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个瓷瓶里的是什么丹药？”莫主管伸手取出最后瓷瓶，瓷瓶之中骨碌滚出三颗丹药，三个丹药浑圆。药香更是密布整个贵宾室。
“这是，这是抵天枝的香气！”莫主管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三颗丹药，抵天枝是初武通天丹的一味主材，拥有极其浓郁的木系灵气，奈何其毒性也极其之强，若非体内灵气同宗同源，寻常人等是碰都不敢碰！固北城的几个大药堂都有抵天枝的存货。抵天枝药性与毒性并存，又是初武通天丹的主药，自然也就使得初武通天丹对于品质的追求极其之高！至少七成药性的丹药才堪堪可以入口，毕竟这初武通天丹的功效可以直接将修为从初武境推进到地武境！不仅免去很长的苦修时间，其充沛的木系灵气也有修复体内隐疾稳固修为基础的作用。所以这类丹药一直是热门丹药，市场之上往往流出一颗都是引得人人疯狂。
“这品质近乎完美，成效一定极其巨大！”莫主管有些激动，随后更是冷静下来。
要知道，一颗完美的丹药索然可遇不可求。但丹药说到底并非刚需，只有当有人急需这枚丹药时，才能将这丹药的价值放到最大！要是这枚丹药出现在玄风国的皇城，无数家族和皇亲贵戚都会为自家小辈求上这么一枚价值巨大的丹药，有这些大家族争相抬价！这一枚丹药的价值起步得二十颗上品灵石！
但在这小小的固北城，消费能力只能算是适中。而且大家族中的嫡系子弟基本都已经跨过了初武境，那些不得宠的小辈。估摸这些大家族也不会浪费好些灵石去买这么一个有价值的“鸡肋”！
“前辈，这丹药价值巨大，晚辈也万万不敢做主。半个月后是个家族大比，这之后再过十日就是这个固北城的青俊选拔，到时候不仅仅沧江皇城，玄风国的一些大宗门也会派人来固北城挑选弟子。这场盛会五年一次，各大家族的人更是异常重视。”
莫主管指着这三颗丹药，说道:“我们通天商行准备在固北城大比之前再举办一次大型拍卖，这期间我们商行会不断的造势，吸引整个玄风国的大家族们前来竞拍。前辈放心，到时候一定会让这三颗丹药卖出足够的价格！”
张问天静静地听着莫主管的话，心中不断地在盘算着些什么。而张问天神魂中的秋水却是念头一闪。他有意将张问天当做弟子培养，在这固北城中好好亮个相出个彩！只有将固北城这一汪池塘的水给搅浑了，才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乘着这个机会，秋水又是赶快传音。让张问天复述！
“嗯？家族内部选拔，固北大比。我徒儿怎么从没和我说过？”张问天沙哑的声音带着疑惑:“那可不行啊，那三颗初武通天丹，我要留下一颗。”
“不知前辈的高徒是哪个家族的人物？可以尽得前辈如此高超之炼丹技巧，可是羡煞我也！”莫主管不愧是人老成精，如此笨拙的拍马屁也是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出来。就是他身后的月莲都有些脸红。这莫主管虽面上不展露，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一个神秘的炼丹大师意外来到固北城这事本来就很值得怀疑？再有今天早上道灭之音事件，死了一堆家族的少男少女，疯了一个龙四乾！
这两件事发生在同一天的概率还真是小的不能再小了。但偏偏他就发生了！
“说起来，这个小徒弟还真是让老夫我十分喜爱。虽是装疯卖傻，沉默隐忍。但是天资之高，还是值得老夫全力培养！”张问天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这些话实在别扭，但想到这是秋水的意思，也就只能一字不差的复述着。
莫主管浑身一颤，脸上的表情惊讶，更是与月莲对视一眼。
“却不知前辈的高徒？”莫主管试探性的问道。
“张家张问天！”张问天开口，自己都有些惊讶。是否说这个来历神秘的“秋水”要收他为徒？
莫主管点点头，他心中的无数疑问得到了解答。今天一天的这么多怪事恐怕也已经找到了原因，有了结论。
莫主管深吸口气，稳住自己的心神。
“我观前辈的丹药炼制之法，似乎前辈不是我玄风国之人？”莫主管一改之前的舔狗模样，眼神如炬。
“那当然！我遍历万国，寻求奇丹异草。更是探寻各国的炼丹之法，只求可以早日入得丹道通天的境界。顺便找上一个心性合适的传人，以求我之丹道可以得以传承。”张问天的语气又开始变得深邃凄凉，不负之前的冷漠，更有种凄凉之感。
“张问天啊，张问天。不知道你是好运还是霉运呢！”莫主管在心中默默的叹息着，他一听这老者的话语就已明白，万国遍历下来之后一定死了通天丹道之雄心才会想着收一个弟子继承自己的事业。
“前辈，这愁就愁在这里。你可知道我固北城百年之前的天显之相！”莫主管贴近了秋水，神色也是有些紧张。声音更是压低了许多。
“……”张问天沉默，而他神魂中的秋水也一下子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莫主管你请说。”张问天心中颤抖，天显之相！这四个字他曾经听过他的父亲说过，虽然那时他年少无知，但这四个字却给了他不一样的回忆。毕竟每一次看到自己的父亲，他都在研究这天显之相！
“百年之前的固北城，极端贫瘠。你听这名字也就了然，固北固北，这座城就在玄风国的最北端。城外是一片荒山野脉，固北城号之为北荒山！那时的固北城甚至连城主府都只是虚设，稍微大些的家族只有张家和沐家，还有就是负责和外界往来的楚家。就连我通天商行也是在百年前的天显之变后入驻的固北城。这天显之变也是诡异，那天一早本没有异相，只是有不少人在天显之变后声称看见北荒山那里闪烁着七彩之光！这些事不知真假都是被详细记载了下来。而说这天显之变后，原本光秃秃的北荒山一夜之间，长出了无数奇珍花草。灵气也是充沛了许多。当时整个玄风国都震动了。都认为这是上天显灵，降福北荒山。这之后无数武者拥入北荒山查探，不只有玄风国武者，整个西北十国都派来强者！但是他们什么都没探查到，无奈之下只能离去。这之后固北城开始繁荣起来，玄风国也是正式派遣城主管辖固北城。龙家也是那时入驻了固北城。这之后一直无话，唯一兴事就是五年一次的固北之选，让固北城也多了些年轻强者。而五十年前，原本以为就要再度沉寂的固北城又开始轰动起来。那段日子当真是群英荟萃，诞生了一批天才！张家三兄弟，沐家四子。龙家双雄，楚家一霸。这些年轻人个个都是天资异禀。而其中张家老二张九牧更是年轻一代当之无愧的第一！十六岁就已经天武境的修为，让不少家主都是叹为观止！而二十岁之时就已经是天武境巅峰！而就在那时候，北荒山开始有异动出现。不少躁动的灵兽从北荒山深处走了出来，无数上山的人都是深受其害。那时的固北城还没人留意，直到十几年前，北荒山的兽吼越来越严重，已经严重到整个北荒山都震动起来。那时，整个固北城都是人心惶惶！这之后没有办法，民间武者自发组织去北荒山深处探查究竟。结果去了那才知道，兽潮的恐怖！从远山接天之处开始一直到眼前，满山遍野密密麻麻都是嘶吼的灵兽，这些灵兽数量之多，已经拥堵在那里没法前进了！而灵兽尸体堆积无数，灵兽粪便的恶臭更是直冲云霄！那些武者拼死带回消息，整个固北城也开始慌乱了。发向沧江皇城的救援还在路上，兽潮已是迫在眼前。这个时候已经三十五岁的张九牧已经是固北城第一强者，初灵境巅峰的修为更是快甩了其余人一个大境界！而张问天也已经一岁了。这张九牧一人单枪匹马闯入固北城，一连十天整个北荒山的兽吼达到了极致，地动山摇之感也是让这个固北城都为之震惊，逃难的人不计其数。十天后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张九牧已死的时候，兽吼消退。震感也是随之消退！而这时那些沧江救兵都还没到。张九牧全身而退，回到固北城之后就被称为固北城的英雄。殊不知不知道哪里传出的风声，说那张九牧探寻到了北荒山的密宝。这之后张九牧成为众矢之的，更是有好事者说北荒山的密宝应该属于整个固北城的共有财产。要求张九牧交出来。但是张九牧却是硬气也不说是不是有密宝，愣是顶着这些压力。而风声走漏，之前曾经来寻过宝的宗门又是不死心。大批大批的拥入固北城要挟张九牧交出宝贝，就连玄风国都派出强者给张九牧施压！张九牧不亏是绝世难出的天纵之才，他合纵连横，又是到处搬救兵。硬是拖了七八年之久！奈何固北城龙家又是从哪找来的靠山，又是一连来了不少强者。这些人倒是阴险，对付张九牧不得！居然把矛头指向了张九牧的儿子——张问天！这张九牧是天才，他这儿子也不差，才堪堪十岁，修为就快达到初武四阶。却中了这些强者的暗算，被种下了不能修炼的恶毒诅咒！”莫主管说罢，更是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五十年前到现在，他是见证者！和无数人见证了固北城的生死存亡和英雄的开篇和落幕！到了最后也就只能暗叹人心难测，人性的悲哀！莫主管省去了很多更为下作的细节，人性的阴暗一直是莫主管难以启齿的话题。他虽为行商者，于商人而言，利益最重！但他也时刻提醒自己不触碰道德底线！而那些没有底线之人在他看来却是着实让人不齿！
莫主管又是小声说道:“这张家一家子都是硬骨头！张问天事件过后，张家老大直接将张九牧赶出家门，收张问天为义子！更是宣称张九牧与张家无关！谁要寻仇去找张九牧，若是欺负上张家的人必杀之！这张九渊也是硬气，言出必行！给张问天下咒之人被他杀的七七八八。而张九牧也是趁机逃走，让那些趁机落井下石的人心中胆怯！此一战，大家才注意到原来张家老大同样是冠绝超群，修为高深莫测！”
莫主管所言大致和张问天记忆相符，但于细节和逻辑之处补充很多。秋水也更直观的了解到了固北城的历史恩怨和阵营分布！而他所言百年前的天显之变更是激起了秋水的兴趣。按照莫主管的说法，可以一夜生长绿的描述，倒是与九天密宝之一的补天珠之能十分相像。如果真是补天珠的话，也就可以说的通这天显之变的异相。而且有七彩之光闪烁的，不是和之前取寻龙尺的七彩古棺的光芒十分相似吗！
“我知道了，张问天既然成了我的徒弟，那我自然会护他周全。等他这里的心愿了结，我自会带他离开，领略这大千世界！”张问天沙哑的声音漫不经心的说着。但他心中的波澜可能只有自己才知道，原来这些年，他误会了很多人同样也恨错了很多关心和爱护他的人……
“这是自然，只是不知道前辈光临我通天商行还有没有其他一些事。”莫主管小心地问着。
“嗯，这张单子上的药材麻烦给我备好，所需多少我都是标注清楚了。还有这一张，不知道贵商行有没有？”莫主管看了看第一张，上面不少东西都比较稀缺，价格也是不菲。但莫主管想都没想便派人去取来。这些东西莫主管打算送给这位前辈，这种修为的丹道大家，一定要努力巴结，结个善缘。
“这一张的话，好像还真没有……”莫主管看着单子上陌生的药名，紧缩着眉头。他看着当中的一个名字，眉头皱了又皱。
“这个好像有，这苦肠草好像就是三天之后的拍卖会有一株。但是年份几何，这晚辈就不能保证是不是符合前辈您的要求了。”莫主管有些尴尬，卑微地说着。虽然话是如此说，实则是根本就没人知道如何去判断苦肠草的年份！
“行，我知道了。”张问天点了点头。
时间也没过多久，月莲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香檀木盒，盒子里端坐放着两个储物袋和一张黑底金边的黑卡。
“前辈，这张是我们通天商行最高等级的黑金卡。任何分行都可以使用，只要持卡就可以享受七折的优惠和贵宾服务。另外这是前辈您要的丹药，还有这个储物袋里，有些小玩意儿，是我送给高徒的一些小玩意儿。里面的一些东西在初武境还是十分实用的。”莫主管将香檀木盒递给张问天，脸上的表情十分诚恳，一幅求您收下的可怜模样。
问天默不作声，神魂中秋水查探着那两个储物袋，他要求的那些药材都是品相完整，而那些给张问天的小物件也是些兵器和杂七杂八的小玩意，还有着几块护体玉牌。在秋水看来就是些没用的玩意儿，殊不知这些玩意在固北城已经算是初武境的极品了！
“那我就收下了。合作愉快！三天后的拍卖会我还会再来。到时候再见吧！”张问天收下香檀木，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去了。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他着急想要回去，有很多话想要去问那些关心他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