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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乱世仙境

月宫里怎少得了广寒宫呢?广寒宫在幽灵月宫正中,乃明月仙子寝居之地。平常,没有她的意旨,任何人是不能踏进广寒宫一步。

明月仙子一回到宫中,便立即召见心腹重臣。甫闻宫主见谕,宫内要人迅疾赶至广寒宫。此时,明月仙子高坐在殿堂之上,一脸冷漠地瞥视着每一个进殿之人。当最后一人站好位置时,广寒官厅内仍然还有一部分地方空空如也,明月仙子面容微变,冷冷地道:“往来酒楼一战,本宫竟损失了这么多的得力助手和心腹爱将吗?”她声音很冷很利,如同万年冰窖中的冰棱,亦如在天山雪地中浸过的倚天剑。堂下两列长龙,没有半点声响。

明月仙子哼了一声,厉声道:“传令下去,寻找风断,追杀绝魂。”最末一人立即领命,躬身退去。明月仙子淡淡地瞥了左首的姜十三豆一眼,道:“姜叔叔能逃过岩浆之灾,实乃月宫之大幸呀!”这句话貌似温和礼赞,其实带有极浓的鄙视和讥刺。

明月仙子本来是让姜十三豆镇守在酒楼内的,他见九世死魔跳入地道追捕风铃,便趁机退至酒楼外。当地道中惊天动地的爆响一起,他立即嗅到气氛不对,连忙施展高超的身法,逃过了大难。然而他并未触犯大罪,他这么做顶多是背个“护主不忠,临难先逃”的罪名。回宫之时,他早已想好应付之策。姜十三豆立即奴颜婢膝地道:“启禀宫主,地道爆炸之前,魔盟大批高手冲了出来。每人的功夫都高强至极,非我等能挡,万不得已,姜某唯有边挡边退。哪知魔盟如此恶毒,酿造岩浆喷发之灾,幸宫主无恙。”

明月仙子轻轻点了点头,冷声道:“交代给吕少侠的事可有结果?”姜十三豆闻言,慌忙跪倒。明月仙子不禁微微一怔,淡淡道:“姜叔叔为何如此?本宫担待不起!”姜十三豆痛心疾首地道:“吕丁竟背叛师门,不仅没有杀掉月少宫主和田十七之女,趁着宫主亲征,宫中高手尽出,实力虚弱之时,与月少宫主潜回月宫,偷偷带走了花伊伊。”明月仙子面容依旧平静,喃喃道:“难怪寻不到二人踪迹,原来是……”她稍稍一顿,叹道:“无血和吕丁潜入月宫并非难事,他们救出花伊伊,亦为容易。唉,无血啊无血,你为何要与本宫为敌?”

八方鬼使借机进言道:“看来少宫主、吕少侠、田思思三人去过南宫世家,没有找到花伊伊,这才兵分两路,田思思去劝阻花无悔,让他返回花错门。而少宫主和吕少侠回了月宫。”姜十三豆斜眸八方鬼使一眼,冷冷地道:“少宫主、吕丁均智慧超卓,可绝非是想坐收渔人之利。”明月仙子点点头,道:“姜叔叔言之有理。”八方鬼使道:“宫主,花无悔应该知道学习南宫世家和血殿总堂的并非真正的‘风铃’,他会不会从中作梗?”明月仙子冷哼一声,厉声道:“此中情节,无血想必已向花无悔道明,不过,花无悔也绝不敢与本宫为敌。”大堂之内一阵沉默。

明月仙子目中光芒闪动,缓缓道:“好了,八方鬼使留下,其他人退下吧。”姜十三豆起身,躬身道:“属下告退!”退了下去。

八方鬼使待姜十三豆走远,抱拳道:“宫主,姜十三豆比我们想象中的还阴险狡诈,我们不得不防啊!”明月仙子忽道:“他杀了琴长老?”八方鬼使痛心道:“唉,琴长老死的好惨……他只是想替宫主完成任务,结果却被姜十三豆杀了……”明月仙子若有所思地道:“既然护宫长老全部死了,本宫欲另设两位护宫长老,协助本宫管理宫里事务。八方鬼使,你不要让本宫失望啊!”八方鬼使立即跪下身,道:“多谢宫主栽培,属下定当全力以赴。”至始至终八方鬼使都蒙着面,但仍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喜悦之情。

明月仙子道:“你也下去吧。记住,给本宫盯紧姜十三豆。”八方鬼使道了声是,躬身退下。明月仙子怔怔地望着空荡的大堂,不知为何,她的思绪回到了十八年前的针叶林中……

就在她急不可耐的时候,无意中瞥见风断的妻子,她微微一笑,一条毒计顿生。她抓起风断的妻子,运用内功,叫道:“水血,我来取刀叶了!”叫声中,将风断的妻子抛了上去。

闻言,水血心中一凛。本来以他的阅历,自然知道这是别人的诡计,可一触及他最担心的事,他竟然反应强弛,一个弹跃,从地底雪层中冲起,刀光一闪疾劈空中之人的胸腹。嗖!鲜血飞溅,惨声迭起——

同时,绿光划闪,有人惊呼。

就在一刹那间,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么残忍的事!水血刚从雪层中冲出,明月仙子的寒冰神针便等着他了。可他这一刀乃是急怒之下所发,速度、力量更是迅猛难挡。寒冰神针射中他时,他的刀竟将风断之妻的胸腹生生剖开。

可这一刀的刀罡也袭中了刀叶正下方。只见一个两个头,两个身子,四足三手的连体婴儿刚从母腹中坠落下来,无极刀叶竟如流星划闪,将连体婴儿正好切开。

水血一落地,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血婴刚好掉进他的怀中。他抱着婴儿就地一滚。随即展开身法,飞速离去。另一个腹部血肉模糊,同样不知是死是活的婴儿落在妇人身上。风断的妻子自然身亡,那一声惨叫,便是她留给这世界最后的声音。

嘭!又有一条人影从积雪中窜出,落在明月仙子身旁。明月仙子被惊住,来不及让风断追上去。她匪夷所思地四处张望,空中不见了那刀叶。忽地一声啼哭,打破她的思绪,她低头一看,妇人身上的那个血婴双足乱蹬,单手在划动。她身子一震,飞快走上前,抱起婴儿……

明月仙子望着空荡的大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没想到你跟他一样,也是一位多情儿郎!”这话自然说的是月无血,难道他保护田思思也另有缘由?

夕阳西下,大地一片肃穆。林风呼啸,树枝抖抖作响,撩人心弦。风铃坐在山丘上,迎着林风望着夕阳。他的伤势经过明月仙子料理,再加上刀叶寒气神奇的功效,岩浆火毒立被逼出体外。只是他失血过多,需要一段时间调养。这里景色虽美,风铃却无心顾及。他长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身边没酒。难得不受打搅,怎可无酒呢?

既然明月仙子答应过他,他知道一定能见到月琳。不过,此时他的心反而被另外两人占据了。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喃喃道:“当时怎么不向她多提一个要求呢?也不知道伊儿怎么样了,还有思思……唉,万一幽灵月宫的人还在追杀他们?伊儿呢,到好办,回到花错门,幽灵月宫自然拿她没法子。可思思呢?田十七为了救自己身受重伤,万一明月仙子知道了,她肯定会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剿灭血殿。到时候,思儿该怎么办呢?”忽地,风铃惊啊了一声,神色大变,身子也已颤抖,颤声道:“那晚,杀死金弹子的人是月无血,明月仙子肯定知道田十七和师父受了重伤。那思思……”他立马站起来,正要跨步,但又怔住了。

风铃一脸惆怅茫然,此时,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被困住了,困在一座自己随时都可以走出去的牢笼中。只见他又缓缓坐下,呆然地望着火红的太阳。如果他不出去,万一田思思遇到什么危险,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心安?还有伊儿,他心里还是不放心。

“花伊伊虽有花错门庇护,可明月仙子一肚子坏水,又不择手段,她怎么……”想到这里,风铃表情更加难看。他又道:“万一我走了,月琳来这里没找到我,肯定会伤心欲绝。明月仙子发现我不在这里了,自然也不会放过月琳,到时候……如果我带着月琳一起离开,明月仙子还是不会放过我们,魔盟的人也不会,月琳又怎能忍受这颠沛流离、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呢?哎,我该怎么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似乎呆然一般,如一尊石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许久,风铃才叹了一口气,道:“今日已经是第四天了,哎,还是等月琳到了之后,问问她的意思再做打算吧!”

风铃在那里坐了一夜,艳阳高照的之时,仍未离去。

终于,山下林中,一个浅蓝色的身影出现在风铃的眼际。啊,是她,月琳!风铃看见的却不是一个人影,而是一幅清浴的画。只因月琳是一个美得如画的姑娘。她步态虽有些乱,可依然摇曳多姿,风情万千。可能是即将见到心爱的情郎,芳心激荡,粉脸嫣红万绦,在暮色下,更见醉人心神。你说她天仙化人也好,道她国色天香也罢,此刻,风铃胸间被激动填满,快步迎将上去。人未至,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清香,已熏得风铃神魂皆醉了。

“琳儿……”风铃急切地呼唤着,月琳和身扑入风铃的怀中。美人在怀,风铃莫名心醉,口中喃喃地道:“琳儿,你可想死我了,我本早该去探望你的,只是……”月琳才梦呓道:“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你去鬼谷后,让我担心死了,约期至而你未归,我的心几乎碎……”纤手忽然触到风铃肩部的伤口,急切地道:“你受伤了,痛吗?”

风铃笑道:“快好了。知道你要来,高兴得把什么都忘了。”月琳又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多亏了一位神秘姐姐,她告诉了我你的情形,见我急得要死,哭着要来见你,她便让人日夜兼程送我到了山下。送我的人指明了路径,转眼就不见了,我还来不及道声谢……”风铃看着她纯真的笑脸,真想告诉她那神秘的女子是谁。只是不愿意让她受到惊吓。于是笑着道:“是的,那位姐姐是一位很好的人,下次遇见,我们一起向她道谢。”月琳笑得愈发甜美,轻声道:“我带来了好多衣服,也有你的,我给你烧水洗澡吧。”风铃笑道:“好呀!”两人进了木屋,风铃在屋后不远的一清泉边打了一桶水回来。

月琳笨拙地将一片片柴塞进灶洞,费了极大力气才燃着了火。很快,水泡自锅底冒了出来。月琳架好了木盆,调好水的温度,望着风铃羞涩地笑了笑,道:“可以了。”屋里已有了灯光,月琳在灯光下,愈发衬托得她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仙,是幽灵,是妖姬。她的美,她的脱俗,她的气质,她的温柔细腻,她的顾盼生情,均无法用最美的言语来形容。

月琳轻叹了一声,穿好衣衫,将木盆收起,又燃着炉炭,拿过炖锅。锅里有洗净切碎的人参,月琳小心地拨弄着炭火,静静地守在火炉前。她俨然深闺的处子,静如柔和月光。很少有人看到有这么静的女子。更少有人感受到有这么柔的女人。她那一双神秘、幽邃的眼睛必定是世上最美丽最独特的。如今,这双美丽的眼睛只是静静地看锅中的汤,炉中的火。但是,她的心却不静,只因她不能静。她守候的绝不是一锅人参汤,而是一片情,一片忧虑。只因,她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瞒着风铃,她害怕他终有天会发现一切,明白一切。那他一定会恨她,甚至离开她……

旭日已东升,可这个稀松平常,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看不见炊烟,听不到人声,更不见村民出工,甚至连鸡鸣狗叫的声音也没有。一切静的可怕!小山村似乎被一层阴森的气息笼罩住,与往日的生机勃勃相比,这里一片死寂、一片凄凉!东升的旭日似乎也不能将这里弥漫的阴森气息褪去。

不,还有一个人在动,一个人缓缓站起,也许是还未清醒过来。只见此人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可怖,青筋暴凸,满嘴血浆,令人作呕。他一身长衫更是污脏不堪,血渍遍布,让人瞧得心寒!是水血,就是昔日那个视血如水的水血;就是当年不可一世,战无百胜的刀客;就是经历无数疯狂杀戮后的水血!

水血望了望背后,到处都是死尸,他脸色已经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显然被眼前场景吓住了,差点站立不稳。他迫不及待地冲入村前的一家农户,他不死心,又冲入了第二家农户,屋内床帐洒了一道鲜血。水血热血上涌,疯狂地扑进第三家、第四家、第五家……这小村一共只有十六户人家,每一户均充溢着一股浓烈的戾气。他怔住了,难道,自己杀光这里所有的村民?突然,他身躯一颤,想起什么。对,那天,自己晕倒在路边,是村民把他带回村子,是这些人给了他吃的喝的。可到了半夜,他突然发起狂来……对,这些人全是自己杀的,甚至鸡鸭狗,只要是活的,能动的,他都没放过。

残暴,这是别人提到他最先想到的一个词,可残暴并不代表他就是恶魔。可眼前的这一切表明,他与魔鬼有什么区别呢?

水血奋力嘶吼了一声,宛如晴天霹雳,吼声充满寒意,让朝阳也失去颜色。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目中已有光芒闪动,喃喃道:“我是名满天下的水血,四大刀客之一的水血,我怎么会这出这种事?我怎么会对手无寸铁的……对,我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我杀的,对,一定有人能看出是我所为,那我要……我该怎么办?”他四处张望,忽然,看到门口放着一把锄头,心中一凛,颤声道:“对,把他们都埋了,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对,埋了,埋了……”他一边念个不停,一边四处寻找合适的地方。要埋下四五十口人,还是要寻个合适的地方。

终于,他瘫倒在一座土丘前。除了水血,有几人知道这时一座坟呢?又有几人见过这么大坟呢?水血木无表情,目光呆滞地望着天空,似乎已经痴了。他喃喃道:“水血,视水如血,视血如水……”此时,他哪里还是那个名动天下的水大刀客?现在的他不过就是一个孤独无助的老者,是那么的可怜,可悲!

忽地,他脸色一变,即使是满脸的污泥血迹,仍掩饰不了脸上的惊惶不安。原来不知是哪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他立即跳起,如一只惊弓之鸟向远处冲去。没人知道他怎么了,没人知道他去哪里,更没知道他接下来会干什么……只不过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是非成败转头空。

当风铃醒来时,便瞧见月琳端着汤静静地站在床边,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月琳见他睁开了双眼,脸上立即泛起一股甜甜的笑容,柔声道:“刚盛起来的,趁热喝吧,对你的身体和伤势均有益。”风铃一脸凝重地接过,细细地品尝起来。他并不是一大口一大口地喝下去,他仿佛在体味着个中情,个中的爱!月琳紧张地望着他的脸,她看着他,仿佛要看进他眼里,心里。风铃徐徐放下碗,道:“很好!”

烈阳透过窗子,照到她那清丽的脸上。日上三竿,风铃的风铃也被挂在屋檐下,闪着金灿灿的彩光,为小屋增添了无限的情趣,这是月琳这个上午所做的最意义也最令她兴奋的一件事。风铃出去后,她拿着风铃的脏衣去溪边清洗时,发现了这只风铃。这只风铃,她第一次和他交欢时,便留意到了,看得出,风铃很珍惜这只风铃,一直将它放在怀中。可是今天,风铃出去捕猎砍柴时,却将这只风铃遗弃在床头……他是粗心大意,还是决意放弃一段情,做了他最重要的一次选择?

叮铃、叮铃、叮铃……一清幽悦耳的铃声荡漾在林中,索绕着孤独温馨的木屋和人儿。孤寂的女人,静谧地站在风铃下,让铃声召唤她心爱的男人。风铃听到了,他满脸笑容飞快地跑了回来。他大老远地便抖了抖手中的野鸡,向女人喊道:“琳儿,这野鸡一定可以炒一大盆。”说话间,他走到屋檐下,放下肩上的木柴,提起一大包野果,交与女人,喜道:“还清鲜呢,尝尝看。”

月琳笑着接过,用衣袖轻轻擦着风铃脸上的汗水,心疼地道:”看把你累的,收获倒不小,下午不用去了。”风铃目光瞥见风铃,伸手轻轻一拨,道:“这样挂着很好啊,以后我去打柴,要是有什么事,你拨弄铃响,我一听声音急锐,就立刻赶回来,你说好吗?”月琳眼波如水,温柔地点点头,笑道:“我记住了,快回屋吧!”在悦耳的铃声中,两人相拥进了木屋。

炊烟飘起,散尽;饭香鸡滑,腹满……

屋檐下,铃声悠悠,只要有风,便有幽幽的铃声。迎着悠悠的铃声,他的疯狂似也和铃声一般,不能遏制。

大地被夕阳的余辉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天空中的云朵也被余辉染成了耀眼的金色,把大地上的一切都变的炫丽多彩。风铃左手拎着两条鱼,右手背着一担柴。他大叫道:“琳儿,好香啊!”不一会儿,月琳冲到门口,望着风铃,轻叱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害得我等的好辛苦。”风铃笑道:“看来这几日你的厨艺进步不少啊,我大老远便闻道香味儿了。哦,你看,我刚刚在河里捉了两条鱼。我想啊,这几日,你肯定吃腻了野鸡兔子,所以我小河捉鱼去了。”

月琳却一脸忧愁地望着风铃,风铃一怔,道:“怎么了?”月琳低声道:“我不会做鱼……”风铃笑道:“你忘了,还有我呢?等会儿我教你。”月琳兴奋地搂着他,在他脸上狠狠地轻了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呢?”风铃望着她诡异地一笑,轻声道:“比如生孩子……”话还未说完,月琳放开他,粉脸绯红地转过身,走进木门,叱道:“谁说我要跟你生孩子了?”风铃嘻嘻笑道:“你不给我生,难道……”忽地,风铃声音一变,急道:“琳儿,是不是什么东西糊了?”随即听到月琳啊地一声,风铃赶紧冲进去。

夜,月夜!晚风袭袭,铃声悠悠,和着树枝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好动听悦耳的声音。风铃坐在屋檐下,仰望皎洁的明月,似乎痴了!此时,月琳如一只温顺的小兔子蜷伏在他怀中,享受着他的抚摸。两人沉默无语,舍不得打破夜的宁静。

风铃忽道:“琳儿,你还记得勿戒吗?”月琳轻嗯了一声,怯生生地道:“你……想念他了?他性格虽然粗鲁豪放,但一看他就是多福之人,不会有事的。”风铃怅然叹了一口气,沉声道:“自打我一出江湖,时日还不足半年,就经历了重重劫难,发生的事不仅令人难以想象,甚至连喘一口气的机会也没有,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些日子了。”月琳抬起头,望着他,轻声道:”你现在反而觉得很落寞、很不自在,是吗?铃郎,我希望你能像我敞开心扉,毕竟,我是你的女人了……”风铃沉默半饷,低声道:“不,这几日来,我一直纠结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月琳秀眉微蹙,道:“看你的神情,一定是重要的事吧!”风铃点点头,望着月琳道:“送你到此的那位神秘姐姐,此前一直在追杀我……”

闻言,月琳脸色骤然大变,急声道:“她……她为何会这么做?”风铃苦笑几声,道:“还不是为了我手腕中的无极刀叶。那位姐姐是幽灵月宫的主人,人称明月仙子。她的武功可算得上天下第一。”他稍稍一顿,接着道:“还记得我跟你提到的那两位朋友吗?我担心他们陷入危险之中,所以……”月琳神色不安地道:“铃,你想去救他们?好啊,我们一起去。”风铃摇摇头,脸上黯然下来。月琳急道:“怎么了?”风铃默然半饷,才道:“我们不能出去,我怕明月仙子对你不利。”月琳惊恐不安地望着风铃,颤声道:“那……那位姐姐不会……可她为什么……”风铃点点头,失落地望着月琳,缓缓道:“我所经历的劫难,都是她一手制造的,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她不敢做的……”月琳急道:“那该如何是好?置朋友于危难不顾,你岂不是……”风铃哀叹一声,嘶声道:“原本想等你来了,跟你商量商量怎么办。可……可现在觉得没必要了。”

月琳一怔,不解地道:“为什么?”风铃黯然地道:“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月琳惊啊了一声,颤声道:“你……你是想放弃?”风铃别过她的目光,道:“假如我带着你出去找他们,明月仙子一定不会放过我们。除了明月仙子,江湖各门各派都会找我。到时候,带着你颠沛流离,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我不忍心……”月琳双眼朦胧地望着风铃,哽咽道:“你为了我,却……却……”她泣不成声。

风铃将她搂入怀中,喃喃道:“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她们会没事的……”他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选择放弃过去。许久,风铃苦笑道:“突然松驰下来,是有些不适应。但能和你远离尘世,静静地厮守一起,也是我一生最大的快乐、最大的幸福。”月琳闻言,轻声道:“真的?”风铃拍她的软背,道:“恩,一切都好,就是缺一样东西。”月琳“嘤咛”一声,道:“你的酒瘾又犯了?”风铃愁道:“知夫莫若妻,这些日子里,被人追、被人砍、被人杀、被人困,够倒霉了,害得我连酒也顾不得。那些浑蛋真是罪大恶极,个个都该一生一世再也喝不上酒。”

月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略带挪揄地语气道:“这就是你最恶毒的诅咒吗?你以为天下的人都像你这般离不开酒?”

风铃调皮地伸了伸舌头,道:“酒没有我风铃还可以忍,可没有你,活着可比死更受罪。”

月琳轻“啐”了一声,娇靥嫣红,柔美无限。她道:“你的话里,十句就有八句没正经的,好可恶!”风铃望着月琳不由痴了,魂神皆醉,他能抵抗死亡的恐惧,却总也不能忍受月琳的柔,月琳的美。

月琳身上仿佛有一股魔气,让人不能经受她的一颦一笑;她亦似有一股仙气,让人望而生敬,即使是痴呆也能感到她的超凡。

月琳见风铃痴痴地望着自己,芳心甜美不已。娇柔地伸出玉指轻摸他的方唇,眼波如雾如梦,如夏夜里望月的狐狸。

她樱唇轻启,声音充满魔力:“你的样子好傻……”风铃盯着她温柔地笑起来,轻声道:“夜深了,我们进去歇息吧!”月琳点点头。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忽有一丝惊恐,他真的会放下一切,一心一意地同自己安居在这山林之中?

花落千年流水怜,诉不完生生世世的依恋。桑田沧海心不变,飘零尘世间。

明月皎夜光,秋蝉鸣树间。屋檐下铃声幽幽,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一个的梦。一切归于平静,风铃睡得很深很深,月琳却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床前的月光。她出神地想着,想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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