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亏是第十二的墨九心,从第二招开始,我便输了。”任流莺摇头,果然这就是她和榜上名次的差距。
墨九心收起山河剑,摸了摸剑鞘,抬头看向任流莺,“从月剑任流莺,我听说过你,你的实力比传闻的要强。”
任流莺手上握紧了随身的从月剑,然后又松开,坦然接受了自己和墨九心的差距。
“额……两位姑娘,我们这……”
原是刚才两人动作太过,强拆了好些摊子,摊主们见两人说话也不好意思打搅,等了许久这才开口。
墨九心抱着剑,小小的倒吸了口气,小声扳着手指数了起来:“这,这,这……这要多少银子啊……”
任流莺笑笑,将腰间的银两递出去,“我正好出门带了些,算我的。”
“不不不,这事我也有责任,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嗯……”
任流莺豪气摆手,“一些身外之物罢了,也是正好出门带了些,算感谢你的指导了。”
墨九心这才发现,任流莺她……不会是个大小姐吧。
她吞了吞口水,很想问任流莺,您家还缺指导老师吗?她觉得她可以。
忍了许久,墨九心最终也没问出口。
“墨九心……”
“啊,啊?嗯,怎,怎么?”
“没怎么,就是想问……你怎会想起来京城?”
墨九心突然不说话了,看着任流莺许久,低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也没事也没事,总是都要知道的。”
她抬起头,说:“不只是我,伏玉手玉喻好像也来了京城。我是由太子请动了墨家,而她……是被三皇子……”
她不再说话,任流莺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江湖与朝廷……终究还是避免不了……
但这不是她们能管的了的,她们什么都改变不了,所以两人最后也只是分别。
回去找到画殊,发现她和一名女子聊的开心,余光看到自己,画殊向那女子道了别。
“从月姐姐,那名女子是谁啊?看起来好厉害啊!”
画殊一向喜欢这类江湖事,任流莺又不好同别人诉说,也就和画殊聊了聊。
可惜画殊的偏重点从来和别人不一样,她眼睛变得亮亮的,声音中满是崇拜,“排名第十二就这么厉害吗?从月姐姐从月姐姐,你看我有没有当大侠的潜质,我也想去江湖!”
没想到任流莺笑了,而且笑得开心,一口答应:“好啊,我看你确实有资质,等带你去江湖就靠你保护我了。”
画殊也笑,笑起来整张小脸都显得明媚,凤眼弯弯的,眼中一下子盛满了星子。
她说:“我也觉得我挺适合的,以后我就想归隐江湖,找个小屋过小日子,就像爹爹和娘亲在我小时候常常念叨的那样。”
她摇头晃脑的说出,听起来就像是玩笑话。
在场三人,谁又把那当成了那当成玩笑,谁又认真把它放在心上,谁呢,谁呢?谁呢……
画殊回府后,画素还没回来,“二哥,三姐还没回来?”
画中云满不在意,“她不是经常的事吗,在店铺看账本看到太晚,就直接在那休息下了,有可能几天都不回来也是有的。”
看着画殊还是一副放心不下的样子,画中云拍拍她的脑袋,“你就不要想那么多,小素比你懂事多了,她有分寸的。”
听画中云这样说,画殊心里稍微放松一点,是了,三姐比她聪明多了,哪怕她们都丢了,三姐都能找到回家的路并且把自己带回去。
越过墙头,望着珠玑院飘过来的合欢花,才惊觉,已经这个时候了,合欢已经快落尽了……
如画中云所说,画素在外面待了许久未归,将军府的人早就习以为常,并没有什么反应。
终于画素回来,却将自己关在屋里,一整天,不吃不喝,直到第二日才出来。
随即而来的,是伊府的提亲,出人意料的,伊府的提亲。
而更出人意料的,画素答应了。距她所说,与伊家结亲可以让画府的店铺壮大至少三倍,而伊府也可以得到很多好处,这是本双赢的买卖。
那日她与伊家长子谈起此事两人都觉得可以,她后来又想了许久许久,最后决定答应。
两人商量好后画素才回了府,正如商量好的那样,伊深来提亲,画素答应,一笔双赢的买卖就这么达成了。
将军府的人无一不被画素的冷静理智所吓到,画母更是大发雷霆。
她说,她可以接受对方是任何人,但不能接受画素仅仅是因为将军府而去成亲。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亲却算是结下了。
事后画素和没事人一样,只是有一次看着画殊问:“小殊,你……”
“怎么了?”
看着画殊,画素却不再往下说了,她叹了口气,什么都不再说了,什么都不再说了。
能管事的画父和画中霁都不在家,所以画素的婚事要等他们回来才能定下。
画素换下了橙色衣衫,换上了方便行动的干练白衣。
之后画素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了,把自己关在屋里,与世隔绝,全心全意的安排将军府的店铺。
画素变成这样,画殊和画中云都安分了许多。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画素才开始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让人开心的,画中霁终于回来了。但是……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跟着的还有一名娇艳的女子。
“她叫晚烟,曾救了我一命,她家中无人无依无靠,我便将她带回来了。”画中霁说的倒不心虚,将晚烟如何救他的过程和盘托出。
他们都明白画中霁的为人,他说是恩人那肯定是恩人,绝对不会因为别的,就算有,他会说的,他不会隐瞒。
江衣相信他,别人没理由不信。
将军府的人将晚烟当做将军府的恩人对待,没有丝毫不周到,而画中霁与江衣也因分别许久格外恩爱。
画中霁回来了,画素的婚期最终敲定于过年后,于是,画素又开始整天忙里忙外。
出去一趟,画中霁将洛北的污官贪吏处理的漂亮,皇上龙颜大悦,给画中霁封官加爵。
将军府上下一片喜色,于是画殊便整天盼着画父快点回来,待画父回来,她与轩江寒的婚事也该有个日子了。
可是,画父没回来,却是边疆那边眼看要失守,画父遇险,朝中支援迟迟不到。
当得到这个消息时,画母却没有像其他夫人一样哭哭啼啼,而是目光严肃,看着那份她的亲信传来的急召柳眉紧蹙,手指关节攥地有些发白。
“我去找你们的父亲。”画母说的不容置疑。
“娘亲!……”三人齐呼,直视到画母那不可反驳的眼神,却将“不可”咽了回去。
只有画中云站起,双拳紧握于身侧,最后说了句:“娘亲……我陪你一起。”
以前画母总想着让画中云成长,到了现在了又有些不太忍心,但她最终没说什么,这是他作为将军府的继承人该做的,也是他的责任,他逃避不来。
所以画母不加阻拦,只是说:“这是你的决定,我不阻拦,但到了战场就绝不会容忍你的懦弱,你要想好。”
画中云其实明白,只不过他一直在逃避,但现在父亲在沙场生死不明,他绝不能让娘亲一人孤身犯险。
画中霁三人阻拦不得,也没办法,最终,画母与画中云一起带着一万精兵前去支援。
画母卸发簪,摘步摇,松发髻,戴军盔,解罗衫,穿盔甲。手中放下茶盏,拾回长鞭,跨上烈马,比起画父有过而无不及。
“放心,我们一定会将父亲带回来。”
那一日,画素几人送画母画中云送到城门外,画殊看着画母离去的背影,不自主的伸出一只手,动作不大,又默默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