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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神机府 门徒

又是一夜菱花月,古镜酒醇好作诗。

两个毫无头绪的少年又在菱花月消磨了半天时光。

南鼎邑这家伙身怀重金,嘴上说着要找几个姑娘探讨一下人生情怀,但是到了地方反而缩了手脚,看见花枝招展、笑容嫣然的姑娘们登时红了脸,老鼠见了猫一样,佯装无事,扭头便走。

梁弦见了,脑袋都要笑掉了,咬着酒杯不出声。

几次三番,搞得菱花月的姑娘反而不敢靠近他们,以为这两人有什么问题。

两人坐在桌子边喝着闷酒。

楼上隐隐的琵琶琴声悠悠而起,伴随着不知名的歌女婉转悠扬的歌声。

“郎心如纸鸢,

断线随风去。

愿得上林枝,

为妾萦留住。

……”

梁弦不敢再笑话南鼎邑,生怕他恼羞成怒把酒壶砸在自己脑袋上。

南鼎邑歪着嘴巴,怀里抱着酒壶,眼睛盯在娇声细语、裙裾飞扬的姑娘身上,那些熟客手脚大方、挥金如土,谈笑自如,带着一股子豪气,引得姑娘们争相敬酒、你推我挤。

红色、橘黄的灯笼高高挂起,檐角的风铃在月色中微微摇响。

梁弦把酒杯送进嘴里,忍不住笑道:“别看了,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南鼎邑痴痴的看着,毫不理他,手倒是闲着腾出来抢他的酒杯:“你懂什么?这是理想。”

梁弦也不和他抢,又去摸了个杯子,倒酒进去:“理想?你就是有贼心没贼胆。”

“操,”南鼎邑看一眼,见他又拿起来杯子,“你能不能别整天喝了?小小年纪,却是个大酒鬼!”

梁弦嘿嘿笑道:“这个东西的滋味儿啊,有些人喝一辈子也喝不明白,但是有些人,只需要一场大醉,就悟了。”

“我呸!说的跟个得道高僧似的。”南鼎邑突然转过头来,一脸疑惑,“你还真别说,你一天到晚喝了这么多,我怎么没见过你醉过?”

梁弦倒酒:“你懂了,当然就不醉啦。”

这时,一只素手出现在桌子上,拿起来一只杯子往里面倒酒,另一只手捋住洁白泛着浅绿的袖子。

“这么说,玄子公子,是真的懂酒之人啦?”露葵突然出现在两人一边,长发垂下,轻声问。洁白的侧脸像是精致的瓷器。

两个人反映各异,都被吓了一跳。

南鼎邑双眼登时瞪大,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梁弦一下子往后一缩,护住胸口。

露葵又好气又好笑,俏脸微红,皱着眉头看梁弦:“我有那么可怕吗?”

梁弦放松了一点,挠着头笑,支支吾吾:“我我我怕你抢我笛子。”

露葵失笑,如水的眸子波光粼粼,低下头去倒酒:“哪里有给你付酒钱的强盗?”

她这句话一说,梁弦登时想起来这姑娘还是自己的债主,手忙脚乱地从衣服里摸索金子要还钱:“对了,露葵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是当时你帮我还的酒钱。”

露葵皱起眉头,柳眉梢翘起来:“怎么?真当我差你这几两金子?”

女孩目光冷冷的,像是两枚闪着阳光的冰块,真的是有点生气了。

梁弦虽然认得的女孩子不少,但是小笛子青梅竹马,段白瑜性情温柔,连红娘任侠之人,李之眠却是因为以前的经历把少年引为同类,而且只见过一面,他实在是拿捏不住一般女孩的性情,登时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

南鼎邑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口气,刚想要开口劝一下,但是露葵两道冰冷的目光扫过去,瞬间让他憋了回去。

露葵冷冷地说:“把你的金子收起来。”

梁弦把金子揣起来。

露葵继续道:“坐好。”

梁弦向前挪挪,双手放在膝上,垂着脑袋。

露葵把酒倒完,正好三杯,她把一杯留在面前,一杯推给梁弦,一杯推给南鼎邑。

南鼎邑赶紧捧着露葵姑娘亲手倒的酒,眉开眼笑。

梁弦看着酒杯里自己摇晃的倒影,等着露葵说话。

露葵俏脸寒意稍解,举起杯子:“你既然说自己是真正懂酒之人,自然知道,酒中人情最难偿。”

梁弦看见杯子里的人愁眉苦脸:你是债主,你说是就是。

一盏橘黄色的灯在几人头顶上,柔柔的光落下来,随着一股微风轻轻摇晃。

这个时候,菱花月的酒楼上忽然一阵喧闹,一个华丽衣装、妆容艳红如牡丹的女子从楼深处走出来,身边簇拥着几个手执丝扇的女孩。盛装女子微笑着,从楼下迎过来一个中年黑髯男人。

男人身穿藏青便服,但是眼神如炬、步伐雄阔,俨然是气度非凡。

周围的酒客纷纷投去目光,掀起一阵阵低声私语。

“哈哈哈哈,霏娘,好久不见啊!……”

藏青男子发出一阵朗笑,搂着艳丽的霏娘细软的腰身。霏娘一副娇羞的姿态,半迎半拒地倚靠在男子怀中。

“看见了吗?”露葵轻声说,举起酒杯朝着霏娘示意,一饮而尽。

两个女人绵里藏针的眼神交锋火花迸射,把两个少年看得浑身一寒。

南鼎邑来者不拒,对着这个牡丹花般的女子细细品味,这腰肢、这脸蛋、这衣装……啧啧。

露葵瞥他一眼:“别看了,小心眼睛没了。”

南鼎邑一个激灵,赶紧缓过神来,朝着露葵谄笑。

露葵姑娘把酒杯放下:“你们知道这人是谁吗?”

梁弦茫然,这个霏娘气度艳丽,被群妓簇拥,又和露葵姑娘有一番恩怨竞争,想必是菱花月的红牌,倒是这个男人虽着便装,但是身上的气势却不是一般人有的。

她也不等两人说话:“洛阳城中,一手遮天。江湖龙蛇,尽拜神机!”

“神机府!”南鼎邑惊呼一声。

露葵点头:“不错。这个人就是神机府副掌使,白彦之!”

梁弦虽然来洛阳时日尚短,但是对神机府的大名已经是如雷贯耳:这神机府说起来就是朱雀监的别部,掌使地位高于朱甲,低于总兵;副掌使则和姚师都那身朱甲地位等同。

虽说是别部,但是在洛阳一带,神机府有极大的自主权,朱雀监中,神机府只服总兵。

和朱雀监一样,神机府总览江湖事务,权力极大,江湖中人对他们避如蛇蝎——但不同的是,他们也可以选择为神机府效力。

神机府下设四支神机令队伍,俱是江湖人组成,帮助神机府处理事务、刺探消息、维持治安。

露葵轻声道:“最近神机府计划调动两支神机令,余下两队人不足以维持运转,因此神机府正在招募一支备用的神机令。”她瞥了一眼霏娘,继续说:“白彦之手中还有最后一个名额——霏娘想借着今天晚上的机会把自己的人推荐给白彦之,让他进入神机令。”

南鼎邑嘿嘿笑起来:“千般功夫不敌枕头风。”

梁弦抬起头来看着露葵,清亮的眼睛里映着少女清秀洁白的面容:“你想做什么?”

露葵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神机令待遇极好,你想不想进去?”

“不想……”

梁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南鼎邑打断,明眸少年连声道:“想想想……当然想了!”

他朝茫然的梁弦挤了挤眼睛,示意他听话。

梁弦不知道南鼎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皱起眉头。

只听南鼎邑端起来杯子低声说:“进了神机令,手头权力甚大,无论是查什么消息、事情,都要简单得多!”

梁弦知道南鼎邑这句话是指石家的怪事,他确实有几分兴趣,但是他此时想到的却是当年神龙之变就是在洛阳发生的——迎仙宫,也在洛阳。当年师父身上发生的事情还迷雾重重,如果成为神机令的一员……会不会有机会接近真相?

他沉默下来。

露葵不紧不慢地把刚装满酒壶拎起来,倒了一杯酒:“这件事儿我不能坐任霏娘成功——玄子,你要是想还了这酒里面的人情,我也会向白彦之推荐你,你要做的,就是待会把这个位子,抢到自己手里!”

梁弦沉思着,不知道这两个女人究竟有什么恩怨,下意识去拿那杯酒,突然摸到一片软软的、冰凉的东西。

他捏了捏。

……有点舒服……

他一抬头,却见自己的手正摸着少女酒杯上的细嫩的手。

露葵脸红到耳朵根儿,冷冷地注视着梁弦:“你干什么?”

少年手指登时一缩,像是碰着火焰一样,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露葵瞅他一眼,端起杯子,站起身来,就在她站起来那一瞬间,脸色突然解冻,变成了春风般的微笑,端着杯子朝着白彦之走过去。

“白相公,好久不见啊……”

她语态轻柔。

白彦之一看露葵姑娘,这个菱花月楼上洁净明亮的珍珠,登时眼前一亮,哈哈大笑,想拥抱露葵,但是女孩轻巧躲开,递上酒杯,白彦之也不尴尬,不顾霏娘略带嫉妒吃醋的眼神,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杯四顾:“这杯酒啊,怎么有一股佳人的味道,啊?”

周围众人发出一阵哄笑,于是白彦之领着两女朝着楼台去了。

南鼎邑喃喃道:“靠,那是我的杯子……还佳人……”

梁弦还沉浸在柔软的触感中,搓搓那两根手指。

南鼎邑眼红地拍了他一巴掌,兴奋道:“可以啊……占露葵姑娘的便宜?小子有一手!……”他想起来女孩自如地表情掌控,念叨着:“多种面孔,任君挑选……”

少年苦笑摇头。

这个时候,就在白彦之上楼不久以后,他突然瞥见一个佝偻的身影走上楼来。

那人衣衫普通,实在是算不上什么豪富形状,竟然也能上来菱花月——不过既然进的来,就说明这人付得起银子。

但是这个人行迹诡异,上了楼也不叫姑娘,只是要了壶酒,坐在一个角落里。

要是偶尔有姑娘想上去喝杯酒,他就会挥挥衣袖让女孩离开。

来菱花月不叫姑娘陪酒的。

要么是他这种只是贪恋美酒、心中有人的纯洁少年;要么是南鼎邑这种对美女有一种天然恐惧、痴迷的人……要么就是别有用心、无心香艳!

不知道他是哪种?

当下梁弦好奇心大起,佯装醉酒,跌跌撞撞要摸去厕所,经过那人身边时,猛然一个踉跄,跌在那人身边。

那人当时正在低着头,桌上滴酒不动,嘴里念念有词。

“文殊救我于灾厄兮吉祥照我,

普贤救我于有穷兮永恒不老……”

那人被他的跌倒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他一眼。

少年看见这人的面孔,没有多做停留,只是双眼迷醉地四顾一眼,起身嘟囔着离开了。

像个十足的醉汉。

一离开那个怪人的视线,他赶紧喘了口气,冷汗淋漓。

——那个人在念咒!

——虽然只听见了模糊的一两句,但是他敢百分之百肯定,他念的就是当日菩萨门青衣人唱的赞颂菩萨的咒诵!

——菩萨门门徒!

——他们在洛阳想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压制住心里的冲动。

他和菩萨门有仇,但是仇不在任意一个门徒。

他要做的是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转身匆匆回去。

……

长夜漫漫,深海蓝的夜空中被灯火照出一片明亮。

洛阳,在夜色中显得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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