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安听她一句，纵使千般滋味在心头，也不过顺手拨了拨她的短发，起身去了厨房。
“儿女都懂事，我也放心啦！”女人心满意足地往后靠，乔琳赶紧往她身后加了个腰枕。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女人的面容，那浮于眼前的黄气和未来可以预见的辛苦像针尖一样扎得心疼，她忍不住问：“妈妈，生二胎所有的风险都是您承担，您真的心甘情愿吗？我看新闻上……”
“打住！傻丫头，现在的医学那么发达，我怕什么。对了，记得你邱丽阿姨吗？小时候你最喜欢的那条红裙子就是她买的。说起来她比我还大两岁呢，上个月又得了个女儿。福气哟，凑了个好字。”
女人小心地摸着肚子，羡慕不加掩饰溢出来。
“所以呢？妈妈，您和爸爸是想要个儿子，对不对？也凑个好？”
乔琳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在乎的，但这个心底盘旋已久的问题鼓起勇气一问，不知怎么的，像拧开了水龙头，眼泪一下子冲出了眼眶。
女人有点不自然地抿嘴，早前他们托了熟人做检查，确定是男孩的时候，两口子高兴得好几天睡不着。但这是绝对不能对女儿坦白的。
“哎呀，哭什么！儿子也好，女儿也罢，不都是为了你在这个世界多一个伴吗？以后我们老了走了，你们彼此总归还有个依靠。”
孙静如不理解女儿的委屈。
“妈妈，我只是不想永远被你们当做是小孩子对待。我十八岁了，以后当你们要做一个与我有关的决定时，可以事先和我商量一下么？”
“哎哟哎哟，好好好。快把眼泪擦了，还知道自己十八啦，我看你现在还是以前的爱哭包嘛。”
“我什么时候爱哭了……”
“没有没有，我们女儿最爱笑了。”
女人还是哄小孩子的语气。
如果不能改变，只有尊重。
乔琳一开始就清楚，这件事无论是否提前知会了自己，也轮不到她去拍板做最终的决定。
她不过是需要一个情绪的出口，然后走出悲观的胡思乱想。
夜了，乔琳坐在地上，捧着可乐，问正在收拾水果的李泽安。
“我崩溃起来挺糟糕吧？”
李泽安盯着手里的苹果看了看，顺手抛给她，回答：“世界上没有人绝对完美。”
“要是以后他们只喜欢弟弟妹妹怎么办？”
她可怜兮兮地仰着头。
“没事，还有哥哥呢！”
他皱着眉，冲她勾勾手指头。
她不动，朝着他伸出手。
李泽安看着她，走过去，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女孩顺势起身，他想要抽手，她却不肯松开。
“哥哥。”
“嗯。”
“哥哥。”
“嗯？”
“哥哥，真是别扭啊。你真的不用再好好考虑一下？李泽安，我喜欢你啊。”
他的神色明显震动了一下，最后慢慢的，慢慢的，大脑从空白到恢复了思考，起伏的心绪一点一点平息下来，淡淡地说：“我很抱歉。”
“呵呵，看来我还是不够好啊。不然喜欢一个人的话，怎么还舍得掩藏起来呢。行了，兄妹的关系也好，不用担心老死不相往来，嗯，我会努力不再成为你的负担。”
她放开了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