结结巴巴:“见过三……三皇子,三皇子金安。”
阿秋可是我的人,我都不舍得欺负,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居然就敢欺负她。
我自然不满,扬起下巴,双手叉着腰,冷哼道:“吾乃南阳小郡主,大胆刁奴,你见吾为何不行礼?”
“噗呲。”
“……”
还不等我耍完威风呢,站在太监面前的李衡就笑了。
心虚地偷偷吸了口气,按辈分我确实比不过他。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像一轮小玄月一样。
李衡转过头看那个太监,笑着说道:“四喜,你还不给小郡主道歉?”
那个叫四喜的太监挠了挠头,没有任何诚意地向我行礼道:“见过南阳小郡主,小郡主金安。”
“哼。”
我才不和他一般见识,拉着我的阿秋就要走。
李衡看着我们离开的背影,对我喊道:“小郡主,明日见!”
我敷衍地摆了摆手:“明日见。”
第二天,李衡果真来了我们的私塾,而这一日我又睡过头了。
夫子手里拿着戒尺,两只眼睛直瞪我:“手。”
昨天打我的还没好呢……我委屈地看向夫子,夫子虎眸一瞪,我闭着眼老老实实地伸出手。
“啪!”
“蠢货。”
徐玉坐在前排,我被打的样子,他看的最是清楚,也最是得意,他最爱看我吃瘪的样子了。
不生气,不生气……
我笑眯眯地看他,徐玉瞪了我好几眼,我转过头却看到徐玉身边多坐了一个人,是李衡。
今天他没有穿那身湛蓝锦袍了,穿着一件白边锦鲤袍,更是好看。
他又对着我笑,却不是徐玉那家伙那种得意的笑,而是十分友好。
我假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捂脸小跑到自己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种丢人的事不想让李衡看到,因为我和徐玉太熟了,其他人有都是我的哥哥,丢人也不至于那么难堪。
闷热的风从长窗吹进来,大榕树的锦帐垂坠着风铃,风一吹就响。
夫子上课问的问题太无聊了,和个老和尚念经一样,我从坐下就不停打哈欠,李衡和徐玉却像打了鸡血一样。
打着哈欠,我懒懒地抬着下巴,看着他俩一黑一白,不是你答就是我答的,四哥哥偶尔还能插上几句话,三哥哥和五哥哥都睡着了。
换做平时,夫子早下来揍他们了,可今天夫子那张万年老冰山脸笑得和花一样。
这样也好,以后我也能少挨点骂,快活些。
到了后头尽是些文绉绉的话,像我们这些将门之后根本听不懂,四哥哥就完全插不上话了,我们哥妹几个只能抬着头看着他们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辩论。
夫子抚着自己的胡子,频频点头,满意地看着李衡和徐玉,看来他的得意门生又多了一个了。
他们的辩论我虽听不懂,但多多少少也能看出来徐玉快输了,因为他的那两撇眉毛越皱越紧,连拳头都握起来了,而李衡则是一副如沐春风的笑意。
说到最后他两突然不说了,李衡顿了顿,对着徐玉作揖:“徐兄高见,景衍甘拜下风。”
说完,又对着夫子拜了拜,笑道:“学生不才,让先生见笑了。”
我可惜地摇了摇头,其实李衡能赢的,因为徐玉额头上都是冷汗了,不过夫子好像不觉得生气,反而更为赞赏。
徐玉看来很不服气,却也很客气地作揖:“三皇子客气了,是烨言受教了。”
徐玉偷偷转过头看我,他大概觉得我会嘲笑他,所以他的神色很是奇怪。
我笑着双手捧着下巴,他眉头一皱,像是冷哼了一声又扭过头去了。
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