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柱的毒性能量再次蔓延向寒珊,随着寒珊右手的握紧发力,向寒珊掌心侵蚀而入。
寒珊目光坚定,将冰柱握得更紧了,然后发力猛地向外拔动。而这冰柱,竟像长在了胖子的肩膀上,纹丝不动。
寒珊疑惑,再次检查才发现,应该是冰柱与已经侵蚀了胖子肩部周围的肌肉,二者已经凝结在了一起。
若想拔出冰柱,寒珊还需要先将胖子伤口附近的肌肉“解冻”。而解冻方法,就是去除那里的毒性能量。
寒珊运转起消字诀和引字诀,伤口处的能量如雾气般,开始丝丝缕缕地被拔除出来。
但是,寒珊的脸色却更加沉重了。她发现,那些好不容易拔除出来的能量,先是在伤口上方飘荡了一圈,最后尽然又落回到了胖子伤口上。
这些能量似乎必须有一个寄生附着的容器宿主!
寒珊焦急的四处张望寻觅,想要找到点什么有用的。然而她的寻找注定是徒劳。
突然灵光一闪,寒珊已有了定计。
她要将这些毒性能量吸收进自己的体内,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
找到办法之后,寒珊没有任何迟疑。
她将胖子扶正坐住,而她坐到了胖子的身后,双手按在他肩膀伤口周围,开始慢慢地将这里的毒性能量导引到自己的体内。
这是寒珊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胖子已经危在旦夕,容不得她再慢慢思考。
在她的推算中,她有一两层地把握,帮胖子体内的毒性能量全部导出,然后将他救活。
而自己在吸收这些毒性能量后,是否能够压制住这些能量,她是丝毫把握都没有。
初始之时,毒性能量如轻烟薄雾,一点一点地顺着寒珊的双掌进入她的双臂。寒珊立即感受到了针扎一般的疼痛。
不久之后,毒性能量似乎觉醒了过来,竟如洪水猛兽一般,蜂拥着涌进寒珊的双掌双臂,并向她身体躯干侵袭而来。
寒珊身体立即如风中烛火,颤抖摇晃起来。寒珊紧咬着牙关,体内功法疯狂运转,全力抵挡着毒性能量的冲击。
当她的双臂已经积蓄满毒性能量,胖子伤口还只化开了一半多。没有停顿,她继续吸收,开始将毒性能量顺着躯干外围、尽力避开五脏六腑,向着自己的下肢腿部导引。
她会先用四肢来承载这些毒性能量,如果四肢都装满了,还没有将胖子体内的毒性能量吸收完。她会往躯干部分存储。到那时,恐怕也就到了她自己生命的尽头。
胖子的肩部毒性能量终于减弱得差不多,虽然依旧苍白,却开始变得柔软起来。寒珊右手再次握住冰柱,猛地一拔,冰柱终于从胖子的肩膀上抽离了出来。没有鲜血喷射,伤口立即被冰沙封堵。
这猛的一发力,寒珊身体内部的能量立即激荡起来。原先压制在四肢的毒性能量,就开始向躯干扩散。寒珊立即被激得扑倒在地。寒珊将冰柱丢下,赶紧回归心神,全力将毒性能量压制下去。
好不容易将能量重新压制住,此时的寒珊已经浑身都结起了白沙。四肢处更是凝实的一层。头发、额头、面部的白沙,意味着她的头部也受到了毒性能量的侵蚀。她的精神似乎都在逐渐封印。
寒珊顾不得这些,拔出冰柱只是第一步。胖子体内还积累了大量毒性能量。她必须尽快将这些毒性能量导引出来。
重新爬起身,颤抖着将双手按在胖子的背部,寒珊颤颤巍巍地继续为胖子清理着身体的毒性能量。
“当初我是个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治疗师,你就总喜欢站在我身前。那时候,我经常因为你的无礼举动而羞恼。”
“后来我修炼了《痴情食谱》,有了自己的力量了,你还是喜欢挡在我身前。我也渐渐理解了你的心意,不再责怪于你。”
“再后来,我的修炼速度大涨,远远地超越了你,你还是喜欢守护在我身前。我能感受到你的焦虑和担忧,也开始被你所感动。但是我始终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意。”
“直到今天,司徒翔,看见你为我挡下的这一击,看着你脸上残留的那丝笑意。我的心里突然同时充满了痛苦和幸福。”
“司徒翔,我不许你死!我不会让你死!”
不知过了多久,寒珊终于将胖子体内所有毒性能量吸收一空。红色鲜血开始从他的伤口处流出。见此情景,寒珊满脸白霜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坚忍着身体的痛苦,为胖子的伤口敷上了疗伤药剂,然后包扎好。
“一定要活下去,司徒翔!替我活下去。”寒珊说完,在胖子额头轻轻一吻。
然后她就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然后拖动已经逐渐失去知觉的双腿,缓缓地向废墟远处走去。
“再给我点时间吧,让我走得远一点。倒在这里的话,他会伤心,会自责的吧。我也不要让他看见我现在的样子。我要让他记得我最美的样子。所以,请再给我点时间吧。”寒珊心里祈祷着。
她每向前挪动一步,四肢的毒性能量就会向她的五脏六腑侵蚀一截。
人的大脑是有自动保护措施的。一旦受伤疼痛过度,大脑会以麻木代替疼痛,以免过量的痛感损伤神经。
而且寒珊为了保持移动的能力,她用坚忍的毅力,克制着大脑本能的麻木。而如此,她就必须清晰地承受肢体上的每一分痛苦。
“我前世为了逃避痛苦,选择了麻木。道心台上,我看到了被嫌弃松子的一生,从此痛苦便是我的选择和归宿了。所以,伴我一生的痛苦啊,我们和解吧。”
寒珊的身影渐行渐远,缓缓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萧索沉寂的古城之中,似乎有歌声回荡,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花扑鞭梢,风吹衫袖,马蹄初趁行装。
出后阁,临前楹,舞衣皎皎素霓裳。
未惯羁游况味,征鞍上、满目凄凉。
今宵里,三更皓月,愁断九回肠。
凝眸处,佳人何去,黄昏画角,天远路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