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发布会开完之后，贾凡的日子更难过了。
第二天券商就通知他收到了证监会的最新反馈问题，要求明确说明和秦城的合同是否仍然有效、期限、未来是否可以保持稳定；股权是否有发生变动的可能等等，一连问了五六个问题。
券商明确说了，如果不和秦城达成一致，由秦城配合签署一些文件，这个题目不可能蒙混过关。
屋漏偏逢连夜雨，秦城发布会之后，突然又冒出一些营销号、狗崽记者开始爆出一些侯府不为人知的黑料。什么压榨新人啊、故意炒作秦城的一些黑料新闻啊，让自家年轻女新人去潜规则啊等等等等。说的有模有样。
居然还有曾经是侯府的艺人后来退圈的，出来匿名哭诉被经纪人送去投资人的床上就为了拉来融资、赞助的悲惨遭遇。
这些料自然是齐月用各种小号去爆的，但是也都是真事。
梦世里没几年侯府就破产了，这些事情也就爆了出来，齐月目前不过是把时间提前了罢了。
这些消息一出，立刻成为了微博热搜。
围观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也不知怎么就突然开始猜测起这名女艺人的真实身份了。还有人搬出来侯府ipo招股书预披露版本，开始一家一家分析到底这所谓的投资人是谁。
侯府也是有过那么两三轮融资的，进来的一些机构说大不大，但也不是无名之辈。这下，他们纷纷坐不住了，一个个都打电话给贾凡要求务必尽快解决，否则他们就要要求回购股份了。这笔投资就当是亏了，也不能再任由名声这么损失下去。
贾凡焦头烂额，气的心脏病都快犯了。他身旁的券商黄总也没好到哪里去，刚挂了一个电话，脸色黑的像墨水。
“贾总，刚才那个电话是证监会给我打的，让你和我明天上午九点去证监会喝茶。”
“喝茶？”
黄总把电话一摔，向椅子后背一仰，“就是约谈！贾总，明天他一定会问秦城的事情还有网上刚才这个爆料的。你老实跟我说，这个事情是真的假的？”
“假的！当然是假的！”
可惜他音调太高、回应的太快。这反映在黄总的眼里，和以往那些睁着眼睛说瞎话、被发现了又心虚的老总们，别无二致。
冷冷看了贾凡半天，黄总叹了口气，“撤材料吧。”
“什么？？不行！不可能！”
“贾总，你以为明天证监会约谈我们是要说什么？就是要劝退！现在这种情况，你不可能把这几个问题解释清楚了，而且丑闻爆过了证监会找理由也会把你否掉。退一万步说就算证监会批了，你以为还能卖出什么价，有没有人来认购都打个问号！”黄总毫不客气，“你主动撤材料，总比证监会派人来现场检查一顿，调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再去公安局报案要好得多。”
“可是不上市，那些投资人的回购条款就全触发了，我赔不起他们啊！”
贾凡担心的是钱。
投资人投资时都说好了，上市后退出。过了约定的期限不能上市或者主动撤材料，直接就触发回购，按照原来的投资价再算上人家的收益率复利付出去，他要倾家荡产了！
“那是你的问题。我只是上市的券商，这笔业务就当我做亏了，我也不收费用了。撤完材料咱们协议就终止。贾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现在就让人去准备文件，先走了。”
黄总潇洒地走了，贾凡愤怒地一顿砸东西，最终还是无力地坐下了。
他可以想象到，撤材料的消息一出，投资人立刻要自己回购的场景了。
到底怎么回事，好像一夜之间，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秦城！
就是这个恩将仇报狼心狗肺的秦城！
但是偏偏公司却指望着他一个人赚钱的秦城！
贾凡气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赶忙拿起手机，拨给了冉炎投资的Sherry梁。
现在他在侯府的持股是30%出头，秦城25%，这家冉炎投资操纵了两家基金合计持有约18%，是第三大股东。
如果自己可以和她联合，持股就会超过51%。只要她支持自己，不立即要求回购，自己还有重新翻身的机会。
也许还有强迫秦城卖出股权赔偿公司损失的机会！
而且Sherry是冉炎老总的太太，亲自主导的这次投资，她是女子总不可能被怀疑成潜规则的那家投资人吧。
贾凡觉得自己还是有把握争取一下的，满怀期待地拨通了Sherry梁的手机。
“梁总啊，您好您好，我贾凡啊。”
“哦是贾总啊。”Sherry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淡。
贾凡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陪笑道，“最近在京都不，晚上是否有空赏脸一起吃个饭？”
“贾总真是好兴致啊。网上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思请我吃饭？”
“这个，看来梁总也知道网上的事情了。”
“嗯。吃饭就不必了，贾总有话就直说吧。不瞒你说，秦城已经联系过我，也开过价了，我还在考虑，也听听贾总你的意思。”
“秦城？已经找过您了？”贾凡心里一凉，接着又是一阵狂怒！
“你可千万别听他的！梁总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秦城那就是我一手培养的。现在为了个女人忘恩负义插我一刀，这简直是猪狗不如啊，养条狗还知道报答主人呢，秦城这个畜生。他就是仗着现在红一点，等哪天他会有报应！说不定他当年车祸那就是报应提前来了………”
“嘟嘟嘟”
贾凡还在骂街，突然发现电话传来忙音。
他顿时一阵冷汗，气得牙痒痒还是只能重新拨了回去，还好对方并没有拒接电话。
“梁总啊，刚才是信号不好断了是吗？”
“我挂断的。贾总有事说事。你要骂街的话找秦城去，对我骂不着。”
贾凡沉默了几秒，“那不知道秦城给您开了什么条件，他想做什么？”
对方也沉默了几秒，“告诉贾总也无妨。秦城想要买我手里的股权，回购价一个月内付清。现在的情况看，很有诚意了。毕竟贾总你的可执行财产也不多，我要回购也未必能收回我的收益。”
秦城和冉炎投资加起来的股比虽然不到50%，如果秦城接手了，股比超过他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秦城！他究竟要干什么！
“哦对了，我听说秦城不仅联系了我一家。那三家他也联系了，除了你的和那5%员工持股，剩下的他都要了。至于他想干什么，他亲自报复你，或者把你扫地出门，可能都轻而易举了吧。”
“所以，贾总想要我不答应秦城，准备拿出什么诚意呢？”
贾凡满头大汗，却又觉得浑身冰冷。
过了沉默的半分钟之后，Sherry仍然听起来毫不在意地说道，“贾总还没想好，等想好再打给我吧。不过，我等的了，可能那几家也等不了了哦。贾总早做决定，对大家都好。”
贾凡稀里糊涂地挂断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的嘟嘟声，Sherry笑着收起了手机，冲对面的男人道，“怎么样，我演技还不错吧？”
她对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秦城本人，此时果断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不过你们这波操作，到底是要做什么啊？除了吓唬吓唬他之外，他该没有钱还是没有钱。”
“老婆，刚才是前菜，接下来才是今天城哥请吃饭的重头戏。”
Sherry旁边穿着白衬衫的男人一边给自家老婆夹菜，一边笑着看向秦城，“我猜，城哥肯定是有备而来吧？”
这桌上总共做了四个人。
许默然和Sherry夫妇俩就是冉炎投资的老板，在私募投资行当里已经做了十年。许默然也算是投资的天才，这么多年很少看错过项目。
侯府的项目当年有些特殊原因，不过有秦城在，他们倒觉得收回投资是不难的，只是没想到贾凡竟然这么无耻。
秦城身旁还坐了一个男人，正是秦城的堂弟，许默然和Sherry的大学同学兼至交秦者也。
贾凡一直都不知道，许默然夫妇和秦城还有这么一层私交，冉炎投资很大部分是看在秦城的份儿上才投的侯府。如果知道的话，他今天这个电话恐怕就不会打了。
秦城笑了，“默然把我看穿了。我今天是代表我和我大舅子来的，这是我们的计划书，请大投资人先看了，我再解释。”
秦城拿出了三份文件，许默然和Sherry各一份，秦者也一份。他在一旁讲解。
看完之后，许默然摸了摸下巴，“这个计划做得……有点意思……你的律师没这个水平吧。”
“嘿嘿，这是我大舅哥请的律师，本来是在哪家律所来着，做了十几年，出来单干了。挺厉害的，我大舅子、小侄女都说厉害。”
“大哥，你这一句一个大舅子小姨子的，这恩爱秀得有点过了啊。什么时候把我大嫂能带回家看看啊。”
“臭小子，你大嫂你没见过吗？没见过去买个十张专辑去网上搜搜视频。”
秦者也翻白眼。
“但是城哥啊，这个计划操作起来还是有点难度啊。”
秦城也收了开玩笑的意思，诚恳道，“默然有什么想法，你说。”
别说，专业投资人站的角度就是不一样，帮着又将计划给完善了一番。
秦城当场接了史涛的电话，当场就谈了起来。
两个小时之后，双方才把方案合出一稿，也确定了进一步合作的意向。最终皆是满意而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