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飘过淡淡的烟草味道。
白束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到车窗外的一抹黑色身影。
他低着头，手里拿着烟。
她摸了摸后脑勺，那里微微肿起一个小块，还有些痛。
她努力回想，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最后一个看到的人是乔麦，她说“白束，对不起”。
盯着前方抽烟的人，把一切联系起来，她猜到了个大概，心中浮现出失望和沮丧。
“醒了。”
简南朝她的方向看过来，帮她打开车门。
白束犹豫了一会，下了车。
在她站稳之后，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牢牢拽住她往里走。
沿途是一块块墓碑。
白束在清楚不过这个地方是哪里，记忆似潮水般汹涌而来。
她的眼神变得不安，胸口一起一伏，整颗心痛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拼命甩开他的手，怒哄道：“放开！滚出去！”
他的手被利落地甩开，下一秒又重新快速而准确地拽住她，往里走。
“最没资格来这里的人就是你。”白束不停地反抗。
他的手微微捏紧，因为这句话，脸色阴沉无比。
在一块墓碑前，他停住脚步，终于放开了她。
白束不敢看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她憎恶地盯着简南，拳头握紧。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没杀她，你信不信。”他一字一句，咬字清晰。
“这大概是我听过最好笑的谎话。”她冷笑一声。
“我是想要杀她，我做好了一切准备，也计划好脱身的办法，但是，在我动手之前，所有医学仪器就已经开始显示异常。”他的表情严肃认真。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妈就是病死的？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的谎话未免有点拙劣。”
“再完美的犯罪也不可能找不到一丝线索，警察说她是病死的，医生说她是病死的。白束，我没有通天的本事，我没杀她。”
白束又是冷冷一笑：“有什么是你简南做不出来的，我只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记得你当年是如何残忍地看着我，对我描述你杀她的过程。你不配站在这里，做任何的辩解。”
“我没杀她。”这四个字，他重复了两遍。
“可笑。”她十分鄙夷地看他，“你又想要耍什么花招帮你妹妹赶走我。”
“这件事跟淑媛没有关系。”
“你说你没杀她，那你当年为什么要对我说你杀了她，现在站在这里理所当然地告诉我所谓的真相，你在盘算什么。”她心中满是怒火。
面对她的质疑和不信任，他心头闪现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眼神一变，抓住她的手，说：“我后悔了。”
白束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厌恶地后退一步。
“我以为我不会后悔……”
白束听不明白他后悔的到底是什么，只觉他此刻忏悔、悲痛的样子，有点荒诞。
“像你这种人，连后悔的资格也不配有。”她冷嘲热讽，冷冷打击道。
看着她眼里早已根深蒂固的仇恨，简南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他自嘲一笑，说道：“的确，是我杀了她。”
白束冷哼一声。
“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原谅我？”他问。
“没有。”她绝口否认，没有丝毫犹豫，“我永远不会原谅一个杀人犯。”
这句话像一把冷冷的尖刀，刺在简南身体的每一处地方。
他的心，千疮百孔。
“我大概疯了，白束。”他说道。
白束尽量保持理智，保持镇定，她摸着口袋里的手机，按下紧急报警按钮。
简南察觉到了什么，上前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机狠狠砸在地上，砸地稀巴烂。
他一步步逼近她。
她一步步后退。
到最后退无可退，她的后背重重的撞到墙上，所有的细胞都在防备。
他低头看着她，一拳打下去，打在墙上。
白束闻到一股血腥味，然后听到他说：“离开他，做我的女人，我用余生向你赎罪。”
眼前的人真的疯了。
白束觉得他今天的每一句话都无比荒诞可笑。
“你跟他比，算什么？”
这句话彻底惹恼了他，他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弯了弯腰，强吻下去。
跟那天晚上的感觉一样，她的唇温温的、软软的。
仅是这一刻，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白束忽觉一阵反胃，猛地推开他，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到他脸上。
“无耻。”她使劲全力用衣袖擦拭自己的嘴唇，趁他正在失神，匆匆绕开他，往前面跑。
“别动。”他追上来，掏出一把锃亮的水果刀。
白束立马停住脚步，一动不动。
他无奈一笑，看看墓碑，又看看她，然后抬头看向不远处对准这里的监控摄像头。
他慢慢走近她，抱住她，又问了一遍：“你能原谅我吗？”
水果刀抵在她肚子上，她不敢乱动，对他的憎恶感更甚：“你杀了我吧。”她闭上双眼。
“好。”
原谅他和死亡，她选择死亡。
简南把头压到她的肩头，轻声说：“白束，我爱你。”
顷刻间，她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她的衣服上湿湿的，热热的，黏糊糊的……
是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