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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砸骨头

铁凝

会计坐在白茬柳木桌前打算盘,村长坐在他的对面,死盯着会计手下过来过去的算盘子儿。

入冬前,正是税收季节,乡税务所已经来居士村催过税款,税款仍然没有筹齐,还差六百块钱。来人说,全乡十二个村,就剩下居士,是居士拖了全乡的后腿。来人还给规定了三天的期限。

村长是个好脸面的人,说居士拖了全乡的后腿,他受不了。给他规定三天的期限,他更受不了。

村长亲自收税,来到于老茂家。于老茂有一小片苹果树,按比例,应纳林果税五十四元,那凑不齐的六百里,就包括着他这五十四块。

村长说:“纳税的道理我也不说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咱们也别多讲了,好歹你得给我个面子,交了钱,一了百了。”

于老茂说;“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老天不给咱们面子。伏天那场雹子可不是我瞎编的吧,树上剩的那几个果子,统共才卖了六十块钱。交五十四块钱的税,剩下六块还不够我买二斤蒜薹呢。你是村长,你应该反过来问问乡里,遭了雹灾怎么还不减税。”

伏天是有一场大雹子,村长想,他接过于老茂递上来的一支“春耕”烟,点上,抽抽,愣了一会儿,去了于喜开家。于喜开喂了几栏猪,下雹子也没砸死猪,他应该交割头税。

于喜开正歪在炕角的被窝垛上哼哼,村长问他怎么了,他说他正在拉红白痢疾。

村长说:“这月份哪有闹痢疾的?”

于喜开说:“刚才我还拉了多半碗呢。”

于喜开的媳妇从自来风炉子上拿下个水汆要给村长倒水喝,村长推开碗便说税。

于喜开哼哼得更厉害了,说他这红白痢疾就是猪传给他的,说他那几栏猪眼下都得了红白痢疾,说得了红白痢疾说死就死,不论是人还是猪。死猪又不能卖,不卖猪还交什么割头税。

村长说:“于喜开,你拉痢疾有什么证据?”

于喜开说:“半碗痢疾还在茅厕里,不信去看看。”

村长说:“于喜开你他妈真不是东西!”

于喜开说:“主要是这红白痢疾他妈不是东西。”

村长去找光棍儿于海,于海在坡上有几棵花椒树。于海说:“我把我自个儿当税交了吧,正愁没人给做饭哩。到了乡里叫干什么干什么,管吃管住就行。”

村长又去了几家,各家有各家的说法。最后到了于四嘎家。于四嘎不让村长进门,在门上贴了副对子:“自古未闻屎上税,如今放屁也拿捐。”

会计还在打他的算盘,村长就给他念这副对子,一边咝咝哈哈地捂着腮帮子。他正在上火,牙床子肿着。

会计说:“看,听你念对子,叫我打错了算盘。”

村长说:“还有个什么打的,打来打去,也是差六百。”

会计说:“大清早的你就这么大忘性,不是你非让打来着。”

村长苦笑着说:“我就那么一说。”

会计说:“当官的一动嘴,小兵子跑断腿。”

村长说:“我看你是吃了枪药。”

会计说:“我没吃枪药,我吃了半块月饼。”

村长说:“八月十五早过了,哪儿来的月饼?”

会计指指桌角一个黄纸包,说是于四嘎刚才送来的,头天没让村长进门,他表示歉意。

村长扒拉开纸包,拿出一块月饼送到嘴边咬,咬不动,这才开始端详这块被称之为月饼的月饼。月饼上的花纹模糊不清,只隐约地看出“提浆”二字;放在桌上磕磕,简直比做月饼的木头模子还硬,简直像从于四嘎家祖坟里刨出来的物件,村长想。他的牙更疼了。他扔下月饼看会计,会计手下的算盘噼里啪啦又一阵紧响,表演一般。村长烦躁起来,便说:“别耍把你那算盘了行不行?”

会计停住手说:“怕是你还耍把不了这几下子。”说着,脸上带出明显的不悦。村长伸出巴掌把会计的算盘一拍说:“我要是会耍算盘就把你辞了。”会计不紧不慢地说:“辞了我不打紧,你别拿算盘撒气,没看见快散架了。”村长看看算盘,两头用细铅丝箍了好几道,是快散架了。可是,他听不得会计那不紧不慢的口气,那不紧不慢的口气像是故意激他。会计这一激,村长的牙果然又疼了些,火气果然又盛了些。他抓起算盘哗啦啦地就摇,摇着说着:“散架就散架,不就是架算盘!”会计扑上去夺算盘,说:“一架算盘也得十来块钱!”村长把算盘背到身后说:“居士村凑不上税钱还买不起一架算盘!”说着举起算盘就往墙上摔,算盘散了,算盘子儿溅得到处都是。

会计在这时才真正变了脸。他心疼这架算盘,他心疼这一盘被他摩挲了许多年的算盘子儿,这一盘光润如珠的算盘子儿显示着他的为人。虽然居士是个穷村,可会计从来没在算盘上做过对不起村人的事。现在村长摔了他的算盘,就好比模糊了他的为人,于是他决心要还击一下村长。他打算把桌上的一只暖壶投过去,转念想到一只暖壶也得七八块钱,何况村委会就趁这么一只,就放过暖壶找别的投村长。这空空荡荡的屋里实在找不着别的,除了桌椅就是一盘炕,炕上只有一领破了边的炕席。于是会计奔到炕边去掀炕席——-炕席经摔。会计掀起炕席,村长早抓起了月饼。这月饼不好吃,好用,放在手上沉甸甸的,像铁饼。村长说着“看家伙”,一块月饼从他手上飞出去,正砸中了会计的膀子。会计领略了月饼的分量,也奔到桌角去抓月饼。他们相互投掷了起来,十几块月饼眨眼间就用光了。最后一块砸在玻璃上,扑嚓一声玻璃碎了,招来门外一些看热闹的人。为首的是光棍儿于海,他望着屋内两个愤怒的人说:“稀罕啦,怎么共产党打开了共产党啦!”

村长和会计用完了月饼,或许想到就此罢手的,但是因了这些围观的人,他们变得欲罢不能了。他们各自把住桌子的一方高喊着,开始了战前的叫阵。

村长说:“今儿个我豁出去了!”

会计说:“我也豁出去了今儿个!”

村长说:“有本事你出来!”

会计说:“不出来算你没本事!”

村长说:“出来呀你!”

会计说:“你出来呀!”

于是他们真的觉出了这屋子的窄小,真的觉出了出来的必要。于是他们奔到院里,面对面地望着,原来院子也狭窄了。

“咱们河滩上见,砸骨头去!”村长说。

“妈的砸就砸!”会计说。

“砸不烂你我不姓于!”村长说——村长姓于。

“砸不酥你我不姓李!”会计响应着——会计姓李。

“妈的砸!”村长叫着。

“砸个妈的!”会计叫着。

村长在前往河滩里走,会计在后走向河滩,河滩就在居士村西。

居士村里许久没有人砸骨头了。砸骨头是居士村男人之间战争的极致。每当他们由争吵到扭打,由扭打到打得不知怎么打的时候,便会从心底升发出砸骨头的愿望。一句砸骨头的过瘾宣言,会使他们的骨头缝里立刻迸射出寒气。这寒气能叫他们的眼睛冒火,嘴唇哆嗦。当他们真的在河滩里的鹅卵石上站定,他们在彼此的眼里便真的没了皮肉,眼前只晃动着一副骨头架子,亟待对方去砸酥。这便是砸骨头和上河滩之间的必然联系。

村长和会计来到河滩,一人抄起一块鹅卵石,开始了他们的战争。他们互相躲避着对方投来的石头,他们又互相伺机将石头砸向对方。鹅卵石穿梭般地在他们之间飞起来,很快他们都挨了对方的石头。村长砸破了会计的脸,会计砸了村长的额头。他们都流了血。血再次鼓荡起他们的激情。他们望着各自对面的血人儿,发出愤怒的呻吟:“啊哈!”“啊哈!”

绿幽幽的河水哗哗地流向远方,太阳跃上山巅,照亮了河对岸那陡峭的黛色山壁,照亮了那满坡遍野金红的荐草。晨风吹拂着它们,像吹拂着女人热烈的头发。太阳照耀着河滩,河滩上聚满了村人。倘若有不知情的外人闯入其间,会以为人们正在这个灿烂的早晨欣赏两个男人豪迈的舞蹈。

村长和会计确也逐渐地砸出了章法,他们的喊声也逐渐地显出了韵律:

“我就不信我砸不烂你!”村长喊。

“我就不信我砸不烂你!”会计喊。

“砸不烂你我是大闺女养的!”村长喊。

“砸不烂你我是大闺女养的!”会计喊。

“砸你个大闺女养的!”村长喊。

“砸你个大闺女养的!”会计喊。

“砸你个大闺女!”村长喊。

“砸你个大闺女!”会计喊。

“砸你……”

“砸你……”

后来声音在他们中间突然消失,他们住了喝,只一门心思地砸下去,直砸得天昏地暗,直砸得眼花缭乱,直砸得赤身裸体,直砸得两个血人儿突然想搂抱在一起。于是两具遍体鳞伤的身子扭结了起来,扑通倒在了河滩上,朝着绿幽幽的河水滚去。

围观的村人这才关心起村长和会计的命运。于老茂连忙寻找起交战双方的女人,于四嘎想起应该给乡里挂电话。

村长和会计的媳妇正远远地站在一起,事情一开始她们就不曾劝慰她们的丈夫。她们就那么安静地站着,像是心中有数,又像是一无所思。只待她们的丈夫双双滚进了河里,她们才一前一后各回各的家,各自拿来了洗得干净、叠得平整的衣裤,拿来了撕成宽条的白布,拿来了烧酒走下河滩。她们各自的丈夫,在这时正搀扶着彼此的胳膊踉跄着往河岸上爬。

围观的村人退到了远处,只有这两个媳妇敢于面对鼻青脸肿的裸体丈夫。她们安抚着他们在河滩上坐下来,为他们擦净身子,穿上干净的衣服;她们用烧酒为他们清洗伤口,将撕好的白布缠在他们血痕斑斑的头上。

已近正午,河水变得白花花地刺眼,村长和会计互相看看,觉得对方很模糊,模糊得像个半截石碑。他们都笑了,觉得脸上头上很凉爽。

村长眯着乌青乌青的眼睛对会计说:“上谁家?”会计眯着乌青乌青的眼对村长说:“上你家。”会计的媳妇则对村长说:“上我家吧,知道中午有用,刚才我买了驴灌肠。”村长的媳妇就对会计的媳妇说:“待会儿我把枣酒送过去。”他们出了河滩往家走,村人也出了河滩往家走,于老茂、于喜开、于四嘎和光棍儿于海也一路沉默着往家走。他们去了会计家。会计和村长在炕桌上就着驴灌肠喝枣酒,两个媳妇站在炕下照应。

两人先是用三钱的酒盅,后来换了五钱的酒盅,再后来改用了茶碗,再后来上了饭碗。村长捧着饭碗刚喝两口,就呜呜地哭了起来。他哭得是如此的伤心,如此的软弱,如此地无所顾忌,如此地没有出息,好像一个受了冤屈、无处倾诉的窝囊孩子。他哭着,抽抽噎噎地说:“谁叫我没本事呢,生是要不出这六百块。”

会计没有劝阻村长的哭,只说他盘算了一下,想把给儿子定亲的二百先垫出来。他问了媳妇,媳妇在炕下说:“嗯哪。”村长不再哭了,说他也盘算了一下,把给儿子盖房攒的三百先垫出来。

他问过媳妇,媳妇也在炕下说:“嗯哪。”

“剩下的那一百呢?”会计问村长。

“也让别的干部们凑凑。”村长说。

村长和会计放下碗睡了,四仰八叉地打呼噜。

傍黑,乡长骑车赶到居士。从乡里到居士三十里地,尽是坎坷的山路,自行车好比是陪衬。只待进了村,乡长才把它骑了一会儿。乡长进了会计的家,会计和村长还睡在炕上。乡长闻着满屋子酒气,虎着脸问会计的媳妇:“这是为什么,又砸骨头又喝酒的!”媳妇说:“也不为什么。”乡长说:“给我把他们叫醒。”媳妇轻声说:“怕是得明天了。”明天了,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乡长带着村长和会计要回乡政府,还说,这件事要在全乡通报,通报这两个不嫌寒碜的干部。此外,带他们去乡里还有两个目的,一是在乡里边检讨边学习,二是去乡卫生院打打消炎针。

睡了一夜,村长和会计的脸更肿了,肿脸把眼睛挤得只剩了一条缝。

村长和会计头上缠着白布顺着河滩走,于老茂领着一伙村人追了上来,交给会计一个纸包,说六百块钱和一张清单都在里头,说正好顺便交到乡里。

会计眯着肿眼审核着清单,数了钱,钱和清单竟是分毫不差。会计和村长不约而同地看居士村,居士村口聚集着更多的乡亲。村长和会计都有点心酸,这纸包像是居士村给他们意外的馈赠。

村长和会计越走越远,站在村口的人渐渐看不见他们的身子,只见两个大白脑袋在太阳底下晃。

秋风吹拂着漫山遍野金红的荐草,像吹拂着女人热烈的头发。好山好水,居士村理应是个富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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