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雪舞的温柔倾诉,子聪变得越来越平和,最后只是低低地呻吟,表面的温度也开始降低。
雪舞让小青和阿坚去休息了。自己留下继续照顾,然后跟子聪说了很多的话。
她说了自己在突破瓶颈上的尝试,在领悟道上的困惑;说了自己喜欢吃的食物,不敢让人发现而乔装打扮偷偷出去觅食的糗事;说了自己有一个强大的宿敌,一直压着自己喘不过气,近来的挑衅更是越来越猖狂,而自己却拿不出有效的应对方法,压力非常大;说了自己体验了子聪在数据工厂对每一部作品的标注,自己非常地喜欢,所以找了他来;又说了今天遇到子聪之后的一些细节,以及自己前后的想法和感受。
她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一直说了很久很久,说了很多很多。似乎将郁积在心里所有的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清晨,太阳柔和的金辉铺洒在碧蓝的海面上,也为疲惫的旅行者驱散掉一夜的湿寒。
雪舞睡得很平静、安详。清风徐徐地撩动着她的发丝,阳光在她白皙紧致的脸颊上跳跃,映照出一张绝世柔美的容颜。
两只海鸥在甲板上“叮叮叮”地啄着,不知道是在寻找昨天小青扔下的饵料还是什么。
子聪已经清醒了过来。此时的他,神情略为委顿,很疲惫的样子,但一双眼睛,仍然明亮清澈。他尽量把持身体不动,偏转着脑袋,凝视西北方向,沉思着。
他在太阳完全跃出海面的一刻醒了过来,立刻感觉全身酸麻难耐,但刚吸一口气,就看到了趴在他身上熟睡的雪舞。
她这是守了自己一夜?他强忍着的不敢再动,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放下”难受,开始冥想。从脚趾、脚掌一寸寸地往上感受和放松,然后小腿、大腿、小腹、胸部,然后双手、双臂、肩部、脖子、脸部、头皮,最后是大脑、思绪,感受和放松。
似乎自己干瘪消瘦了一层?怎么感觉是一把火烧没了?
然后他又感觉到,自己脑袋里多了一个东西——一枚红水晶般的蛋。他还无法内视,但他却是清晰地感觉到了它的存在。而且他感觉这枚正圆形的蛋,呈现透明质感,隐隐散发着一股高贵的生命气息。
他很困惑,昨天睡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那真实的梦境和这枚虚幻的红蛋是什么回事,他的身体又是怎么了。也只有等雪舞醒来之后,问一下他们,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而且他感受到西北方向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或者是那边发生了跟他有关的事情。他需要去一趟。
“嘤”一声,雪舞从沉睡中清醒了过来。她坐起身,第一时间看向子聪。
“你醒了?!”,两人同时出声问道,子聪是温柔中带着谢意,而雪舞则是满心地惊喜。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过了一会儿,见他没说话,雪舞又问道。
“还好。”子聪答道,“就是感觉很累,好像身体透支得厉害,我昨天晚上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了,这个我们待会再说。我先去给你拿点吃的,你别动。”雪舞帮他把盖着的毯子往上拉了拉,然后往下甲板的厨房快步走去。
不一会儿,雪舞就端着一个食盒出来,显然是准备。昨天他们将子聪的身体数据扫描检测后,组织顶级医疗专家组进行了研究会诊,但专家们对于子聪的情况,也是一筹莫展。这样的病例,他们也是闻所未闻。只是给出了这个滋补调理的方案。
雪舞先喂子聪喝了一碗温热的补气养血的汤药,又吃了好几种膏状、易吸收的膳食。子聪惨白的脸上重新泛起了红润。
雪舞一边照顾,一边跟子聪说了昨晚的情况。看来问题还得从自己的身上找,而且关键应该就在那枚蛋上面。类似的梦境,他做了非常多次了,都是那样一个小屋和地窖,不过梦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长。这次是他第一次在梦里打开地窖的封印。
子聪没有把梦境的事情说出来。一来说不清楚,二来他隐隐觉得此事关系重大,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沾染因果,就需要承担因果。
不知不觉,子聪已经将一食盒的食物都已消灭干净。
“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点?”雪舞有些惊异地看向子聪。这可是一般3个人的食量,而且营养含量远高于普通食物。她已经让人专门多做了一些,尽然还是吃光了。
“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只是这食物太美味,禁不住多吃了两口。”子聪有点尴尬地说道。
“只是暂时,好像不能陪你一起下海深潜了。”子聪又歉意地说道。
“没关系,等你好起来再说。昨天,我已经玩得非常开心了。我也明白了你的心意,找到了那种感觉。我相信突破瓶颈应该只是时间问题了。”雪舞平静却自信地说道。
“你给了我很好的榜样。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痛苦。我现在找到如何与之相处的感觉了。”雪舞停顿了一下,然后鼓足勇气说道,“如果,公子心里有什么事情,以后方便地话,我也非常愿意倾听。”
子聪深深地看了雪舞一眼,雪舞没有逃避,也认真地回望着她。
或许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确认了彼此不只是温和的雇主与用心的帮工的关系,不再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硅基智人与碳基人之间的天然隔阂也弱化了很多。
子聪刚要跟雪舞分享了自己前世的故事,小时候被欺负,发现自己的身世,性情大变。
但雪舞打断了,没让他继续说下去。让他先好好休息,以后慢慢跟她说。
之后雪舞又去安排了子聪后续的膳食。接下来一天,雪舞都没闲下来。小青也是,她陆续飞了三趟去给子聪取滋补的药膳。而太阳落山之前,子聪已经陆续吃了五顿饭。每一顿的饭量都是普通的三倍,营养更是十倍。
他就是生生吃下去了。雪舞怕他一下吃太多,还一直在控制他每一顿的量。但子聪却感觉身体吸收没问题,让她不必担心。
效果却也是相当明显,到下午时,子聪已经能下地走路;到了晚上身体的难受不适已经消失,精神状态也基本恢复。要不是那明显消瘦一圈的体型,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刚刚从鬼门关旁溜达而过的人。
“我看我们明天可以按计划安排下海的深潜活动了。你看怎么样?”子聪转头笑着对雪舞说道。
此时,他与雪舞躺在休闲椅上看星星。他刚吃过第七顿,感觉身体充满了能量。随着身体和精神地恢复,他又变回了那个儒雅自信的翩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