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动的空间快速接近,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怖情绪,一瞬之间,已至他们眼前。
下一瞬,容夏捂着耳朵的手有些许湿润,他转过头去,看着音波早已散开,愣愣的张开手掌,全是刺眼的红色。
旁边有人长着粗重的茧子的手按在他耳朵上,那人嘴唇直抿,看着他不说话。
过了一会,容夏感觉自己能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了,对对方点了点头,苏艾转过身隔空治疗其他两人的耳朵,容夏摸了摸自己被捂红的耳朵,心里喃喃:什么啊,不用碰也可以啊。
几人站了起来,苏艾脸色不容乐观:“我猜测这个音波会越来越强,越到后面可能就不止是伤害耳膜了,而且从现在开始密切记好音波来的频率,我们在这里不能久留。”
容夏脸色有些苍白,事情比他想的还要艰难,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探索越清晰,遇到的困难似乎就会越多,没想到第一次来他就承受不住。
花安传送成了个小女孩,几人中她体质最弱,她稚嫩声音响起:“2002年5月13日,莲花村被强制拆除,政府人员驱离全部人员,同年6月,该地所有机器全部荒废,原因不明。”
容夏眼睛跳了跳,他似乎能完整勾出了这个故事,莲花村被强制拆迁,有东西产生怨念,日复一日,对政府人员展开报复,机器失灵只是一种表现形式。
他叹了口气:“那怎么办?我们回到现实想办法把莲花村复原了?”
花安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疲惫:“莲花村发生这种事情,一些恐怖传谣一直在传播,别说找回原来的村民了,现在莲花村周围方圆十里都没人住了。”
俞光济嘴角一抹嘲讽的笑:“我道无疆四大首领领头人花安传送过来为什么是一个女孩?原来是政府的问题……”
容夏敛了敛眸,原来是这样,传送身份和本人也有莫大干系,看来是花安现实中的警察身份对她产生了某种限制,算是怪物对政府人员的仇视吗?
苏艾语气沉重:“现在不是操心这些东西的时候,先想办法出去,尽量找到能使怪物复原的线索。”
几人慢慢向前走去,视线扫过被荒废的小村落,现在的场景似乎还只是房屋被拆除到一半的时候,周围还都是土房子,一些尘埃漂浮在空气中,场面说不清的荒凉。
俞光济突然福至心灵:“如果说是莲花村里有东西发生异变,那会是什么呢?村民都走了,这里还有什么是被留下来的?是会产生怨念的?”
几人听了这话,齐齐转头,环视周围,他们似乎都一同看到了那个在一群群小房子算是极为显眼的建筑——村中寺庙。
“祭祀灵?”容夏皱了皱眉,“你是说,是村里供奉的神仙把机器都弄失灵了?”
俞光济撇了撇嘴:“你若是看见过医院里的房间的东西,怕就没这么惊讶了。”
几人加快了步伐,都在心中默算着时间,他们还不知道下一次来的音波威力,只能尽力赶时间。
“基本上每一个小村里都会有一个祭祀庙,一般用来供奉牌位,或者是祈福神灵。”花安说了句话,似乎来到这里后她就变得沉闷了很多。
几人抬头看向这个庙宇,容夏抿了抿唇,怎么说呢,不算大,造型朴素,但不知为何,他似乎能隐隐感受到这里面蕴含着一股力量。
苏艾抬脚进去,门是木质的,他抬手打开,“吱呀——”,一层层灰尘飘下来,他抬手挥了挥,凝视屋里。
似乎很久没有人迈进去了,屋子里面都是沉积的灰尘和蜘蛛网,屋梁上的木头似乎都有些腐烂了,他定眼看去,眼神有些许发冷。
容夏迈进来,看见一个桌子上摆着许多排位,位列得整整齐齐,虽说这里并不繁华,甚至有些简陋,但看桌子上的情况村民应该是极尊重这里的。
他在苏艾身后进来,不知道为什么,屋子里的那股力量弱了许多,似乎在惧怕什么。
就在这时,众人全都全神贯注地观察屋内情况之时,又是一波音波到来,花安在门口处,最先发现,她大声叫喊,然刚说完音波就已经来临。
容夏只觉得身上一阵刺痛,耳旁又有什么东西在滴落,这次他不用确认大概就知道是什么了,他看了看自己身上,一些地方已经在渗出血液,似乎只是一瞬,他身上应该添了许多伤口。
就像是快速被最锋利的刀器所伤,最开始并没痛觉,他有些麻木的看向血流处,过了一会,脸上露出痛楚。
苏艾这会似乎也是自顾不暇,他看了眼隐隐想要蹲倒在地,似乎没什么抵抗能力的容夏,皱了皱眉,眼前状况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花安和俞光济也不好受,尤其是花安,她还不习惯这么幼小的身体,躲避时也无法使出自己的武功,这会身上也是血花绽开。
苏艾扭头看向祭坛的方向,眼神愈发凌厉,他身上也隐隐露出血色,虽是几人中伤势最轻的,然他的能力一样受到了压制,他眯了眯眼,这畜生,饶它不得。
他踱步走去,拿起桌面上的碑位,动作随意似乎少了些尊敬。
容夏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苏艾在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有种引火上身的感觉。
来不及思考,他也跟了上去,这一过去不要紧,他立即被上面的图案吸引了注意,好繁复的花纹,一瞬间,脑海中一些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似乎在那不被注意的角落里,这种样式的花纹也曾出现过。
他怔怔的看着,一旁的苏艾当然没有错过他的反应,正想问些什么,花安说了句:“一个小村庄用这么好的木材?”
容夏定睛一看,闻这香味,还有这种黄润的色泽,他用手摸了摸,材质细密紧实,似乎是黄花梨木。
苏艾点了点头:“看来这个祭庙没那么简单啊。”他似乎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祭庙的房顶。
俞光济看向其他排位,神色严肃:“这就不大可能了,若是贵重物品,他们搬走是怎么会不一起拿走呢?留下这么多牌位?”
苏艾突然笑了,眼中似乎有某种笃定:“除非是——它不让他们拿走。”
这个它是谁,在场的几位都心知肚明,容下突然脑中灵感一闪,他拿起其中一枚,径直走向门口,然就在这时,异变突生,桌面上突然光芒闪现,一个面目怪异的小人端端正正地坐着。
容夏转过身去,神色有异地看着,怎么描述它的外貌呢?此时不得不感慨造物主的神奇,比起它来,似乎在医院看见的多眼怪和小O(那个嘴上完全成O型的怪胎),似乎都正常了许多。
这张脸,像极了在娘胎未成型时被拽出来在地面上揉搓,等五官都不再像“五官”之后又把他丢了回去。
呃,容夏咽了口唾沫,客观来说,这张脸是他到目前为止看到过的最奇怪的一张脸,没有之一。
这一瞬,似乎花安和俞光济也被镇住,竟没人说话,苏艾自然也没多话,他似乎知道这东西有多难抓,伸手揪住了那小人头后的小辫子。
小人张口说话了,人虽小,声音却异常苍老:“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您亲自来抓我。”
苏艾神色随意:“看来你也知道身为土地神,触犯人类的世界是什么后果。”
土地神?容夏惊了一惊,他睁大眼睛看向那个身高似乎不到他腰的神,既是神,怎会害人?
“土地神?!”它似乎在这一瞬所有的不满都被挑起,“你见过领土被毁,信徒都跑完了的土地神吗?”
这一瞬,似乎所有疑问都被解答,容夏低了低头,理了理脑中思绪,看来是政府强制拆迁,不仅把在当地的人们都赶走了,还把土地神给惹恼了。
花安叹了口气,作为政府内部人员,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年发生过的一些事情以及政府的态度。
“事情已经如此,你又何必——”她话说到一半,被土地神打断,他凄凉一笑,“我的力量早就不剩什么了,什么都没有了,这些牌位,是我最后遗留的资产。”
容夏见他对坠机之事一字不提,有些愤怒:“那为什么要伤害其他人呢?”
苏艾看了看他,竟是帮他解释了:“我已经探测过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几乎没有灵气了,当神将要陨落时,他体内的力量是不受控制的。”
“这也就解释了了,为什么坠机事件一会在亚洲,一会在美洲。”俞光济点了点头。
“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少的人祭拜他,当没有人再记得他时,他就再也不在这世间了。”
苏艾声音沉稳,他似乎从不为什么事情难过,淡定地给他讲解着。
俞光济在一旁静静看着,只有常年和这种人呆在一起的他,才能敏锐感觉出苏艾说话语速似乎变快了些。
他急什么呢?俞光济看了眼容夏身上的伤痕,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身上的血不知何时已经止住了,呵,他低笑,苏艾,你也有这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