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落地窗映出女人孤寂的身影,她单手握着手机,耳边还回荡着父亲的话,细细回味了一下,薄唇微扬,流露出淡淡的嘲弄。
下一秒,她拨出了一个号码,号码的主人似乎是被吵醒了很不耐烦,却又好像在忌惮什么,刻意压低了声音,“什么事?”
“一禾睡了吧?”女人问道。
“你打过来就是为了确认她睡没睡?”那边传来关门的声音,想必是怕吵醒桑一禾所以出房间回话。
程清知收起笑容,“周总是想吃着碗里的又看着锅里的?”
刚刚父亲来电让她不要再管陆晚秋,否则周深信就要对程氏下手。
想来也知道事情东窗事发,小情人出了事,周深信又怎么会坐视不理。
打这通电话过去一是确认周深信有没有怪桑一禾,二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
“陆晚秋,我要带走。”没有准确的回答程清知的问题,周深信告知了自己的目的。
“一禾知道吗?”
程清知问住了周深信,他没有想过如果桑一禾知道会是怎么样的。
周深信的沉默给了程清知答案,她说,“那如果她知道了呢?周深信,我奉劝你最好搞清楚,你到底爱谁。”
这一次周深信没有沉默,他道:“我喜欢她。这不妨碍我带走陆晚秋。”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程清知困住陆晚秋是因为周深信,陆氏无能连陆晚秋的下落都查不到,如果周深信不出手,陆晚秋回不来,周深信怕是会悔恨一辈子。
程清知最终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周氏最近收购的那块地,周总旗下这么多产业,一块地,不难吧?”
没有犹豫,周深信答应了,“明天我会让顾川给你。”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为了打压陆氏,程清知或许不会为了这点利益而放走陆晚秋,这事关桑一禾的幸福啊。
程清知没有多说,直接挂了电话,感觉背后有人在看自己,转身一看,心凉了半截。
加班到深夜的唐枫出来看到程清知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本来想过来叫她一起走,不曾想听到了这么精彩的一出。
“程清知,我不知道你现在可以为了利益背叛一禾。”唐枫的语调平淡,听上去和平常无异,可说出来的话字字诛心。
“陆晚秋周深信的人迟早都会带走,我把她放回来换周深信一块地。”程清知的眼神慢慢浮现一抹狠厉,“我要让她回来,亲眼看到陆氏破产。”
程清知和桑一禾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几乎是桑一禾讨厌谁程清知就会同仇敌忾,一个鼻孔里出气。
只不过人长大了,保护对方的方式有了很多种,程清知是商人,她只能选择里面利益最大的那种。
唐枫虽然不赞同程清知这种方式,但是他承认,程清知的选择是两全其美的。
“我会帮你。”
程清知点燃一根烟,“我能做的也就只能保住你和一禾了。”
“阿枫……”程清知倚在窗边,眼神迷离,“我爸想让我嫁给戚星瑶,是真的。”
商业联姻在企业之间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了,程清知本以为自己掌管程氏之后就可以逃离这种包办婚姻,没想到这更是一种催化剂,加快了她联姻的脚步。
唐枫沉默,程清知自顾自的抽着烟没再继续说下去,两个人都已经心知肚明对方的意思。
周深信回了房间,桑一禾还维持着熟睡的状态,头发被汗浸湿,他取来毛巾替她擦去身上的汗,动作轻柔,仿佛桑一禾是一件稀世珍宝。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周深信喃喃细语,“你会生气吗?”
这一问自然是得不到桑一禾的回复的,他拍拍脑门,笑自己魔怔了,明知道桑一禾睡了还要问问题。
到底是桑一禾爱周深信爱到了什么地步,连认识不久的戚星瑶都可以站到她的立场为她说话,周深信以前不懂,现在似乎懂了一点。
他又说了一句,“还不算太晚对不对?”也不知到底是在问她还是安慰自己。
暖黄色的灯光晕出一抹光圈细细勾勒着桑一禾的容颜,从眉眼到嘴鼻,周深信缓缓俯身,香味入鼻,他凑近了偷偷亲那睡着的人儿,也不怕把她弄醒,大着胆子用鼻子去蹭她的脸。
桑一禾睡梦中只觉脸上瘙痒难受得嘤咛一声,以为是蚊子咬她,抬手“啪”的一声打在了周深信的脸上。
周深信犹遭雷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耳光,还是被自己老婆打的,这说的过去吗?!
再看那肇事者此时此刻睡得正香,周深信克制住自己万分想要掐死她的冲动,安慰自己:没关系老婆是自己的。
愤怒归愤怒,该睡觉的时候还是要睡觉的,周深信抱住桑一禾,“宝宝晚安。”
可能是睡在一起久了,周深信养成了每天晚上都必须要和桑一禾睡的习惯,还得是抱着桑一禾睡才行。
有一次,周深信加班到凌晨,办公室里就有休息室,如果回家的话最多也是只能休息三个小时,桑一禾给他去了电话让他在公司睡好了,来回跑太麻烦,她心疼周深信。
结果好好的一个大男人当场委屈得不行,直言桑一禾不想和他过了,再然后周深信雄赳赳的把电话挂了。
只不过桑一禾睡着的时候感觉有个人钻进被窝,她立马惊醒,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她拍拍胸脯,“你怎么回来了?”
不问还好,一问周深信就更委屈了。
休息室的配置都是最好的不比家里差,可周深信翻来覆去一个小时都睡不着,最后耐不住想念驱车回了家。
温香软玉在怀,周深信感觉到困意,嘟囔一句:“反正你不能让我在外面过夜的。”
桑一禾哭笑不得,“好,以后不让你在外面过夜了,你下班都回家,我在家里等你。”
“这还差不多。”得到了保证,周深信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睡觉。
傲娇果然还是他傲娇,闷骚也果然还是他周深信闷骚。
本来周深信不回来,桑一禾自己一个人睡也有点不习惯,眼下周深信在身边抱着她,心里只感到踏实。
“幼稚鬼。”桑一禾捶了他一记。
周深信犯困,随口道:“嗯嗯嗯你的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