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境,突如其来的久别重逢,记忆里的人和现实不断交叠,无非是个头轮廓气质的变化,其他的,仍似从前。
他知道欠她一个解释。
数百天分别的日子里,李泽安打过很多次座机,次次是绵长空旷的电流声,从没有一回听到女孩接起特别可爱的压着嗓子问“你好,请问你找哪位?”,他也在乔山回老家时拨打过他的手机,试探着能不能让乔琳接电话,但她多坚决,永远拒绝。
他本不是特别主动的个性,渐渐的,就不再打给她了,只和肖原、陈念北保持联络,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给乔山夫妇发一条简讯,顺带加一句,问乔琳安。
此时隔着一张圆桌,遥遥相对她冷静冷淡的脸,李泽安才忽然意识到,她,已经不一样了。
她应该恨我吧。他想。
在热闹的人群中,沉默往往引人注目,更何况,沉默的,还是外貌最出众的三个人。
沉默,隔绝出两个世界。
唐毅先退场,他清楚自己待着,年轻人必定多有不自在。
他一离开,唐滢心率先活跃气氛,提议大家做自我介绍,且一直兴致勃勃问着这样那样,她亦是好意,想要大家尽快相熟。
“乔琳和肖原是静军的学生呢。”宁合周对女友说。
他们仨是很好的朋友,当初宁合周能够顺利追到女友,全有赖于孙静军这位军师出谋划策。
“啊——对了,泽安也是东旭毕业的。你们三个彼此应该认识吧?”唐滢心惊喜的看着他们。
李泽安手指在玻璃转盘上一点一点用力,糖醋排骨不引人注目的恰好转到了女孩跟前。
他不说话,在等反应。
“别不理我呀。”唐滢心捧着脸,硬是催着他们给个答案,“拜托拜托,满足我的好奇心。”
肖原下意识正准备点头,乔琳突然坐直了,横扫过他一眼,目光里含着令人一时不太懂的意味。
只是直觉告诉自己,不要说话是最为恰当的。
果然,只见她嘴角一弯,缓缓摇摇头,否定道:“老师,真不巧,我——不认识他。”
她说的是“我”,而不代替肖原作答。她说得很笃定,不容有质疑。肖原突然明白过来,从前以为她不过赌气的话竟然是当真的。
说完话,她的手指也按上了玻璃转盘,沉稳的把糖醋排骨转离,夹起了一块最讨厌的苦瓜放进嘴里,仔细分辨那苦涩的滋味。
“那真是太遗憾了。没事,现在正式认识也不晚。”
乔琳始终没有抬头去看李泽安听完他这番话之后的表情,此时唐滢心找补了一句,她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老师,我怕现在认识了,赛场上攻辩时就不好意思了。”
比起从前她总知道如何讨人喜欢,现在她说出来硬邦邦的话,让人憋了一肚子的郁闷。
宁合周挺诧异的,他一向清楚女孩的性格,在班上可以说是最好相处的,不知今天是何时吃了火药,怼天怼地。只能注视着她那隐隐的黑眼圈给女友解释:“多半是昨晚没睡好,一天的起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