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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闲话

十月初六,碧空高晴,整个相府笼罩在喜庆的氛围之中,宋相老来得子,小公子的满月酒自然要热热闹闹的办,一时间相府千里逢迎,高朋满座。

宋宝珠怏怏的方从母亲的屋子出来,母亲依旧不见好转,她是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的,沈妈一早给她换上了刚裁制的新衣,交代她今日要拿出大家闺秀的姿态来,招呼好来贺喜的闺阁小姐们,她本想在母亲面前将这恼人琐碎的事给辞了去,却不料母亲嘱咐她从现在开始就要学习与小姐们结交,不能再由着自己的喜好与谁好,要懂的顾全大局。

她实不愿意去浪费时间结交那些侯门小姐们,不过大姐宋采薇倒是颇适合与这些千金小姐们结交,每次家里有宴或出门参宴,姐姐总是非常乐意去,且每次都能让一干千金小姐将其围在中间高谈阔论,引了一大批粉丝。

由不得她不乐意,沈妈亲自领了她来到后院中招待女眷的馨雅堂,早就有一群小姐们在那里,身后跟着伺候的丫鬟,远远望去绮罗攘攘,珠翠熠熠。

‘玲珑!好妹妹,嫡母今日精神可好?今个一早就被娘安排在这里招待贵客,我还未曾来得及去给嫡母请安。’

宋宝珠看了看她这个最近似乎底气越来越足的姐姐,含笑道,‘精神略好些了!’宋采薇着一件嫩粉色团花喜鹊折枝红梅上裳,喜庆的绯色撒花凤尾裙,头上簪了一只梅花雕嵌红宝紫金簪,耳边一对红宝水滴坠,与身上的红梅遥相呼应,再加上宋采薇一张秀气瓜子脸,丹唇皓齿,端的典则俊雅,娇俏又贵气。

想到了母亲的交代,宋宝珠与姐姐打过招呼后,又一一与来到的小姐们招呼了一番,互相照个面。

‘玲珑!’一声清清脆脆的叫声,宋宝珠转过身,‘清扬姐姐!你来了,妙歌姨娘呢?’

上官清扬是御史大人上官峥的千金,比她大一岁,母亲卢妙歌,素来与她的母亲沈婉柔往来密切,她自然也与上官清扬要好的很,往常每月两家都会互相递几次帖子摆个家宴,自从母亲病后,她已是许久没见上官清扬了。

上官清扬握着宋宝珠的手,‘去看柔姨娘了,我也是才从柔姨娘屋里过来,姨娘说你在这里,我便来寻你,你近日可好,总觉得比月前见你瘦了许多,还是长高了的缘故?’

宋采薇这时候走过来道,‘上官小姐有所不知,嫡母病了也有月余了,玲珑自然寝食难安,我也是眼瞅着日渐憔悴了呢!’

上官清扬听到这话不觉眼睛红了一圈,想到方才见到的沈姨娘光景似乎不大好,不免心疼,便劝她道,‘你好歹要照顾好你自个,免得让你娘生病之余还要再为你担心。’

宋宝珠点头,‘清扬姐姐,我知道。’再也没说别的,上官清扬知道她凡事爱憋到心里,不喜诉苦,也没再问。

过了巳时,该来的贵客已陆续到齐,馨雅堂东西两侧各有配殿,正堂及配殿中都有小姐们或写字作画,或吟诗咏对,或赏花吃茶,也有些三三两两龃龉在一起,莺莺燕燕甚是热闹。

宋宝珠和上官清扬还有郡主易华梦围坐在堂内黄梨木雕花山水画屏风前的一张四角桌前,桌上摆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她们芳龄偏小,只斟了茉莉香片来喝,与小姐妹说了会子话,宋宝珠心情渐渐好转起来,易华梦是她们三个中最大的,又是皇亲国戚,自然知道的与懂得也比她俩多一些,她忽道,‘我听爹说陛下准备要给太子哥哥选妃了,不知道谁会被选上呢?’

宋宝珠心里突突了几下,没有吱声。

上官清扬泯了一口茶,托着腮,心思并不在这上头,‘我们都还年幼,自然与我们不相干,怎么着也得采薇姐那个年龄。’

‘却不是这样,陛下让皇后留意了所有十岁左右乃至往上的女孩,就是要给太子挑一个最好的,哪怕晚两年过门,想着先提前定下。’易华梦思忖道。

‘这哪有什么最好之说,难道有些在娘胎里没生出来的还要等着生出来再看看!’上官清扬一张小嘴最是伶俐刻薄。

‘你这张嘴,也不怕隔墙有耳,就胡乱说话,皇家的事是你我好置喙的么。我不过听说了一些宫内的消息说与你们听罢了,也叫你们留些心。’

‘姐姐不也是皇亲国戚么?’上官清扬一向说话口无遮拦,打趣问易华梦,‘姐姐也想要当太子妃么?’

‘我们家算哪门子的皇亲国戚,不过是打了个擦边球。’易华梦的爷爷曾跟随皇上征战沙场多年,开国后被封了国公,妹子又嫁给了皇上为良妃,那时候易家风光的很,后来良妃却因难产死了,孩子也没留下,江山渐稳,曾经跟随太祖打江山的一些开国元老们逐渐交出了自己手中的权利,倒是后来易华梦的爹又承了袭,不过也是个没有实权的空架子而已。

易华梦理了理袖口,埋头盯着茶杯里漂浮着的茉莉,缓缓说,‘这太子妃玲珑或许有望!’宋宝珠心跳到了嗓子眼,听易华梦又说,‘我听说皇后娘娘颇中意玲珑。’

上官清扬看向玲珑,银盘似的小脸上大眼珠咕噜转了一下,‘中意玲珑那也是意料中的事,就玲珑这标致模样,性子又温和,腹中的才华也是拔尖的,现也只是年纪小,再过个几年,那还了得,也只有天底下最好的男儿才能配的上她。’

易华梦也赞同的点点头,不过依旧是说,‘我也只是听说,说出来闲话罢了,玲珑先不要当真。’

上官清扬握了易华梦的手,‘你瞧她那个呆样,哪有个想要当真的样,这会不知道脑瓜子又飞到哪里去了。’

易华梦和上官清扬同时咯咯笑出了声,宋宝珠也讪讪一笑,她听到她俩所说的了,不过她心里所想自然不能乱说,只当作是真的走神了,拿起一块桂花糕送到嘴里,将这话题岔开,‘这是银楼那边那棵桂树上结的桂花做的,你们两个也尝尝,阿娘说桂花有香肤养颜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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