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凯突然说。
“为什么,我刚叫了支援。”杰凯无法理解,“在加西亚城里,我们还需要跑?”
“罗荤,跑,他们来了。”
“什么?”
罗荤立刻站起来,但是已经晚了,他感觉到沉重与阴冷,无数琐碎耳语在耳洞里响起,摇撼着魂灵。他感到疲惫,神魂颠倒,眼前的一切都显现出繁密重影,将他拖拽进黑暗中……
杰凯扶住突然昏迷的罗荤,感觉他又僵硬又浑身冰冷,焦急的问:
“这是怎么回事。”
凯说:“没什么事,带他去里屋,别出来。”
杰凯默默看了凯一眼,抱着罗荤躲进里屋。
旅馆外,许多白日里已经十分热情到疲惫的周边居民们好像无心睡眠,他们拎着菜刀、木棒、草叉等等包围住这家小旅馆。
愤怒?贪婪?食欲?或者其他影响着他们的大脑,眼白覆盖眼珠的大面积,流着粘稠的口水,混沌作语,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杰凯在里屋里听着,感觉外面围了一群真的鬣狗。
“好了,要开干了。”凯摩拳擦掌。
楼梯、窗户都显出密集人影,仿佛有人一声令下,如野兽开笼般将凯淹没。
……
什么叫做技巧?
方法?达成目的的精妙手段和行为方式。
动作?翻腾、抛接、平衡,富有动力性又时常静止。
可以说,是一种老练,基于总结与经验。
经验?这种东西,哈哈。
凯觉得他非常有经验,非常多的多方面经验。
多到和有钱人的金币一样,对其人的意义就是一串数字。
除了喝感冒灵、睡觉之外,凯最多的经验是什么呢?
不用猜也知道。
是杀人啊。
都排在拉屎前了。
……
凯躲过刺向他的尖刀,反肘打在居民脸上,打得他是面目塌陷口眼歪斜,飞射出去的碎牙击中某个倒霉蛋的眼珠。
夺下尖刀,凯一脸轻松的又补了一拳,把他击倒在地。
看着犹在挣扎的倒地人,凯无奈的说:“真是麻烦。”
他轻松躲过刺来的草叉,抓住草叉的杆用力一拽,引得持叉者向前踉跄,右手尖刀顺势抹过喉咙。
借力旋体半周,夺来的草叉再反手插进另一个从窗户逼近的人的脖颈,同时右手尖刀再次割破一人喉咙,鲜血喷洒,左手接过被草叉插死的人松手掉落的柴刀,旋身用力一甩,柴刀从窗户飞出,击中一个拿着手弩正欲射击的年轻男人的头颅正中,将一张扭曲面目分割为二。
来不及拔下草叉,数把长柄武器就从四面八方捅来,凯不慌不忙的格挡,向前一步,一手抓住其中一杆将其余长柄都挡过头顶,期间踹倒一个拿着匕首近身的人,又打飞另一人的长剑,剑尖朝下正好贯穿倒地那人的头颅。
凯眼睛一亮,匕首划过又一个喉咙,便被他随手甩了出去,钉在墙上。
拔出长剑,凯嘴角微翘。
他挥舞长剑,没有固定的招法,一会大开大合,一会诡异多变,变换灵活,招招致命,但就是使人感觉别扭,不流畅。
自凯拿起长剑,就没人能靠近他了,散落的武器被凯用脚踢或者用剑挑飞,对人群造成损伤。
凯陷入机械的杀戮,赤裸的身体上被喷溅满血液,满头白发也染成暗红,不过几分钟,已经满地尸骸,地板上溢漫鲜血。
旅馆外的人群越来越多,还有许多居民和住宿的游客无意识的向这涌来,他们携带武器,在月光之下扭曲若群鬼。
有执掌者在冥冥述说:“我名叫群,因为我们多的缘故。”
……
“我名叫群。”
罗荤听到有人说话,其声缥缈虚幻,如众和声又如孤独泣。
他睁开眼,却看不到任何,只有白,浑盲的白。
“这世界太有趣了,不是吗?”有人在说话。
白里出现了一些东西,一些不是白的东西,罗荤因其出现而感到愉悦。
“你和我一样,太好了,我要告诉你个秘密……在白的时候,第一个出现的可不是‘时空’,是××……扫兴。”
罗荤不懂,他看不到自己,只有一个能感受到白的“自己”。
不过随着那个不是白的东西的漫延,这一切开始出现不同,不那么单调了,而不单调则意味着“生机”。
“生机”,“生命”。
不知什么时候,这里涌进另一个东西,一个“生命”?它有着混乱的意识和磅礴的欲望。
“这就是‘时空’了,饥饿的佣傀。”那个声音又响起,带着不屑和不耐烦的情绪,“跳过它进食和排泄吧,我们来看看我们的事。”
面前的白瞬息万变,出现五彩斑斓的多种颜色,大地,海洋乃至世界都出现了,只不过很呆板,透着愚蠢。没有生命,植物,动物什么都没有。
再接着,一团莫名出现,它在世界之外徘徊,偶尔依附其上。
又某时,一些触手?肉、碳基组织出现在世界外,它们混乱,即便在无序的世界里也代表着恶。
它们急不可耐的附着于世界,侵袭其膜。它们破坏世界,但不得不说它们也为世界诞下生命。
怪诞的生命,扭曲的恶鬼,触手、粘液还有腥沫。
早先的那团莫名观摩许久,他也进入了世界,不过他为此付出代价,交了门票,办了居住证……
他脸上的七张面具脱落,第一面黄金所铸的华美消失在世界之间。
“上极?”
“上极。”
罗荤若有所思。
“那么,你是谁?”
长久时的沉默。
“我,我是何?我是大群啊,一堆污鬼的复数称呼。
诸邪有其拥趸,腕足和万足的怪胎,还有万族与其眷族。角质的碳基蠢造物,某些恶意的产物。
作为更高贵者,吾主上极当然也需要一些随从,一些跪拜者和仰慕者……
但是,不……”
一团模糊在罗荤面前涌出,它扭曲、挣扎、异化,最后却化作一位白衣少年。
那少年说:
“我是第三代。”
罗荤听闻,如遭雷殛,脑海深处的大量琐碎记忆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