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听雪最终还是决定试一试。
翌日一早，便找来了江宁，两人携伴而出，前往炼丹师的住处。
“大师姐，你想好了吗？”
江宁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慕听雪看着江宁，心中祈祷，但愿江师弟继续带来好运气。
“想好了。这一次我有三枚果子，我们先试一枚，如果确实无法成丹，那就不试了。直接服用果子，虽然效果差一些，但也无妨。”
两人在临安城兜兜转转，最后在一处偏僻的小院子门前停了下来。
那院子外边种了两排细竹，倒是颇显雅兴。
院门的两扇木质大门，粗粝的木头纹理，隐隐约约像是一条蛟龙腾空而起，可惜无风助浪，否则倒是一番大气象。
不过，能够居于此间的人，想必也是个内心清雅之辈。
慕听雪站在门前，想了想，还是道：
“江师弟，一会你少说话，静静看着就好。”
“怎么？那个炼丹师脾气不太好？”
慕听雪摇摇头，没有回答江宁的话。
三叩木门后，慕听雪朗声道：
“苏丹师在吗？”
“请进。”
院子里传来简短的两个字。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江宁随着慕听雪的步子，走了进去。这才发现，院子里别有天地，花池假山，鹅卵石小径，一根灵藤绕着木架子野蛮生长，已经开始结果了。
江宁不认识这是什么果子，但想来也不是凡品。
慕听雪道：
“苏丹师，前日我来找过你……”
“规矩你都知道了。无论成与不成，我只收二十万羽灵丹。”
那名丹师姓苏，江宁打眼望去，只见得一个秀美的男子，正在用针线绣花。这样的场面，别说见过，江宁就是听都没听过。
那苏丹师留意到江宁，微微不喜，道：
“你还带了外人过来？”
“苏丹师别误会，这是本门小师弟，这一次随我一起下山历练的。我带他来，开开眼界。”
“那是你的事情。”
苏丹师见江宁一直盯着自己绣花，解释了一句：
“绣花能让人心平气和，考验的是耐性。耐性，是炼丹所有环节中，最重要的因素。这位小弟弟，你莫不是对这个也感兴趣？”
“啊，不不不，我只是一时好奇，一时好奇而已。”
江宁连连摆手。
要不要这么吓人，老子看你一眼，你就要收了老子？
苏丹师也不计较，伸出手掌，道：
“把东西拿来吧。”
慕听雪便把准备好的一枚朱颜果，用绢布包好，递给对方。
苏丹师收下布包，也不打开看一眼，只淡淡的道：
“唉，天下女人始终都逃不过一个美字。这驻颜丹虽好，却极为不易炼制，你也须得有个心理准备。行了，在此稍候，两个时辰后，无论成与不成，我自会来寻你。”
说罢，便款款离去。
那走路的姿势，竟然和昨日的雪音有几分相似。
江宁现在深深的怀疑，这人究竟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
“大师姐，这位丹师到底是人是鬼？”
“呸！瞎说什么呢，当心被苏丹师听到，不帮我们炼丹了。”
慕听雪作了个禁声的手势。
江宁却不以为然，这哪是帮啊，明明先收走了二十万羽灵丹。这是一桩交易。那个姓苏的包赚不赔，而自己这一方呢，很有可能鸡飞蛋打。
见江宁还欲再问，慕听雪又低声道：
“炼丹师性情有些特立独行，也是可以理解的。江师弟，你就别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否则，惹得苏丹师的不愉快，咱们这一趟岂不是白费了？”
江宁只好闭嘴。
他昨晚又在造化神树上面，捡了一颗星脉丹。
这一次的星脉丹，似乎比起之前的，更具灵性，甚至隐约能看见丹心在其中跳跃。
拥有一颗丹心，幻化成丹灵。
这是仙丹才能具备的能力，目前的星脉丹，显然还不具备这一点。
但是，这也是无比接近仙丹的存在了。
江宁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这棵造化神树是不是只是一颗炼丹树？因为长高了三寸，多了三片叶子，结出的丹，品质比之前更高。如果长成参天大树呢？
当然，这也就是江宁遐想遐想。
若没有特别的际遇，别说长成参天大树了，就是再长高一分，都难。
慕听雪不说话，江宁也不发声。
这一刻的时间是漫长的，漫长到两个时辰仿佛两年这么多。空空的院子里，只有偶尔微风拂过，吹得外面的细竹林沙沙作响。
江宁索性闭了眼，响起轻微的鼾声。
他早上本就爱睡懒觉，这一次被慕听雪硬拉着出来，眼下有两个时辰的懒可以偷，江宁自然不会放过这等良机。
慕听雪苦笑着摇摇头。
这位小师弟，若真是能用功修行，怎么也不至于才一境修为。
阁主要他一个月内入二境，眼看时间只剩不到十天了，也不知道他究竟作何打算。
倘若真的无法跨入二境，自己又该如何帮帮他呢？
睡着的时候，时间就过得很快。
江宁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那个秀美的苏丹师，垂头丧气的走过来，脸上有些浓烟留下的黑斑。这让江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慕道友，抱歉。我尽力了。”
慕听雪呆呆的站立在那。
这两个时辰里，她幻想过拿到驻颜丹，幻想过变回以前的自己，幻想过重新和朝中歌在一起，幻想过神仙伴侣，可是却怎么也不愿意去想想，万一呢？
而这个万一，现在成了唯一。
唯一的事实。
炼果成丹失败，失去一枚朱颜果。
慕听雪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间小院的，她有些麻木，也有些不甘心。
“江师弟，你说，做成一件事真的就这么难么？”
“额，这个得看是什么事了。就比如炼丹这件事，我就觉得，大师姐，要不你让我来试试？”
江宁语出惊人。
慕听雪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诧异道：
“你说什么？”
“我说，我来试试，看看能不能帮大师姐炼成一颗驻颜丹。”
这一下慕听雪终于听清楚了。
这位小师弟都是这样安慰人的吗？自己已经损失了一枚朱颜果，只剩下两枚。再给你炼掉一枚，岂不是一千万花出去，就只有一枚朱颜果了？
虽然钱是江宁的，但是，慕听雪仍然决定，不给江宁这个机会。
“江师弟，你别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