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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死牢剑神

“月辉蚀日,空空飘幻,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境界呢?”风铃来回踱步,沉思道。花儿闻言,关切地问道:“风少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风铃道:“嗯,花儿姑娘,这内功心法里面有一句话“月辉蚀日,空空飘幻”,我思索了许久,都想不明白。怎么才能月辉蚀日,那空空飘幻又是怎样的境界呢?“风铃叹了一口气,道:“唉,这内功心法太高深,且练了之后不知道会不会走火入魔……”

花儿喃喃自语道:“月辉蚀日,月辉蚀日,这句好像说的是天狗食日,那句空空飘幻,好像是要求发招之人,修养需达到心、神、气、血、意于空无的境界。那时,人如同尘埃浮云,飘渺于云霄之上,溶于世界万物之中。当你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时,他便是无处不在,无处不生。”风铃听花儿这么分析,大喜道:“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花儿姑娘,你真厉害,这么高深的心法,你一看就懂了。”花儿笑道:“哪里,我只是偶尔听老爷教授下人武学之时听到的。风少侠,你别姑娘姑娘的叫了,你叫我花儿吧!”风铃嘿嘿一笑,道:“好,你也别叫我少侠了,我也听着别扭,叫我风铃吧!”花儿轻声嗯了一下。风铃道:“那好,我再结合你说的想想。”

修习此无上的招式,非单纯的武学修为可达到。更需要超凡的定性。风铃年纪尚幼,武学修为都未达到至高境界,自不能修习此招式——但此招式心法阐述化气为无,无极生有,繁衍不息的真气修为之道,也就是——月辉蚀日!月亮的光辉来自太阳,月亮本身丝毫不能发光,可它反射了阳光后,光芒不断激增,竟然将太阳的光辉掩盖下去。这便是化无为有,变有为极的演绎原理。风铃悟性极高,不一会儿,他狂喜道:“妙极!妙极!我知道该如何恢复功力了。”花儿受到他的感染,也兴奋地道:“真的,那太好了,我们可以重见天日,重获自由了!”她和风铃相处不过几日,但此时,她心中早已十分依赖信任风铃。或许,本来他就值得信任的人。

风铃却道:“那倒也未必,只不过恢复了功力,我们便能反击,至少不会束手待毙。”花儿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风铃沉思片刻,道:“还得仰仗你的相助了!你将真气导入我的体内的丹田要穴之中,我就可以照此心法修习。相信很快便能冲开封闭的穴道了!”花儿急道:“可如何才能将真气导入你的体内呢?”风铃扫视石壁一番,道:“我看看这堵墙壁上有没有洞,只要能接触到你手指,就可行。”听到自己能为风铃出点力,花儿欣喜无比,赶紧起身搜寻墙上是否有洞。不一会儿,花儿喜道:“风大哥,这边有个……是一条缝,手能插进去。可刚入一只手掌,就没了。”风铃道:“你敲一敲墙壁。”话音未落,他把耳朵贴在墙上面。花儿敲了几下,风铃寻到了声响,又大声道:“花儿,你再轻轻地敲击下。”花儿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轻轻地敲了几下。风铃欣喜若狂地道:“花儿,这里的墙壁不厚,可以从你那边挖个小洞。”

花儿忧道:“可我没有工具……”她忽地尖声道:“我靴子里不是有一把匕首吗?我怎么忘了。”风铃惊喜道:“真的?真是天助我也!你的功夫没被化掉,要不了多久就能将石墙挖穿。”花儿嗯了一声,墙壁上传来咔咔地声音。

生存的欲望使得花儿忘记疲倦,她不停歇地挖了半个时辰。风铃则来回踱步,不是地望了望墙壁,神色十分焦急,这关系到他们能不能出去。忽地,一小块碎石落在地上,风铃大喜,冲过去,大声道:“花儿,你成功了!”不一会儿,花儿就掏出一个拳头大洞。风铃和她透过那个洞对视一笑,花儿憔悴了不少,但还是掩盖不了她的美丽。风铃道:“你把手伸过来,将真气输入我的手臂上就可以了。”花儿点点头,把手伸了过去,风铃一看她的手,早已伤的不成样子,心痛地道:“你的手……”花儿笑道:“能够出去,这点伤算什么?”风铃道:“好!”伸出右手抓住她的手。

一股极弱的真气缓缓流入风铃的丹田之中,他杂念全无,依法行功。将丹田真气运于少阴、厥阴、太阳、阴维、阴娇的诸路经脉中。立时,那股阴柔真气急速流动起来,自丹田而至头顶,又自头顶而至丹田,越流越快。不到片刻,真气开始膨胀起来,风铃刚开始还能够适应。渐渐的,真气膨胀的速度和力度超过了他能控制的范围,他觉得胸口温度越来越高,热血含着真气全身乱窜。遇到阻滞,真气便汇聚起来,可“心厥”、“膻中”、巨谷“三穴始终不能冲开,仿佛激流中的一棵石柱,汇聚的真气竟绕了过去……

真气不能沉积下来,风铃血脉喷张,皮肤红如火碳,七窍竟然冒出来炙热的气体。他忽地侧身倒在地上。这下可危险,血脉随时会有爆裂的可能。花儿一惊,赶紧把手缩回来,通过洞口看到风铃倒在地上,吓得脸色苍白,急忙喊道:“风大哥,你怎么了?风大哥……风铃跪在地上,双手撑着,瞪着恐怖的眼神,艰难地道:“快……到角落去……”还未等花儿反应过来。他倏然提拳猛拳砸在地上,每砸一次,石室摇晃一下,力道之猛,好似地震般。花儿赶紧躲到墙角,蜷缩在一起,惊恐地看着摇晃的石室。不知道风铃砸了多久,更记不清石室摇晃了多少次,终于,风铃身疲力竭,昏倒在地……

“田十七不在血殿?”明月仙子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她厉声问道:“‘云中仙鹤’田仲呢?”姜十三豆面色难堪,沉声道:“也未发现他的踪迹。”闻言,明月仙子皱着眉头急促地呼吸着,气得说不出话来。半饷,才道:“只要这二人还活着,血殿就没有消失。”姜十三豆默然不语,她叹了一口气,失望地道:“看来田十七早知道我们要对付他,因此,南宫世家被灭,他也不施以援手。唉……可惜,真是可惜了!”姜十三豆痛心疾首地道:“宫主,姜某办事不利,愧对宫主信任!”明月仙子望着他,幽幽地道:“姜叔叔,此事怎能怪你呢?要怪只怪娥儿太小瞧田十七了。”姜十三豆面色一沉,恨道:“请宫主放心,就算田十七逃到天涯海角,姜某也要把他的人头提来见宫主。”

明月仙子颔首道:“姜叔叔这份心意,娥儿心领了。现在血殿已毁,田十七也跑不到哪里去,丧家之犬,何足畏惧?以后再对付他。如今我们有更要紧的事情……”姜十三豆不解地道:“宫主,花伊伊在我们手上,你想对付花错门?”明月仙子摇摇头,神色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风铃终于醒来,他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花儿”,花儿惊喜道:“风大哥,你醒了?”原来她一直透过壁洞在观察风铃。

风铃费力地撑起身子,使劲儿地甩了甩脑袋,低声道:“我……我睡了多久?”花儿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很久。”风铃轻哦了一声,花儿又道:“风大哥,我把真气输入你体内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风铃努力想了想,道:“刚开始体内真气膨胀,还能控制的住。后来真气运行至心厥、膻中、巨谷三穴时,未能冲开穴道,体内真气便迅速膨胀,感觉快要爆炸似的。”花儿神情凝重地道:“那个时候你的样子好恐怖……风大哥,你的手还好吗?”风铃这才感觉到双手稍微一动,痛不可当。却安慰花儿道:“我没事。”话语间,他强撑起虚弱不堪得身子,盘腿坐定。一运功,风铃喜道:“花儿,我们有急救了,我体内的真气恢复了。”

花儿喜出望外,叫道:“啊,真的吗?我们可以逃出去了……风大哥,先吃点东西,恢复体力之后,再做打算。”风铃点点头。待到风铃觉得体力恢复的差不多后,他站起来,朗声道:“花儿,你站开些,我先把这道墙壁劈开。”花儿走到了墙角,大声道:“风大哥,好了!”风铃迅疾运转真气,聚于右臂,风铃挥掌成刀,劈出一道玉白色的刀芒。轰隆一声,石壁破了一个大洞。风铃不等花儿穿过石洞,豁然转身,又凛然劈出三道玉白色的刀芒。三道刀芒,先后击在石壁同一处,轰隆声中,石壁尽碎,一个石洞出现在他眼前。阵阵冷风袭来,令肌肤生寒。待花儿过来,风铃拉着花儿便朝石洞里走去。

二人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冷风更加凌厉。花儿冻得直打哆嗦,风铃安慰道:“忍一忍,有风的地方必定有出口,你再忍一会儿吧!”数十条甬道交织纵横,风铃辩风判位,忽然看见前面有光亮,两人精神为之一震。走上去转过一条长廊,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面袭来。风铃只觉全身毛孔都冒出了冷汗,花儿吓得紧紧拽住风铃的手。风铃心道:“难道又是什么巨蛇之类的异物在等着我们?不行,一定去瞧瞧,万一是出口呢?”他望了花儿一眼,抓紧了她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又转过一条甬道,一座地牢赫然出现在眼前。

地牢三面都是用精铁所铸的牢笼,风铃数了数,一共有九个牢笼,每个牢笼都关着一两个异常恐怖的人。这些人常年不见阳光,肤色十分苍白,眼中都闪射着狼一般的目光。目光虽冷,却很犀利,更含着暴戾神色。这些人应是高手,一等一的高手,可他们却落得如此下场……

风铃拉着花儿从他们眼前从容走过,他并未多瞧这些人一眼,他的目光凝视在最尽头的一个大铁笼中。笼中只有一位老人,闭着眼,微低着头,盘腿坐着,一副老态龙钟神情。他白须盈尽,满面病容,神色憔悴,似是一个很庸俗、很潦倒、很落魄的书生。也许,他真的老了!可自第一眼看到他,风铃便感觉到这老者有一股超凡的气质。长期暗无天日的监禁,虽然磨灭了这些武林高手身上的傲气和壮志,但一个有高深修养的人,无论活在何种环境之中,都掩盖不了他身上的气质。

风铃轻轻走到铁栅栏前,他的动作很轻很柔,似乎不想惊动这位奄奄一息,闭目待毙的老人。花儿只觉浑身有冰针在刺般,心头更笼罩了无限的寒意。她赶紧上前紧抓住风铃的手,恨不得捏碎风铃的手腕。风铃如一杆标枪伫立着,目光如刀,紧紧地盯在老者的一双手上。手指修长,指节分明,五指看似“随便”地生长在一齐,但在风铃眼中看来却是一个整体。五指错落有致,浑然天成,风铃一生中从未看到比这更完美、更令人惊叹的手!

花儿顺着风铃的目光也望着老人的一双手,她明亮的眼睛闪着新奇的目光,这双手最明显的是肌肤。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身上其他皮肤已经干枯、萎缩,失去光泽,如朽木一般。他手上的皮肤却光滑白暂,似乎是一双拿笔的手。也许,花儿心里已认定这位老者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书生。

老者缓缓地抬起头,眸子中精光闪烁,神气内敛。风铃的心猛地一震,暗道:“这位前辈的内功修为似乎在九世死魔之上,可他……”老者眯着眼望了望风铃,轻声道:“好冷,好久没有生人来这里了。”花儿好生奇怪,却不敢发问。风铃沉声道:“晚辈风铃,携花儿拜过前辈!”老者微微摇头,缓缓道:“前辈?你们走吧!”风铃一怔,忽道:“前辈何不同晚辈一起出去?”老者神情甚是平静,道:“你回去告诉司空清星,叫他死心吧。老夫无论如何也不会再中他的计了。”风铃和花儿互望了一眼,心中均疑惑不已。风铃苦笑道:“晚辈二人也是失手被擒,囚禁于此。待功力恢复,破壁之后方才摸索到这里的。请问前辈,司空清星是谁?”

老者默然片刻,道:“你能劈开铁栏?”风铃道:“晚辈试试!”他沉喝一声,运气全身,随即又聚于右掌,赫然见到他的右臂射出玉白色的寒光。笼中之人均神色大变,老者目光亦陡然一亮,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冷冷道:“且慢……”劲气一散,光芒立即消失。风铃抱拳道:“前辈有何赐教?”老者摇摇头,道:“赐教不敢当!你虽年幼,可已经窥得上乘武学之门。老朽只是想问你两个问题,昨晚的地震之声是你弄的?你救我可有原因?”风铃笑道:“前辈虽遭囚禁,但神气不减,着实令晚辈佩服。昨晚的地震之声是我造成的,打扰各位清修,还望恕罪。”老者神情忽有一丝异样,虽不明显,可风铃注意到了。老者也没有问缘由,道:“还有呢?”风铃摇了摇头道:“没有了。”老者沉吟半饷,忽举起右手,道:“你看到了什么?”风铃沉声道:“剑……”老者点了点头,手却未放下来。风铃凝视半饷,忽长吸了一口气,赞道:“佩服!”老者神色微异,奇道:“哦?”风铃沉声道:“手与剑浑然一体,手即是剑,人即是剑,前辈的剑术已超过‘剑即是人,人即是剑’的境界。据晚辈所知,三百年来,武林中还未有一人能达到如此超凡脱神的境界。”

老者忽然笑了,淡淡一笑,就像遇到了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他柔声道:“请坐!”风铃鞠了一躬,盘膝坐在地上。老者和气地道:“无论你是因何种缘故来到这里,但你现在是我的朋友。”风铃望着老者,眼中满是疑问,他只是回了一句:“晚辈很荣幸!”老者凝视着他的眼睛,道:“你想问什么都可以,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风铃点点头,道:“前辈的名号能否告知晚辈?”老者平静地道:“谢晓峰。”风铃大惊失色,颤声道:“请问前辈,可知魔盟的八世死魔?”老者凄然笑道:“难得,世上还有人记得他……”花儿惊声道:“莫非前辈就是八世死魔?”老者却摇了摇头,道:“八世死魔在三十年前就死了,现在世上只有谢晓峰。”闻言,风铃目瞪口呆。竟未想到眼前这位老者是南天魔盟八世死魔,他点点头,道:“谢前辈,您功力尚在,怎甘心在此数十年?”谢晓峰默然半饷,叹息道:“老夫不能走,也走不了……早年,老夫戾气太重,双手染了太多的鲜血……”他说到这里,目光扫向每间牢笼。目光中,似含有凄苦悲伤,也有无奈。

风铃立有所悟,失声道:“他们便是联手围剿您的高手?”谢晓峰沉声道:“是!”围剿和被围剿的,居然都关在同一个地牢中,这太令人百思不解了。谢晓峰又道:“这并不是他们的错……”他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道:“错在我……”牢房中的其他人很平静,面容冷漠而没有表情。谢晓峰看在眼里,神色似更加痛苦,他道:“善恶到头终有报,自己酿的苦酒,种的苦果,最终还得自己尝。”风铃默然,花儿亦无语。谢晓峰双眼充满哀伤之色,道:“初来中原,因锋芒太露,结下了不少的仇怨……唉!终于引发众怒,遭到群豪围攻……”风铃似有所感,无奈地道:“武林之中,很少有人脱离得了名利之争。有多少人一生在生死边缘徘徊,到头来只为一个‘天下第一’的虚名。可是,成为天下第一后,又能怎么样呢?百年之后,终会骨埋荒野,又不能把虚衔带入黄泉地府。”

谢晓峰微微点点头,道:“你初涉尘世,便有如此超脱世俗的气度和胸襟,佩服、佩服!当年老朽若能透彻其间的轻重关节,断不致落得如此下场。”风铃怦然心跳,道:“前辈在江湖中消失,留给世人的是一个谜。世上又有几人知道前辈内心的苦楚和忏悔呢?”谢晓峰闻言,顾影自怜地轻叹了一声,欣慰地道:“没想到世上还有知晓老夫的朋友……”士为知己者死,风铃甚为感动,朗声道:“晚辈有幸,实乃快慰平生!”

谢晓峰指着左首第一间牢笼里的两人道:“你可认识他们?”风铃转头望去,是两个异常丑陋的鬼怪般的人。他思索片刻,道:“好像是‘秋鬼冬魔’两位前辈高手。”谢晓峰赞道:“好眼力!”风铃幽幽叹道:“‘秋鬼冬魔’名动武林时,晚辈尚未出世。小的时候,常听师傅提起,得知二位高人在三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他稍稍一顿,接着道:“修炼鹰爪神功的高手,太阳穴异常凸起,十指如钩似锥。相信稍有阅历的人都能猜出他们的身份。”谢晓峰颔首道:“‘秋鬼冬魔’三十年前便是一等一的高手。二人联手败于老夫剑下,视为奇耻大辱……唉,只怪老夫出剑太过狠毒了……”风铃这才看到“秋鬼冬魔”的双手中指均被利器削掉,未待谢晓峰说下去,他已了然于胸。谢晓峰内疚地道:“当时,老夫若一剑杀了他们二人,也许,对他们是一种解脱……”风铃明白谢晓峰的意思,他只能点头表示赞同。大凡成名高手都孤傲冷僻,更何况像‘秋鬼冬魔’败于他人,且被人废了赖以成名的鹰爪功,哪有活在世上的勇气和信心?

谢晓峰又指着在首的第一间牢房,道:“这位是铁枪门‘金枪不倒’秦撼天,曾是湖南一带第一高手。”风铃点头道:“‘金枪不倒’的名号晚辈曾听过。秦前辈当年持枪游侠,其威名让世人称颂,唯一的缺点便是性子过于火爆急躁。”谢晓峰目光闪动,道:“看来,你知道的到不少。”风铃道:“也不算多,不过,这也得感谢我的师父。”谢晓峰道:“老夫曾与他师弟‘金枪不二’铁沥约战。”风铃道:“铁沥是当时铁枪门排名第二的高手,据说那一战铁前辈未挡过前辈九剑,便彻底败了。”谢晓峰沉吟半饷,愧疚地道:“铁沥枪法不二,性格亦倔强不屈。被我打败之后,便用枪穿喉而死……”风铃望着“金枪不倒”,沉声道:“所以,有人联手对付前辈,‘金枪不倒’自不肯放过为师弟报仇的机会。”谢晓峰黯然地点了点头,道:“其余的人老夫也没有必要介绍了”风铃点点头,道:“只要清楚他们曾是纵横四方的豪杰便可以了。”谢晓峰苦笑几声,惨然道:“那一场大战下来,老夫身受重伤,他们只剩下二十一的人。经过三十年的考验,现在只有十四人还活着……”

风铃忽道:“司空清星是谁?晚辈倒从未听说有这个人物。他又是怎么把你们关在这里的?”他本来就是一个好奇的人,但谢晓峰也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因为这次风铃第二次问司空清星是谁。

风铃这么一问,谢晓峰神色更加黯淡了,可能刺中了他伤心之处。良久,谢晓峰沉声道:“司空清星是老夫唯一的授业弟子。当年,老夫应约出战,以一挑百时,只有他知晓。可他为了权势,为了最高深的剑法,竟不念师徒之情,趁老夫与这些人斗个两败俱伤之际,痛施辣手……”风铃不解地道:“前辈为何不求脱身之策呢?这铁牢根本困不住你的。”谢晓峰凄凉的笑了几声,道:“在这里,我可以忏悔自己的罪过,更可以……”他缓了缓,随后用沉重的语气道:“放弃一切欲念。”风铃点点头,道:“正因如此,前辈的剑术才能达到无人能及的境界。其实,司空清星若想成为剑术霸者,也应该在这里坐一坐。”

谢晓峰赞道:“你果真是武林难得的英才,你若是司空清星,老夫生而有幸,死而无憾了。”他望了望其他人,幽幽地道:“其实,我们并非不想冲出困缚,只是不能。因为‘九转散功丸’让我们失去了力量,也磨灭了我们重获自由的信心。”风铃沉吟半饷,忽道:“我们该走了,如果可能的话,晚辈会再来探望前辈的……”谢晓峰微微点了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根本没见过风铃,也从未和他交谈过一般。风铃起身向他鞠了一躬,牵着花儿的柔手,转身走进黑暗中。

没走多远,花儿轻声道:“风大哥,风不是从那地牢吹过来的吗?我们为什么不在那里找呢?那里也许有出口。”风铃摇摇头,道:“你没发现吗?每间牢笼的顶部都有一个一尺见方的洞口,风是从那儿吹进来的。”花儿娇声道:“哦,我明白了,谢前辈说好久好久没人来过,那他们在牢中吃的喝的都是从屋顶上掉下来的。”风铃在黑暗中看了一下她的脸庞。花儿轻声道:“风大哥,我们现在选择哪条岔道呢?”风铃细细摸索了一番,喃喃道:“这些岔道分布的有些古怪……”花儿受到启发,也沉思起来,自言自语道:“好像共有八条……”一道电光在风铃脑海中闪过,他猛有所悟,急道:“对,是按八卦阵图的方位排列的。”说着,又在各岔道口间仔细核实了一次,肯定地道:“是了,乾坤八卦方方俱全,想不到魔盟中竟有懂得奇门阵法之人。”

花儿懊悔不已地道:“老主人通晓奇门遁甲,曾让我们这些下人依照阵图凭各自悟性钻研其中的玄奥。唉,当时我只觉得有趣,却未用心学习……现在才知道多学一点东西总是有好处的。”风铃不由地笑了笑,道:“‘书到用时方恨少’这话的确有些道理。可世事无常,你当时未用心学,也并非坏事,因为你是和我在一起。”花儿欣喜地望着风铃,急道:“你懂这八卦阵,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的……”风铃道:“这里的地下通道相互牵扯,构成一种非常奇怪的阵式。正是因为此阵过于奇异,所以很难令人察觉身处奇阵之中。但这种阵式只是用来困住入阵之人,只要我们多花一点时间,一定可以出去的。”花儿忧郁地道:“我们从石室中逃出来,一旦他们发觉,必会寻来。到那时,我们仍不能出去,形势就更糟糕了。”风铃笑道:“一切听凭天意吧!可我有信心让你安全地走出去。”说着,拉着花儿走进了一条岔道。

走了不到十丈,两人摸到前面是一道石门,似乎有微微的热气从里面传出来。风铃右手对温度十分灵敏,他敲了敲石门,温声道:“你退开些……”花儿地点了点头,退到风铃的身后三丈之外。风铃提起右臂,一掌电掣切下,石门立碎。碎屑狂溅,却冲不过风铃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屏障。但花儿尖叫起来……

两人看到了光,是火光。一团炙热的火焰照亮了巨大的石洞,洞中有一个火池。火池并不大,长宽均不过三丈,却照得一个可容纳两千人的巨洞亮如白昼。火池中的火焰长达七丈,发出耀目的白光,可见,火焰温度之高。即使金银铜铁,只要投入火池中,也会立刻化为雾气。风铃的呼吸急促起来,星目睁得浑圆,他不敢相信南天魔盟的人竟能够利用地火建造一个如此神奇的洞府。

风铃怔了片刻,暗忖道:“这洞中一定藏了很多机密……”风铃转身示意了一下,花儿走到他身旁,他便牵着花儿谨慎地走了下去。刚下了三十级台阶,二人只觉得迎面扑来的热气令人窒息。风铃便道:“你先不要急着下来,这里也许很危险。”

花儿似乎有些不乐意,看到风铃一脸的严肃,提醒道:“那你要小心,这……好像是‘甲辰王禽’位。”风铃点了点头,风铃又走下了几级台阶,抬头望顶,不由得大为震惊,他忍不住想要窥探巨洞的全貌,忍着热气又往前走了几步。

在那火焰之上,吊有一个巨大的八卦阵模型。焰心所对亦是阵之中心,这八卦模型真乃鬼斧神工,独具匠心,严然天成一般。阵心是一个空洞,是呈八卦象,空洞直通洞顶。风铃叹道:“开辟这样的一个大地洞,自然要花费难以想象的财力和人力。可雕琢如此庞大雄伟、丝毫不露斧凿痕迹的八卦模型,所耗人力物力也是相当惊人!”他又瞧了瞧那个空洞,心道:“那应该是出口,但除了神仙,世间又有哪一位能人异士可以飞上二十多丈,然后忍受地火煎熬,从空洞中攀上十来丈而逃出生天呢?”

咔!咔!咔!脚下发出异响,风铃低头一看,浑身立即冒出了冷汗。数以千计的骷髅骨架铺满了二个半径约十丈的圆形区域。这些骷髅尸骨久处高温之下,骨质早已酥松干裂。所以才发出那种声响。这时,风铃才发觉自己形式不妙。这些尸骨排列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井然有序,是骷髅阵。这阵设置的方位也很巧妙,风铃一下石阶,即被洞顶的八卦模型所吸引,在不知不觉中踏入了骷髅阵中。

这些枯骨飘散出的骨灰异常呛人,风铃急忙屏住呼吸,拔身二丈,纵出四丈之远。足刚触及骷髅,忽感到有一股凛冽的劲风袭来,电目瞥处,心头大感恐慌。数十条通体发亮,长有触须的异物如龙一般划动四爪,飞驰扑来。这些异物血口大张,吐着信子,四爪更是虎虎生风,凶猛非常。饶是风铃艺高胆大,这时也惊恐不已。情急之中,足尖点骨,身形又腾空而起,但是,仍慢了一步。风铃陡然感觉下盘一紧,知是被异物缠住,顿时,他觉得自己肌肤被火烧了似的疼痛不已,更有扯撕之苦。这异物是一群活生生的吃人怪物,一嗅到生肉味便疯狂咬噬。风铃重坠下来,骨灰飞散,直冲鼻孔,风铃几乎呛得要昏过去。风铃惊骇之余,急忙运气贯注全身要害,同时挥掌暴劈猛切异物。

吱!吱!吱!异物遭受奇冷的罡气,怪叫不迭,纷纷电遁。风铃见异物没入骷髅堆中,也顾不了双腿的疼痛,急忙站起。花儿远远地看到风铃跃起、跌下,又在地上打滚,芳心中又急又疑惑,叫道:“风大哥,发生什么事了?”风铃喝道:“花儿,你别下来……”花儿隔他甚远,瞧不清楚,欲冲下去瞧个究竟,却又怕乱了风铃的阵脚,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焦急。

风铃检查了一下伤势,只见大腿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像是在火炭上烧烤一般。于是急运真气,将无极刀叶的寒阴之气逼至下盘各经脉要穴,疼痛立减大半。风铃长吁了一口气,暗暗庆幸那些异物不含奇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风铃惊魂稍定之际,周遭的骷髅尸骨如海浪般被掀起。风铃一见不妙,立马挥掌来挡射来的头颅,靠近的尸骨被罡气震得粉碎。忽然,风铃觉察到漫天飞舞的骷髅中,有阵阵金翅振风之声,也有嘤嘤的破空之声。他来不及细想,双手臂作刀,急施《地狱血刀九式》中最具威慑的一招“狱血无涯”,瞬间,一臂幻成两臂,两臂又变成四臂,四臂更增加成八臂……层层叠叠的刀影笼罩了风铃的全身,将飞来异物撕裂粉碎。

那些骷髅似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操控着,绕着风铃快疾旋转。最后,越旋越烈,骷髅竟模糊不清。骷髅飓风狂啸怒吼,风铃立即感觉被一股巨大的旋力扯离地面,惊慌失措中,急忙气沉丹田,力稳下盘。这样一来,手臂稍稍停滞,但“飓风”无孔不入,立如鬼够般突破刀臂的防线,疯狂袭至。风铃心中一惊,他觉察到这些骷髅中含有精钢真气,若被袭中,非同小可。急忙蹲下,如龟伏,身上自然筑起一个屏障。嘭!轰!罡气相触,气罩竟毁。飓风骷髅如天降洪灾,将风铃全身淹没。当所有骷髅全部落下来的时候,竟积压成一山丘,达数丈之高。

花儿觉察到事态不妙,忙奔下台阶,只见四周有无数的蜘蛛、蜈蚣、蟾蜍、蝎子、怪蛇朝骷髅山丘中钻了进去。她的心跳得异常激烈,还来不及呼叫,侧目一望,血液在刹那间凝结成冰……

因为,一个身材魁伟的“魔鬼”如铁塔般屹立在她身侧二丈之距,正诡笑地望着她,眼神似饥渴的色魔在荒郊遇到了娇弱无力的少女。花儿惊恐地望着他,身子颤抖不已。她愣了半晌,颤声道:“你……你是谁?”一边说一边向后退去。

这人上上下下打量着花儿,那神情仿佛是在欣赏花钱买回的女奴般,高声道:“我是这‘地火炼域’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守卫神——炼域火神!嘿嘿,也是你未来的主人……”他目光微瞥了骷髅山丘一眼,狞笑道:“你的男人会变成一具骷髅,现在,唯有我,可以让你快活。来吧!”说着,炼域火神大步上前,伸臂来抱花儿的纤腰。

炼域火神高达八尺,胸宽腰厚,花儿在他面前,好比小兔遇到了猛虎恶狮。花儿只好向后急退,可退了两步,惊慌过度,双腿一软,跌倒在地。炼域火神见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尽含淫邪和污秽。一堵墙迎面倒来,花儿彻底绝望,萌发了死的念头。她嘴角一鼓,欲咬舌自尽。但炼域火神一指倏出,在她还来不及自尽就被点中穴道。顿时,花儿感觉周身筋骨像是被抽掉般,虚脱无力,连咬舌的力气也没有了。炼域火神得意地望着花儿,向她扑了去……

嘭!也不知为什么,炼域火神突然摔倒在上,发出如炸雷般暴响。但他并非是扑下去的,而是飞出一丈重重撞在地上。这绝不是炼域火神在发泄兽欲时,搞些稀奇古怪的招儿来,他是被人一脚踢飞的。在这地火炼域中,能踢出如此快、如此猛的一脚,唯有风铃。风铃也如一尊神,矗立在花儿面前。

在生死存亡的一刹那,风铃想到花儿即将遭到污辱,全身不知道哪里的一股力气,急忙运气到右臂,身上的毒虫全部掉下。然后猛冲出来,给了**一脚。花儿根本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她的喜悦和激情只能流露在她的眼睛里,溶于她流下的泪珠中。风铃也只是爱怜地望了她一眼,目光便移向了炼域火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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