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惊鸿虽然身份显赫,但此次不过是来凑个数的,皇帝深恶外戚专权,为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东宫里的女子是绝不能出现连宗的皇亲。
云惊鸿自幼与太子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若是对温润俊朗的太子产生爱慕之意那也是人之常情,况且她自小心高气傲惯了,嫁人自然要想着嫁与那身份最为高贵尊崇之人。
此次选太子妃云惊鸿心里是极其不开心的,她又素来讨厌年龄比她小又处处胜过她的宋宝珠,今天看见宋宝珠样貌的变化,也着实吃了一惊,暗自高兴之余又想到还不是便宜了别人,心里有气便狠狠奚落了宋宝珠一番。
上官清扬刚想张口反击回去,宋宝珠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襟,不要说云惊鸿她不好得罪,便是她有心同她争辩一番也没什么意义,她心里知道,如今她已经不再是云惊鸿的眼中刺,不过是她拿自己出气罢了。
易华梦没有想进东宫的心,也不爱得罪人,不过看到宋宝珠遭奚落有些替她不平,淡淡回过去,‘惊鸿郡主身份高贵,说话还要注意的些好。不要因为一时口快而为她人做了嫁衣裳!’
易华梦说完,闺秀们立马住了声,先前嗤笑的也正色了表情,云惊鸿可不是个肯吃亏的主,生怕一个不慎自己被她盯上。
云惊鸿听到易华梦如此说,也不免自悔莽撞,又急又气,斜着眼看了一圈在场的闺秀,发现了宋宝珠身边的宋采薇,她在相府里见过宋采薇,今日到场的闺秀尽皆是美人,不过宋采薇又能在众多美人中脱颖而出,一个庶出的小姐也能长成这样势必让云惊鸿心中不快。
不过这次她乖觉了些,朝身边的史凤云嘀咕了几句,史凤云莲步轻移到宋采薇身边,‘哟,这是谁啊?’
在场的闺秀基本都是认得宋采薇的,虽然心里疑惑也都不爱多事,听见史凤云发问便又都重新将目光转到宋采薇身上,宋采薇尴尬的冲大家笑了笑。
‘不知此次采薇小姐是以何种身份来赴宴的呢?是相府庶出的小姐还是嫡小姐的丫环呢?’史凤云下巴轻抬,美目微转,眼神倨傲,樱桃小口扯出一个轻蔑的弧度。
宋采薇脸涨的通红,绞着手中的帕子,并不答她,史凤云又道,‘若是丫鬟呢,还尚可,若是庶小姐呢,就怕皇后娘娘的懿旨上没有你,你却忽然出现在这里,不知这样是否为故意冲撞圣驾呢!’
正说着,有内监禀报皇后驾到,众人纷纷跪下迎驾,只听一阵环佩叮咚的声音,大约有五六个宫妃娘娘伴着皇后走过来,待皇后与宫妃们落座后,便给闺秀们也赐了座,宋宝珠与宋采薇坐在一张榻上。
宋宝珠与大家一样,并不敢抬头直视各位娘娘们,只听见一位娘娘说道,‘我看今个来的千金们个个都是好的,不仅模样好,还一个个透着聪慧劲。’
宋宝珠心头咯噔一下,她认得这个声音,是德妃。
皇后笑着应是,软语道,‘大家不要拘谨,此次邀了千金们来不过是本宫年纪大了,越发喜欢热闹,又喜欢跟年轻的女娃们说说话,看你们弹琴品诗,咱们一块坐着喝喝茶赏赏花,借着宫内菊花开得正好,便设下了这赏菊宴,让哀家也沾沾年轻人的活力,你们要是忒拘谨不自在了,倒是辜负了哀家的一片好意。既然来了就要好好玩乐玩乐。’
云惊鸿带头说道,‘皇后娘娘凤姿端然生华,就像天上那可望而不可及的一轮清辉,怎么能说自己老呢!’
众人亦是附和,皇后喜的眉开眼笑,‘你啊,仗着本宫疼你,张口就来。’
这时宋宝珠方敢轻轻抬首,端坐在上首的皇后娘娘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天青色缠枝秋菊纹暗花云缎对襟长褂,袖口滚了镶边,落着用银线绣的吉祥云纹,丁香色银丝绣菊花滚边百褶月裙,颜色搭配的既端庄又美丽,黑绉纱银丝髻,金累丝嵌宝王母乘凤挑心,赤金梅花嵌红宝顶簪,蓝宝天水滴状耳坠,一静一动间曳曳生姿。
皇后美目环顾,在看到宋宝珠时,与她的眸光有一刹那的对接,宋宝珠慌忙垂首,不过仍是捕捉到了皇后眼中一瞬间的诧异与随之而来的不悦。
宋宝珠不觉后背冷汗涔涔,就算目的能够达到,她也不想得罪皇后,头上一声清冽的询问传来,‘这可是宋相的千金?’
‘回皇后娘娘的话,小女宋宝珠正是!’宋宝珠跪下行了个大礼,‘宋宝珠恭请皇后娘娘圣安!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回话吧!’皇后扬起下巴打量她,‘本宫记得上次见你还是在去年上巳节后宫中大宴上,后听闻沈命妇染病不辛薨逝,沈命妇正值鼎盛之年,本宫甚感惋惜,哀伤许久。’
宋宝珠没有起来,依旧伏身回道,‘小女惶恐之余不胜感激,本是家母命中定数,烦劳皇后娘娘哀悼记挂,娘娘慈心厚爱,是小女之幸,家母之福。’宋宝珠知道皇后娘娘并不是想说这,装傻下去怕是不妥,顿了顿又道,‘小女大不敬,恳请皇后娘娘治罪。’
‘这是哪里的话,你何罪之有,规矩知礼,又是怎么大不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