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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踏着月光的行板 迟子建(5)

列车在轻快的乐曲声中离开了站台。如果说林秀珊感觉让湖路站是个牲口棚的话,那么它只是一个小牲口棚,而哈尔滨站则是一个大牲口棚。八个站台上进出站的列车络绎不绝,汽笛声此起彼伏,仿佛驴叫马嘶牛哞狗吠鸡鸣的声音全都交汇到一起了。那橘红色车体的列车像一头头健壮的牛,银灰色的列车则像一匹匹雪青色的骏马。像她乘坐的果绿色列车,就像脾气温驯的羊。这趟列车是由哈尔滨开往图里河方向的,凡是始发站的列车都很干净,它们就像清晨刚刚梳洗完毕的少女一样,给人一种洁净、清爽的感觉。而那些长途跋涉来的过路车,则邋遢得像个老妪。

林秀珊所乘坐的两人座的对面还空着位置,她就调换了一下方向,这样她与火车行进的方向是同向了。有人坐反方向的列车会觉得不适,易于晕车,林秀珊却不。但她还是喜欢与列车前行一致的座位,否则,列车虽在前进,你却有倒退回去的感觉。而且,反方向望风景时,你会觉得视野中的一棵树、一座房屋是由大变小,最后小得跟芝麻粒一样,让你怀疑自己行进在一个虚幻的世界,似乎什么都在飞速地奇异地消失。而与列车同向看风景,视野中的风景却是由小变大,由模糊变得清晰,风景总是在它最明朗的一瞬消失,给人一种真实可触的感觉。

林秀珊刚刚调换好座位,就见从车厢门口走过来两个人。他们同样的身高,但是一胖一瘦。瘦男人戴副跟镜,气质很好,看上去儒雅斯文,很有涵养的样子。不过他的双手被手铐扣着。胖男人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了,挎着一个黑皮旅行包,穿一件古铜色细条绒的衬衣,右唇角生了疮,就像沾着个烂草莓似的。胖男人拿出两张票,在林秀珊面前停下来,对她说:“小姐,这儿是您的座位么?”林秀珊的脸刷地红了,仿佛偷了什么东西被人逮住了似的,她连忙起身又坐回对面,说:“我以为车开了没来人,这座位就是空的了,对不起啊。”胖男人说:“没关系。”他让戴手铐的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而他稳稳实实地坐在过道一侧,把旅行包放在腿上。瘦男人坐下来后,若无其事地把双手摆在茶桌上,就像故意展览那副手铐似的。胖男人问他:“想去厕所么?”瘦男人摇了摇头。胖男人又问他:“渴么?”瘦男人依旧摇摇头。

胖男人打开旅行包,取出一条脚镣,吃力地弯下腰,给瘦男人戴上,然后拉上旅行包的拉链,将包扔在行李架上,连打了几个哈欠,似是疲倦到了极点的样子。林秀珊猜想戴眼镜的男人是被抓捕归案的犯人,而胖男人是个便衣警察。想想对面坐着个犯人,她有些心惊肉跳的,以致列车通过江桥时,她紧张得忘了看松花江。她不知道这男人犯了什么罪,杀人、强奸、抢劫还是诈骗?他看上去是那样的年轻和有气质,林秀珊很为他惋惜。

一名乘警走了过来。他到胖男人面前停了下来,说:“老王,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助的?”被称做老王的胖男人噢了一声,哑着嗓子说:“没有,一切都顺利。”乘警坐在林秀珊旁边的空位上,看了一眼瘦男人,对老王说:“就他杀了两个人?真他妈看不出来!”老王笑了,说:“按你的眼力,不该我押解他,应该他押解我才是?”乘警也笑了,说:“差不多吧!人家像警察,你倒像囚犯!”犯人抖了一下手铐,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

乘警和老王各点了一棵烟,又聊了一些别的,然后乘警离开了,而老王则眯着眼打起盹来。乘警离开时对犯人说:“用不了多久你就该吃枪子了,再也不会坐火车了,你好好望望风景吧!”

林秀珊本想去别的空位,远离犯人,可她很好奇,这个人怎么会是杀人犯?他为什么杀人?她很想跟他说说话,可她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而且,她担心她的询问会激怒他,他也许会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把她的脑袋当西瓜一样砸碎。林秀珊一想到这个活生生的人即将被枪毙,她的身上就一阵一阵地发冷。她每望他一眼,都觉得那是一个鬼影。

便衣警察起了鼾声。他大约知道犯人手铐脚镣加身,是寸步难行,所以睡得很安稳。有几个乘客知道车上押解着一个死刑犯,就悄悄走过来看犯人。犯人也不介意,他很平静地打量那些看他的人。看他的旅客每每遇见他的目光,就吓得掉头而去。犯人一会儿望望窗外的风景,一会儿又看一眼林秀珊。他看风景的时间长,而看林秀珊只是瞥一眼。他瞥林秀珊时,她感觉自己的肩膀仿佛被鬼拍了一下,凉飕飕的。

列车每停靠站台时,车厢就会骚动一刻。这时警察会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一眼犯人。列车重新启动后,他又会沉沉睡去。上车的旅客越来越多,空座就没有闲着的了。只有林秀珊旁边的座位仍然空着。有两个旅客刚坐下来,一望见茶桌上犯人那双戴着手铐的手,就如惊弓之鸟一样地离开了。这个座位也就仿佛成了皇帝的御座,没人敢坐。

林秀珊在火车上就根本没心思去想王锐了。她的意识中只有眼前这个犯人。有几次她清了清嗓子,想问他一句:“你今年多大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犯人大约看穿了她的心思,每当林秀珊清理完嗓子后,他就会眨眨眼,冲她微微一笑。他的笑容让她不寒而栗。不是她怕犯人的笑,而是觉得这样的笑容很快会如空中的浮云一样消散,而为他惋惜得慌。林秀珊从未见过死刑犯,更别说与他们面对面地坐着了。在她的印象中,死囚大都面目凶残、丑陋不堪。她没料到他竟然如此文质彬彬。

林秀珊不习惯倒着看风景,所以每看一眼窗外,就有些灰心丧气。她已经不惧怕与犯人面对面地坐着了。她从行李架上把旅行包拿下来,打开,又开始摆弄里面的东西了。她首先取出闹钟,漫无目的地给它上弦。几分钟后,它突然丁零地叫了起来,警察被惊醒了,他在瞬间站了起来,去掏别在腰间的枪。犯人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回他笑出了声。警察看了一眼闹钟,瞪了林秀珊一眼,说:“我怎么听着像警铃声。”林秀珊也笑了。她的黄牙一定引起了警察的反感,他蹙了一下眉。林秀珊把这个调皮的闹钟放回包里。警察威胁她说:“你别又给它定了时,过一会儿它再叫起来,我就掏枪打烂它的脑袋!”林秀珊心想,公安局给你配枪是让你执行警务的,你敢对闹钟开枪,还不得把你开除出公安队伍啊?林秀珊在放回闹钟的同时,把口琴取了出来。她抚摸着口琴的一瞬,王锐又回到她心头。她想他一定等她等急了。他中午吃东西了没有?她最担心他去吃朝鲜冷面,王锐胃不好,吃了冷面常胃痛。可他又偏偏喜欢吃这个。林秀珊计划着晚上和王锐去吃三鲜水饺,让他喝一碗滚烫的饺子汤。

林秀珊摆弄口琴的时候,抬头看了犯人一眼。她发现犯人的眼神变了,先前看上去还显得冷漠、忧郁的目光,如今变得格外温暖柔和,他专注而神往地看着口琴,林秀珊想他也许像王锐一样会吹口琴。也许他也像王锐一样用口琴赢得过姑娘的芳心。林秀珊见他这么爱看口琴,就想把它收回去,因为它属于丈夫,好像别的男人是不配看的。但她一想这犯人活不多久了,他愿意看,就让他看个够吧。她把口琴放在茶桌上,让他能仔细地看。犯人看着口琴,就像历经寒冬的人看见了一枚春天的柳叶一样,无限的神往和陶醉。林秀珊问他:“你会吹口琴?”犯人点了点头,然后微微叹息了一声。林秀珊明白他的叹息来自手铐,吹口琴需要的是自由的手。林秀珊推醒警察,对他说:“你给他把手铐打开一下,好么?”警察横了一眼林秀珊,问:“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把他缉拿住,你想把他放了不成?”林秀珊笑吟吟地举起口琴说:“他想吹口琴,你就让他吹一下吧。”警察扭过头带着讥讽的口气对犯人说:“你倒是真有本事啊,我迷糊了一会儿的工夫,你就把人心给笼络了!”警察咳嗽了一声,复又眯上了眼睛。他的举动说明他不想擅自给犯人打开手铐。林秀珊本不想再请求警察了,可她实在不忍心看犯人望口琴的那种眼神:那么的向往,又那么的哀怜!她再次鼓起勇气推醒警察,说:“你就给他打开手铐,让他吹一下口琴吧!不让他多吹,就吹一个曲子!”警察叹了一口气,对林秀珊说:“你不是他什么人吧?”林秀珊郑重其事地强调说:“我是王锐的人!”警察说:“王锐是谁呀?”林秀珊笑眯眯地说:“是我丈夫!他也会吹口琴!”警察问犯人:“你真想吹这玩意?”犯人点了点头。警察仍然有些犹豫,林秀珊就鼓励他说:“他上着脚镣,跟驴被拴在磨盘上有什么区别?哪儿跑去呀!”林秀珊很愿意用牲口比方事物,她的话把警察逗笑了。警察对犯人说:“这也是你最后一次吹口琴了,就给你个机会吧!”警察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把手铐打开。犯人的那双手像女人的一样修长细腻,只是这手没有血色。犯人先是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才像抱刚出世的婴儿一样小心翼翼地拿起口琴,把它托在掌心,轻轻递到唇边。林秀珊的心紧张得提了起来,她不知道口琴会发出何种音色,它美不美?突然,那小小的口琴迸发出悠扬的旋律,有如春水奔流一般,带给林秀珊一种猝不及防的美感。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柔和、温存、伤感、凄美的旋律,这曲子简直要催下她的泪水。王锐吹的曲子,她听了只想笑,那是一种明净的美;而犯人吹的曲子,有一种忧伤的美,让她听了很想哭。林秀珊这才明白,有时想哭时,心里也是美的啊!警察大约也没料到犯人会吹这么动听的口琴,他情不自禁地随着旋律晃着脑袋,而车厢的旅客,都被琴声召唤过来了,他们聚集在林秀珊和警察座位旁的过道上,听得兴味盎然。一首曲子吹毕,犯人把口琴悄悄放在茶桌上,林秀珊注意到他的手指哆嗦不已。乘客们都没听够口琴声,大家都央求警察:“再让他吹一首吧。”警察爽快地说:“行,今天中秋节,你给大家献上两首曲子,虽然赎不了罪,也算是为人民服务了!”这样,犯人颤抖着拈起口琴,又吹了一曲。林秀珊常嘲笑王锐吹口琴的样子,说很像一个牙口不好的人在啃一穗老玉米。而犯人吹口琴的动作,倒像一个英俊少年在原野上吃一根碧绿的黄瓜,她似乎都闻到了一股清香味。他吹的第二首曲子同样的忧伤、缠绵、舒缓,如梦如幻。林秀珊注意到,犯人的泪水已悄然顺着脸颊滚落到口琴上,这口琴就跟被露水打过一般,湿漉漉的。一曲终了,乘客都鼓起掌来。警察虽然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但他还是拒绝了大家的请求,把手铐重新给犯人扣上。那把沾染着犯人口唇气息和泪水气味的口琴又回到林秀珊手里。林秀珊觉得有些对不起王锐,她就拿着口琴去了洗脸池,用冰凉的水反复冲刷这把口琴。可是冲着冲着,她的泪水就下来了。当火车在不知不觉间停靠到让湖路站台上时,林秀珊甚至觉得这一段路程太短暂了。她在下车前对犯人说:“你吹的口琴可真美。”她不知道警察押解着他会在哪里下车。犯人冲林秀珊点了点头,算是与她告别。他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林秀珊走到喧闹的站前广场的时候,竟有些怅然若失。她站下来定了一会神儿,脑海里才浮现出王锐瘦高的影子。

建筑工地永远是嘈杂不堪的。混凝土搅拌机的轰鸣声,吊车起降的声音,钢筋与钢筋的清脆碰撞声以及瓦刀修整砖坯的嚓嚓声等混合在一起,把人的耳朵弄得嗡嗡地叫。王锐在下三营子时,感受最深切的是乡村的宁静。进城三年来,他觉得最辛苦的还不是身体,而是耳朵。在工地,耳朵每时每刻都要受噪音的鞭打。以往在乡村,哪怕是一声牛叫,他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可在城市里,工作和生活的环境充斥了噪音,他反而对声音不敏感了。他这才明白,真正的声音存在于寂静之中,而众多的声音其实是一种没声音的表现。

王锐满怀希望地赶到建筑工地时,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分了。迎接他的首先是那些噪音。王锐以为会见到林秀珊,她该像个乖女孩一样地等他,然而他失望了。她会不会听说他去了让湖路,而又乘车返回了呢?王锐一旦这样想了,就格外的心凉。他碰到两个工友,就问他们:“你们见没见我媳妇呀?”工友则说:“你没和老婆过一夜,就跑回来了?”王锐想林秀珊认得杨成,她找不见他,一定会向杨成打听自己的。王锐乘吊车上到顶层,找到了杨成。杨成一见他就大叫一声:“你怎么跑回来了?我让你媳妇回去找你去了!”王锐觉得腿都软了,他有气无力地说:“她怎么不知道在这儿等我啊。”杨成说:“是我让她回去的!你现在赶快再返回去吧!我估摸着她早就该到站了!”王锐心灰意冷地说:“这一天折腾下来,我觉得比上工还累!”杨成嘿嘿笑着说:“晚上你把媳妇搂在怀里,乏也就解了!”王锐一想时间还来得及,就离开工地,乘公共汽车到了火车站,又买了一张去让湖路的车票。这回他很幸运,不但有座号,而且列车在他买了票十分钟后就进站了。王锐坐在相对整洁和敞亮的车厢中,想着三个小时后就会见到林秀珊,他的心境又明朗起来。

列车缓缓通过霁虹桥,在经过一片片灰蒙蒙的楼群后,铿锵有力地驶上了江桥。王锐这回没忘了眺望松花江,此时夕阳已经半沉,江面的一侧被橘黄的夕照笼罩着,另一侧却是沉重的灰色。这江看上去就仿佛是一个美少女在穿一件黄绸缎的袍子,只穿上了一只袖子,因而半江明媚半江暗。王锐觉得这样的江水反而有韵致。满江明媚让人觉得太艳,而满江灰暗又让人觉得压抑。只有这半明半暗地对比着,才让人觉得这江水魅力无穷。他甚至觉得他和林秀珊一直如此甜蜜,就是因为这若即若离的生活状态。他们独自生活着时,那就是“暗”,而相聚在一起时,则是“明”,明暗相交,总是让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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