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市城区派出所。
梁景砚急匆匆跑进观察室,到门口顿住脚步,看见温以安抱膝坐在椅子上,尖尖的下巴抵着膝盖,小脸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微光颤动,像是受惊过度的小猫儿,六神无主。
“小妹妹,别害怕,坏人已经抓到了。”这时,一名和气的警员递过去一杯水,“来,捂捂手。”
“谢,谢谢。”温以安颤巍着,两手捧过杯子,漆黑的大眼睛不经意看向门口,正好跟梁景砚对上视线,怔了怔,一下红了眼圈。
梁景砚:“······”
这时,从他背后过来一人拍拍他肩:“阿砚,你来了。”
梁景砚偏头,看见来人,打了声招呼:“楚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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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前。
沃隆北路小巷内。
那位见义勇为帮温以安追回包的少年正是恰巧路过的楚雲,楚霖的双胞胎哥哥。
他是校田径队的长跑运动员,在逼仄拥挤的追一个二流子扒手绰绰有余,不费吹灰之力抢回包,扒手踩在脚底,旁边有人鼓掌喝彩,有人上前帮忙,还有人报警求助。
“我让你抢我包!我让你抢我包!”这时,楚雲身边窜进来一个人,小姑娘温以安居然也跟着跑了过来,钻进人群里,照着扒手小青年就是一通蛮踹,“我让你抢我包!你个大坏蛋!”
她用软糯的哭腔喊出来,听上去毫无杀伤力,但是楚雲看得出来她落在扒手身上的每一脚都用足了劲儿,脚脚致命。
“······”而且,楚雲还认出来,这个女孩是梁景砚的“空降”未婚妻——昨天,司机担当楚霖还是不负众望地偷偷拍了两张照片发在兄弟群里,群名叫“梁少爷守身如玉为哪般?”
当然,这个群群主是事儿逼楚霖,群员自然是除了梁少爷之外的其他兄弟好友。
这群好友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各个都是家里有矿,矿里有皇宫的公子少爷,成立此群的想法很简单——为大哥梁景砚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
照片一放,群里就炸了。
“大坏蛋!大坏蛋!看我不揍扁你!”温以安越踹越起劲儿,看得楚雲眉心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拉住她胳膊:“好了,别打了,马上打残了,警察马上就到。”
温以安还不解气,照着扒手的大脸又是一脚。
楚雲:“······”
他嘴角扬了扬,向来不苟言笑的冷漠眉眼温柔了几分。
“哎——”温以安不可思议的眨眨眼,指着他,“你是人——渣?”
楚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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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兄弟。”
从警局出来,梁景砚对楚雲说。
“没事,正好碰上了。”
两人都是惜字如金的主儿,感谢的话题止步于此。
温以安温温吞吞的跟在后面,走一步停两步,围巾也松了,长长一条垂在身前,眼底的惊恐仍是无以复加。
从刚刚的闹热中清醒过来,她心有余悸。
梁景砚就在她前面不到两米的距离,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单薄清瘦,清清冷冷的模样,呼吸间吐出热气,侧目的眉眼疏淡冷漠,没有表情。
仿佛离她十万八千里。
温以安鼻子酸酸的。
梁景砚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她,看她一步一步的分解动作,眉头拧了拧,直接退回去,不由分说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怎么?一个人出门好玩儿么?”
温以安嘴角动了动,下颌往围巾里缩了缩,眼眶像泡在柠檬水里,酸涩难耐。
“人生地不熟,迷路了也不知道打电话,温小姐今年是三岁么?”梁景砚亦是心有余悸,幸好是楚雲遇见了,要是她自己追进小巷,或者遇到的不是抢包的扒手,而是穷凶极恶之徒,那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