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衡轻轻摇了摇头:“不疼,多谢南阳小郡主。”
“……”
按李衡这样的性子就算疼,他也说不疼。
我打探地盯着他,李衡耳根子都红了,身子本能往后靠。
我把小瓷瓶系回腰带上,从怀里探出一包蜜枣,瞄了李衡一眼,吃疼地递出去:“给你。”
我还恋恋不舍地盯着那包蜜枣一会,然后再咬了咬牙,心一狠才递了过去:“便宜你了,这可是我藏着准备带回去给阿秋吃的,算了算了,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
李衡不解地眨了一下眼,我又一拍额头:“哎呦,瞧我这脑子,差点忘记了,你两只手都受伤了,怎么拿我这包蜜枣。”
我解开油纸,拿出两颗:“张嘴!”
“???”李衡愣愣地张开嘴,我一把将两颗蜜枣塞他嘴里。
堵住他的嘴就不怕他喊了,左右噎不死他。
我又将剩下的蜜枣放在桌上,转过身就溜。
临走时,还不忘帅气地摆了摆手:“不用客气,剩下的就留给你了!”
我绕到花丛后面,松了一口气,一把拉起还傻傻跪在地上的小宫女。
小宫女嗓子都哭哑了:“小郡主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当然是趁着李衡没回过神,赶紧保命快跑啊!
拖着她一路小跑总算躲得远远的,我拉着小宫女坐在秋千上。
总算是躲过去了。
小宫女的额头都肿了,紫红了一大片,也不知道在那滚烫滚烫的地上贴了多久。
长像柔弱的姑娘本就讨人心疼的很,我没有姐妹,见她合我的眼缘,心喜她,自然也就心疼她。
另一方面,她是跟在官家身边的宫婢,以后与钦天君的接触会更多,我需要她。
小瓷瓶里的药刚刚给李衡用了不少,只剩下一点点了。
我坐在秋千上,她刚站稳又跪了下去,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起来,坐我旁边。”
小宫女看都不敢看我,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奴婢不敢!奴婢知错!”
我在如何也是将军家的姑娘,她的力气自然不如我,况且她也不敢甩开我。
我吃力地拉她,把她按在我身旁,小宫女不安地挣扎了一下,我抓住她的手,又摁住她的身子,让她躺在我身上。
我恐吓她道:“在动我就让官家把你卖窑子里!”
小宫女:“……是。”
她害怕极了,连呼吸都屏住了,瞪大了眼睛瑟瑟发抖地看着我。
我很满意,取下小瓷瓶里所有的药粉轻轻洒她的额头上。
她被我吓呆了,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不敢挣扎,却结结巴巴地开口:“奴婢卑贱,怎么能用小郡主的东西。”
小瓷瓶已经见底了,但是这是官家给我的,我也舍不得丢,把瓶子小心收好。
我笑嘻嘻道:“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官家吧,是官家给我的。”
我院子里的奴婢家丁没有一个像她这样动不动就要死要活,她们一个个的,整天就会对我挤眉弄眼的。
我像阿秋以往哄我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官家说这药可神奇了,你的额头不会留疤的。”
不知怎么了,我哄着她,她睡没睡我不清楚,我自己反倒困了,靠在秋千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睡得朦胧时,好像有人抱起我来,他的怀抱像阿秋一样暖和,我不禁伸手抓住他的衣服,把脸埋他的衣服里。
口中呢喃着:“阿秋,我想吃桂花糕。”
他似乎笑了,低声问我:“桂花糕好吃吗?”
桂花糕当然好吃,阿秋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
我点了点头:“好吃,阿秋做的桂花糕比官家赏的还好吃。”
他又问我:“那炸知了好吃还是桂花糕好吃。”
“……”
这可问住我了,我不满地拉了一下他的衣服,碎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小心我让五哥打你。”
他笑了笑,他的笑声可真好听,像沉沉的流水。
这一觉我睡得特别踏实,我睡醒时已经躺在我自己的床上了,我睁开眼只看到三哥哥和四哥哥坐在我床边。
“啧。”
“阿阳喝口水。”
四哥哥手里还拿着本书,而三哥哥嫌弃地看着我。
三哥哥拍了拍我的脑袋:“也就你敢在官家的花园里安心睡觉,换做别人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皇家是非之地,我明白。
不过,我是官家最疼爱的小郡主,敢害我的人我暂时还没遇见,那些献殷勤讨好的倒不少。
这一睡只是为了让旁人觉得我确实只是个没啥心眼的憨孩子。
四哥哥放下书,听完三哥哥的话,连忙制止道:“三哥别乱说。”
三哥哥胳膊一张靠在椅子上,不在乎地摇头道:“怕什么,你这胆子,出去外面说是我程家的人,我都嫌丢人。”
他们在这么说下去,怕又得打起来,我见状连忙捂着自己的额头,惨叫道:“哎呦!”
四哥哥着急地靠近我,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偷偷瞄了三哥哥,三哥哥虽然满脸不在乎,但是眼神却老偷偷地看向我。
可怜兮兮地看着四哥哥,委屈道:“四哥哥我头疼,我想吃酸梅汤。”
“?”
三哥哥嘴角一抽,不可置信道,“你头疼,你吃酸梅汤?”
我嗔怒道:“我就是头疼!就要酸梅汤!你和四哥哥一起去给我端来!”
三哥哥是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我转了眼珠子,吸了一口气,嘴巴一撇。
见我要哭,三哥哥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叫:“真是怕了你了!你等着!”
我躺在床上摸着腰间的小瓷瓶,也不知道梦中抱我的人是谁。
他的笑声可真好听啊,身上还有股淡淡的药香。
想着我捂住自己的脸,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这时候我的脸一定很红。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徐玉那家伙,我倒希望不是他。
我从床上溜下来,套上鞋子就往外跑。
四哥摁住我:“阿阳你要去何处?”
我道:“我想去找阿秋,也不知道官家有没有赏别的好吃的给我,我可得在三哥哥抢了之前,拿些留给我的阿秋。”
四哥摇了摇头:“官家给你找了夫子是对的。”
我眨眨眼:“夫子?”
算算官家好像是这个年纪给我找了个的夫子,听闻这位夫子才华横溢,年轻时是长安赫赫有名的大才子,年纪大了以后,又看淡世俗了,不想做官就讨了个闲职隐退了。
这一年也是我与徐玉同窗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