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九那边的报表算不上棘手，很快他就查清楚了一切。抓出了不少分公司的高层，大集团内部的关系一向错综复杂，他也没有丝毫留情，该开除的开除，该送监狱的送监狱。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他是不会留情面的。偌大的集团连带关系本来就不少，即使他不在意原则性问题，他也不想惹一堆麻烦，绕过了这个，那个又来求情，还不如一网打尽。
第二天天刚亮，老陆就起床了，看了眼熟睡的妻子，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后悄悄走出房门。公安厅从这件事闹到网上开始，就对临城派出所施加了压力，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楚这件事，命令是这么下的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这些作下属的，也就只能照做。昨天找到的两个嫌疑人今天还要传唤审讯。小马的位置被徐明替代了。时隔这么多年，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师弟了，这件案子说实在的，没什么特别之处值得这个师弟从京都来这么一趟。可他偏偏就是来了，既然不是案子本身，那必定是跟案子有关的人了。究竟会是谁？值得自家师弟费这么大的心思来这么一趟。
骑着自行车到派出所的时候，老陆已经热的满头大汗了。“咕噜咕噜”灌下一大杯水，坐着歇了口气，随即进入了工作状态。直到肚子传来响声，他才意识到自己早上匆匆忙忙地出门，连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隔壁的早点摊来的时候他就瞧见已经是热气腾腾的了，给冷冷清清的临城添了几分烟火气。买了两个肉包子再加上一杯豆浆，早餐就这么解决了。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老陆开始联系嫌疑人，确认好时间，老陆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这两人态度还算好。看到徐明发来的短信，他又急急忙忙出门打车去往程素兰的家。
此刻的徐明正在程素兰的家里，他想仔仔细细地再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线索。尸体当然早就被搬走了，地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深褐色。客厅里挂了一幅风景画，他环顾四周发现整个房子的装修风格都很简约，摆件很少，程素兰大概很喜欢风景画吧。餐厅里也挂了几幅。茶几的四个角包上了软垫，他伸手摸了摸墙，也是软的。抑郁症，他在心里说到，不排除就是她自己自杀的。他四处张望着走进了卧室，床头柜上有一瓶没盖好的安眠药，零散摆放着的度罗西汀和氟西汀，还有一本书。侦探小说，名字叫《斯泰尔斯庄园奇案》，书有些旧了，应该看过不止一遍了，是中间夹着一只铅笔，当作书签来用。梳妆台上护肤品散乱分布着，几乎没有什么化妆品，倒是有一只口红，看上去孤零零的。他打开看了看，几乎没怎么用过。butai
书房里，徐明也没忘了要光顾一下，他大致把程素兰的书分成了两类：消遣用的，还有各种关于抑郁症的书籍。程素兰的书架上的书倒是放的很整齐，大小颜色排列得一丝不苟。跟房间里的东西看起来不像是同一个人放的。不是同一个人放的？还真有这种可能，徐明默默记下这个想法。
书桌上零星摆放着几张纸，他拿起来看了看，是病例和开药证明。
“嘎吱”一声，是老陆开门进来，老陆在客厅里望了望，没见着徐明，大着嗓门一喊：“徐明。”
“书房。”
老陆闻声走进了书房：“这些东西我们都还没来得及看，这件事说大也不大，上面就安排了四个人负责这件事。”这一句话算是解释。徐明点头表示理解。
他低头看到书桌有个抽屉没关严实，在一列关的好好的抽屉中显得难免有些突兀，他轻轻拉开抽屉，看见抽屉里静静地躺着三本本子，封面淡雅素丽，看得出来有些旧了，但保存得很好。
“看见什么了？”老陆看见徐明蹲了下去，好奇他看见了什么。
“我猜这三本是程素兰的日记本，而且没有这几年的日记，这三本应该是她学生时期写的了。”徐明笑笑，“要不要验证我的猜测？”
老陆点头：“必须的。”
徐明跟老陆一人拿了一本翻阅，日记本虽然厚厚的一本，内容却算不上多，毕竟是每天都要写的，对于大部分人来讲，除非当天发生了特别的事情，通常几句话就写完了。徐明跟老陆差不多同时看完了一本日记，两人又一起看完了剩下的一本，如徐明所言，的确是学生时期的日记。
“我翻到了一篇日记：今天和乔瑜聊天的时候，我说乔瑜是个利己主义，乔瑜没有反驳。我挺羡慕她的，不是因为家境，那没什么值得我羡慕的，虽然我的家境算不上很好，但是，我没什么好抱怨的了。她可以大方地承认自己是个利己主义，也许说难听点叫做自私，可这没什么不好的，在被道德绑架的时候，可以肯定地告诉自己说‘我就是个利己主义’。”
徐明把日记拿给了老陆看：“这应该是你给我提到过的口角的具体内容吧。”
“或许在乔小姐心中这也算不上口角。而且对利己主义这个标签，我倒是觉得不太适合她。”
会默默地给程素兰提供帮助，也许对她来说不过一句话的事，却让程素兰的生活好上了太多。
“我想见见这位乔小姐。”
“啊？现在吗？”老陆有些惊讶，“审讯安排在下午三点，时间来得及吗？”
“不会太久。就让她来这里吧。”
老陆能怎么办，还不是只有听自家师弟的去乖乖打电话，乔瑜接到老陆电话的时间正准备出门，听到老陆的要求，愣了愣，也没拒绝。乔瑜一般住在市中心的公寓，离程素兰的家不算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见到乔瑜，徐明有些惊讶，乔瑜看起来年轻的过分。
“乔小姐，你好。”徐明伸出手，乔瑜握上去，很快就松开了。
“你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