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男人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猛吸一口,随即把烟灰弹掉,神情里的落寞也随着烟的燃尽而消失。
听到桑一禾出来的声音,他整理好情绪,不让她发现异样。
她怯怯的问,“你还在生气吗?”
周深信没看她,拿起遥控器不停换台,好似这样能宣泄他的怒意。
一只手摁住他换台的手,周深信拂开,把遥控器扔在桌上,起身要回房间,桑一禾挡在他面前,不肯让步。
“还是,你在想,为什么你会生气,为什么会紧张我的去向。”
聪慧如桑一禾一针见血,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周深信的烦躁。
周深信脸上的冷漠在此刻皲裂,他生硬的张口,“没有。”
是,他在想,为什么。
那份紧张就如同当年他把桑一禾一个人丢在学校门口后来发现是误会,他去找桑一禾一样,他害怕把桑一禾弄丢。
两个人僵持不下,最终是桑一禾软了态度,“好了,没有就没有,我不说了好不好?”
周深信回了房间,这次待在客厅的是桑一禾,她看到桌上还有半包烟,伸手去拿。
“回来睡觉。”
想要抽烟的念头被扼杀,桑一禾放下烟盒,跟着周深信一起回房。
黑暗中,桑一禾淡淡的声音响起,“如果你觉得很对不起陆晚秋,下一次大可不必来找我。”她以为,周深信是在挣扎觉得背叛了陆晚秋。
又是桑一禾退步。
周深信忽然厌烦桑一禾这样,他猛的坐起来,“你退步,等于我才是罪人,我让你受委屈,说来也好笑,你才是我的妻子,你何必这样呢?茶水间有人说你,你也不反击,现在我紧张你,你也要我不用紧张你,桑一禾,和我结婚你想要什么?要的是你现在连受委屈都不敢反驳吗?”
“我要你喜欢我,只喜欢我,可是你会吗?”
女孩子是自信的,可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是自卑的,倘若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那会更骄傲,会有底气,可是桑一禾不是。
她原来那样一个骄傲的人,现在一退再退,忍气吞声,任凭别人把她的自信踩在脚底。
“我会在协议期间,做好一个丈夫的职责。”
周深信没说会也没说不会。
第二天桑一禾去上班的时候,是周深信送她去的,两个人似乎忘记了昨晚的争执。
“乖乖去上班,有事就要找程清知。”
“好。”
桑一禾开车门,周深信扯住她的手腕,“要加班下次提前告诉我,我过来陪你,别一个人在公司。”
她点点头,看不出喜怒,也说不上来感动,毕竟昨晚那番话还横在心头。
桑一禾来上班后,程清知没再提昨天的事,她也没说,一头扎进工作里。
这天下班得还算早,桑一禾给周深信去了条消息说自己不回家吃饭,她来到常吃的那家大排档,老板看见是她来了笑颜绽开,“来啦,今天给你炒几个家常菜。”
“谢谢李叔。”
桑一禾挑了个位置坐下来,给周深信发的消息他还没回,估计也是不想回吧。
老板娘端了菜上来,坐在她对面,“咋了?你和你老公吵架了?”
“哪有的事啊。”
老板娘和老板结婚已经二十多年,一眼便看出桑一禾不对劲,当即拆穿她,“你少来,我还不知道吗,以前我和我们家那口子吵架就是你这丢了魂的样,跟我说说,你怎么了?”
怎么说呢?要说自己的老公其实并不喜欢自己,现在突然对她好了,她劝她老公不要这样了,省得对不起另一个人吗?可是太矛盾了,桑一禾是想要这样的,只是她觉得周深信在排斥。
思来想去,桑一禾找了个含蓄的问题,“李嫂,你说,男女之间是不是因为喜欢才会紧张另一个人啊?”
“肯定啊,看你说的哪方面紧张,以前我出门久一点我们家那个就紧张死了,怕我在路上被人家抢走,你都不晓得我们家那口子年轻的时候老吃醋,因为我生的漂亮。”老板娘说着神采飞扬,眉目里透着自信。
周深信对于她肯定不是朋友,嗯因为他还吃醋,吃唐枫的醋。
想到这,桑一禾忍不住勾起唇角,老板娘陆陆续续把菜都上齐了,她开始动筷。
“一禾姑娘,你快看,那有个好帅的小哥。”老板娘激动的扯着她。
桑一禾刚想说“我家老公也很帅”,定睛一看,站在大排档外面的可不就是她老公吗?
“啪嗒”桑一禾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周深信站在外面扫视了里面一眼找到她,朝她走了过来。
老板娘更激动了,“我的天,他是往我们这里走过来了吗?虽然我结婚了,但他要是看上我了,我也可以……”
说着周深信人已经到桑一禾面前了,“你不回家做饭就是跑到外面独食吗?”
老板娘傻眼了,这是桑一禾老公?她看了看桑一禾又看了看周深信,“一禾,你居然放着这么帅的老公在家不给他做饭?”
听到有人为自己伸张正义,周深信向老板娘点点头,露出委屈的神色,“我一个人在家等了好久,现在肚子还很饿。”
桑一禾犹遭天打雷劈,她“呵呵”两声,打断两人之间的对话,“李嫂你先去忙,我来解决,我来我来,”
周深信自觉的坐在桑一禾对面,拿起一双筷子,开始吃饭。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程清知说,你心情不好就会去大排档,我找到以前在学校附近那家,上面写说搬到这里来了,没想到就在小区附近。”
程清知这个叛徒!
周深信自顾自的说下去,“这里炒菜还挺好吃,你也去学学,回家给我做。”
“你不是最讨厌来这种地方吗?”
“可是你喜欢啊。”
所以我来。
桑一禾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跑到李叔旁边,开始询问刚刚周深信吃的家常菜的做法,李叔朝里面看了一眼,大概知道原因,便告诉桑一禾,她拿着笔细细记下来。
老板娘看桑一禾在讨教,便偷偷来和周深信搭话,“一禾她老公,你啊,以后出差要少一点,以前你一出差一禾就来我们这,也不是说不好,就是你们结婚也几年了,老公经常不着家,她一个人怪孤单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对桑一禾的心疼。
周深信想也知道,桑一禾不会和这里的老板说实话,只能推说他是出差,营造出一副夫妻和睦的假象。
“我知道了,以后会少出差了。”
“还有啊,一禾姑娘性子软,好说话,要是吵架你可千万让着她,说几句好话就好了,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她要回来了。”
桑一禾朝老板鞠了个躬,老板连忙摆手,她笑了笑便往里走。
“回家吧。”周深信揽住她的肩膀,“回家好好哄哄你。”
她娇嗔的看了周深信一眼,看见他坏笑,伸手在他胸口捶了一拳,“不用你哄。”
周深信捂住胸口,瞪大眼睛看着她,“你居然不用我哄?你!你!”他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桑一禾,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桑一禾哭笑不得,她点点头,义正严辞地说:“是的,我不要你哄。”
周深信伸手将桑一禾扣入怀中,语气恶狠狠地说道:“不行,不要也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