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房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三人都保持着沉默,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两个陷入绝境的外来者与困与囚笼的天门门主突感似乎有些同病相怜,却又是这般不同,生死都已经由不得他们做主。
贺逍遥也忍不住一阵哽咽,从腰间拿出酒壶向嘴中猛灌,酒水虽辛辣,却也别有一番风味,美酒入喉,一闻美酒解千愁,可醉人的往往不是酒而是心!
顾南风闻到酒香,抬起头看向了贺逍遥的酒壶,顾南风轻声说道:“道长,美酒虽好,可不与人分享又怎会滋味?可否借酒壶一用?饮一口酒壶之酒!”
贺逍遥一甩酒壶,向顾南风飞去,酒壶中充斥了力道,但看似弱不禁风的顾南风却一把抓住酒壶,看得出顾南风绝不像眼前这般无能,只是人入窘境,迫不得已罢了!
顾南风打开酒壶,向着嘴中猛灌一口,烈酒入喉,醺了人醉了心!顾南风饶有滋味的言道:“当真是好酒,这与山上那些只有辛辣别无滋味的烈酒可是决然不同,如此好酒怕是有十多年未曾尝到了,如今再品当真别有风味啊!”
顾南风将酒壶轻轻放到了茶桌上,扭过头再次走向了床榻,自己不由暗暗伤感起来。
顾南风故作无恙的对二人言道:“看在美酒的情分上,今晚你们可以暂且在这里住下,但天亮之前务必离开这里,要是被宁盛的手下发现,我这个门主可当真救不了你们啊!”
蓝问低下头,突然激动的说道:“你真正救不了的人是你自己,你贵为门主却任人宰割,就算你暂时活着,也迟早有一天会被杀掉的。你不振作,没人会替你坚强!”
顾南风站在原地,话语随着微微吹来的风进入耳畔,顾南风紧握着拳头,却陷入了沉默,不知不觉他已经红了眼眶,回过头看向了蓝问。
顾南风冷笑道:“你们这群外来者懂什么?这命运岂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我终日装疯卖傻行事软弱才得以苟活至今,若我真如你所言,清正廉明颇得人心,发愤图强意图改变这命运逆天而行,那本门主早就是这山间的孤魂野鬼,连入葬都是奢求了!”
“可你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蓝问继续不依不饶的大呼道。
顾南风愤怒的锤向了床榻,牙齿磨得咯吱咯吱作响,低吼道:“试一试?说的轻巧!以卵击石自寻死路!这天下风云变幻,可身处囚笼又怎可轻易脱困呢?这世间最难改变的便是这变幻无常的命运!如今我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贺逍遥也走到了顾南风面前,轻声说道:“你并非不想,而是不能吧!道家有云,天道自有轮回!可这不仅仅是他的天道,也是你的天道!汝为笼中飞鹏之鸟,若撞破牢笼便可一鸣惊天,但若不撞这牢门,便会郁郁寡欢在这囚牢之中了此余生!如此相比,你又该如何选择?”
顾南风却苦笑道:“我宁可在牢笼中郁郁寡欢了此余生,也绝不以卵击石,自取灭亡!说到底你不过是希望我可奋力一试!若大成,尔等便可借此平安下山!若大败,尔等也毫无干系,可本主却死无葬身!你们当真是好算盘啊!”
蓝问怒道:“没错!门主大人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们正是这般想的!既然门主大人已经生厌我们,我们离开便是,免得给门主惹上麻烦!”
蓝问说完便拉起了贺逍遥的手臂,“贺逍遥我们走!”蓝问拉着贺逍遥正要向门外走去。
突然,顾南风艰难的抬起头,轻声叹道:“慢着!你们这般出去定然会被守卫抓住,到时候你们可就必死无疑了!”
蓝问却倔强的回答道:“我们如何不劳烦门主操心,是生是死皆是我们的命运,我们定然不会牵连门主!门主告辞!”
顾南风似乎有些妥协,说道:“罢了罢了!终究相识一场,看你们白白送死也有些于心不忍,我收留你们便是了!”
话音刚落,蓝问与贺逍遥突然停下脚步,蓝问有些欣喜的扭头看向了顾南风激动的说道:“你当真愿意收留我们?不怕我们给你惹上麻烦?”
顾南风叹息道:“惹上麻烦又如何?如今我已经是个大麻烦了,宁盛若要杀我,就算没有你们,他也同样有其他借口!与其如此,不如留下你们,总比我一人孤苦伶仃要好的多!说到底我们的目标也颇为一致,你们想活,我也想活,而能杀你们和我的人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宁盛!”
蓝问兴奋的说道:“门主果真通情达理,蓝问与逍遥大哥在此谢过门主收留,有朝一日定然报答门主的大恩大德!”
顾南风摆了摆手,说道:“如今你们的境地并不比我好到哪里去,报恩就不必了,只要不给我惹麻烦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听此,蓝问不由尴尬的挠了挠头,的确真正论起来,蓝问与贺逍遥的处境比顾南风的处境还要差,别说报答顾南风,只要不连累他都已经是难得了!
蓝问抬起头,对着顾南风禁不住问道:“门主大人!我一直有一事不明,您贵为门主,而您口中的宁盛不过是个掌兵使,怎么会落得今日这步田地呢?”
顾南风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了窗外,眼中充满了悲伤,只听顾南风轻声一叹道:“事情要从十年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