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葛正秋,也有一些人不时向七公子尤勇驰和四堂主尤鸿瞄上一眼。
莫向黎和李胆,也在看着葛正秋,等待他的答复。
“我葛正秋是什么人,大家今天才知道吗?二哥你这么诛心,可不太好。你为死去的2万多弟兄心痛,我又何尝不是?我与你不一样的是,我不只为死去的弟兄心痛,我更为活着的500万弟兄心痛!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葛正秋的声音不再平淡,而是带上的怒气。
“你这是对死者不敬!”二长老又出声斥责道。
“二哥,不要这样咄咄逼人。”葛正秋凛然地看向二长老。
“让他说下去。”莫向黎出声说道。
葛正秋这才将视线收回。他站起身,环视了一遍在场所有人。然后高声说道:
“有一些话憋了太久一直没有说,也有一些只是在长老会里商议。所幸,借着这个机会,敞开了说清楚。我葛正秋不是怕死之人,若是今天最后说开了,大家觉得我做错了,那么我甘愿一死。要么请李胆大哥直接将我击杀,要么给我一个月,用我的命去换硅基智人的命,能杀多少是多少。”
二长老又想插话,被李胆怒视制止。
葛正秋继续说道:
“我抛几个问题出来,请大家斟酌判断:
第一,我们现在的实力,比起三十年之前,乃至五十年之前,连机甲都穿不上的原初一代的先辈们,孰强孰弱?我们面临地处境,比他们更艰险恶劣,还是更舒适了?
第二,上一次像残梦岛这样的大捷是什么时候?上一次被如今天般屠杀、损失惨重的战役,又是什么时候?战争似乎在离我们远去,我们开始享受和平了。这是一个好趋势吗?我们和平真的在我们手里吗?
第三,这次的残杀,我们损失了一位堂主、两万兄弟。这让我们非常心痛。但是有多少人还记得,五十年之前,我们火山会有多少堂主?有多少兄弟?那时候常设堂主二十五位!会内兄弟有两千多万。而不是现在十位堂主、500万兄弟!这些损失不值得心痛、反思?
为何下降那么多?战死只是其中一个因素,更重要的流失在于火山会旗帜的号召力大不不如前了,加入的人急剧减少、流失的却是一大把一大把!
第四,我也诛心地问一问大家。还记得最初加入火山会的本心吗?我们火山会创始的理想又是什么?
我先说这么多。如果大家仍然觉得,我在残梦岛袭杀硅基智人的行为有罪,那我受罚。如果大家觉得我上面说的话不是为自己开脱,愿意多听几句,我非常想跟大家分享,我们为什么能在残梦岛以1500人击杀1000硅基智人。”
葛正秋说完这些,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又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热血的澎湃,就像在红灯镇内被子聪五人刚刚点醒时那样。
原本盯在葛正秋身上的目标,在他一条条铺陈开来时,已经不断有人收回,不断有人低头沉思起来。
会场陷入一片沉默。
“即使你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你也不该如此仓促的向硅基智人发动攻击。你应该能够料到硅基智人会对此作出的反应。”一段时间之后,右护法左泉打破了沉默,继续向葛正秋发难。
“我想请问右护法,我们不是应该随时随地都要防备着硅基智人的进攻吗?我们不是随时随地,都应该尽可能地击杀硅基智人吗?恕我大言不惭地说一句,造成这次两万多弟兄惨死的,不是硅基智人,而是我们自己!是我们安逸久了,享受惯了,抱着侥幸心理,觉得现在硅基智人逐渐善待我们了,不用再拼命斗争了!
我们还有多少人在枕戈待旦?多少要塞、多少堂口真的在防备着敌人下一刻就会暴起发难?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的损失会这么惨重,局势会这样毫无抵抗之力?
从残梦岛回来之后,长老会已经就此事进行了商议,也作出了安排。到今天遭受打击,中间已经过去一周时间。我们的应对和防御,就只是视频看到的那样。如果这就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好情况,那我们唯有一死。还不如直接战死!”葛正秋据理力争。
会场再次陷入沉默。
右护法左泉无言以对。他是隐忍派的代表,拥有二长老杨腾以及众多的支持者。平时一直压着三长老以及尤勇驰父亲尤鸿的主战派。
莫向黎的锐气似乎随着三个儿子的逐一战死,也不断地消磨殆尽。尤其是最后长子莫为的死,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莫为,被誉为火山会新一代的天之骄子,必将引领火山会、乃至碳基人复兴崛起的奇才。他牺牲时年仅22岁,却已是32级黄级机甲师。
与莫为年岁相仿的陈明,当年也是年轻一辈的翘楚,至今只有21级。一般碳基人达到黄级,都是40岁上下的年纪了。
莫为不仅在机甲实力上展现超强天赋,为人谦善大方,行事有勇有谋,聪颖机敏过人。火山会上上下下都非常喜欢他。只等着他真正的成长起来。
只可惜,等到的却是英年早逝。
莫为死后,莫向黎虽然仍然勉力支撑,但却不再锐意进取,火山会的防守隐忍气态逐渐成型,下滑速度进一步加快了。他甚至有过退位让贤的念头,但被众人阻止。实在是找不出一位,比他更有资格的人选出来。
“正秋,你继续说。”莫向黎对葛正秋说道。
于是葛老将残梦岛大捷、红灯镇大捷前后经过,乃至背后的人心战魂种种因素,详细的向大家做了介绍。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地提到了那次事件的主角,百纳门,子聪和他的伙伴们。
葛老还特意强调了子聪等人在刷红灯镇精怪时拼命的举动。
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拼命,那没什么了不起,也未必能够逆风翻盘。
真正难得的是,平时就在拼命,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拼命!这样的积累才是可怕的,才是最后制胜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