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肖梦送走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走的时候,女孩子抱了满怀的东西,全是从乔琳这儿搜刮的。乔琳知道她从放假以来心情一直不好,她喜欢就由着她拿去。
过程中有个小插曲。
肖梦翻到了藏在行李箱最里层的小纸片。
乔琳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还好,她只淡淡拿在手里瞟了一眼就放在了一边,乔琳赶紧弯腰捡起来揣进了荷包。
其实没有任何会引发疑心的内容,但她莫名的就是不想被任何旁的人看到。纸片上只有四个字,她一个人捧着看过很多次,对李泽安用钢笔勾勒的每个笔画都滚瓜烂熟,他写,快乐至上。
没错,快乐是真理。她在任何一本留言册上习惯给同学们写上一句,快乐至上。没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人也给自己写。
这四个字,她是偶然从电视剧的一首片尾曲中捕捉到的,当时她抓起笔就记在了李泽安的作业本上,导致他满满一篇作业因为有了“鬼画符”只能撕了重写。
……
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乔琳翻箱倒柜找出两包方便面,一股脑烧水煮上,很快膨胀出满满一小锅,她手忙脚乱挑进冲了佐料的碗里。
刚吃了几口突然响起开门声。
潘慧华上楼来拿电卡。
闻见满屋子的泡面味,她铁青着脸直奔桌子边,把剩下的大半碗倒进了垃圾桶。
乔琳束着手站在旁边眼睁睁瞧着,简直快要心痛死了。
“那个——奶奶啊,我、我还没吃饱呢!”
“别说话,等着。”
潘慧华横她一眼,把电卡攥在手中径直下了楼,大概五分钟将过,乔坤德乐呵呵端着一碗火腿蛋炒饭上来了。
“吃吧,你奶奶刚炒的。”
“哦,谢谢,辛苦了。”乔琳拿起调羹,一口口吃进嘴里,心满意足眯着眼睛。明明是很普通的炒饭,潘慧华总有本事把它烹饪得比餐馆里好吃十倍。
“好吃啊?”乔坤德倒了杯白水推到她手边,“你奶奶可是带着火气炒的,那铲子在铁锅上咣咣的。”
是因为泡面吗?乔琳想。
“慢慢吃,不急。对了琳琳,我遛弯的时候碰到肖梦,抱着一堆的东西,全是你送她的吗?”
“嗯。”
“那个米色的挎包也是?”
“嗯。”
“你不是说逛了好几条街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吗?”
“爷爷,东西有机会可以再买,朋友才是无价之宝呢!”
“我就觉得你太惯着她,我搬来这几年冷眼瞅着,她像女土匪专跑你这儿打劫来了。”乔坤德抱怨。
“嘘,爷爷,食不言。”
乔琳双手在空中比了个X,大口大口把饭扒完,一鼓作气冲进厨房把碗筷洗干净,着急忙慌把还要唠叨几句的爷爷送出门。
“你这傻丫头,净吃亏哩!”
等门外终于回归了安静,乔琳长吁了一口气瘫在了床上。窗外有断断续续的歌声传来,不知是哪个醉了酒的失恋男人唱得撕心裂肺。她把纸片卷起来,透过小小的圆眼看着头顶的白炽灯,直到视线越来越模糊,歌声随着几声嘶吼按下停止键,她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到凌晨的时候,悠悠凄厉的哭声似乎一直萦绕在耳边,无论如何捂住耳朵也逃不开。
乔琳简直快要哭了。
“救命啊——救命!”
哭声一下子变成了尖叫,夹杂着男人的怒吼和“砰砰”拳头砸在皮肉上的声响。
乔琳从床上弹起来,光着脚丫跑到窗户边,只见马路的灯柱下,一个男人正对着一个孕妇拳打脚踢,好像是住爷爷对门那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