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楼的楼梯里，能听见蝉聒噪地叫着。
夏天不免有些燥热。孩子们就喜欢坐在楼里面的楼梯里，比外面凉快不少，就是屁股会有点硌。不过楼里面的窗户有一点小，投不进来多少光。整个楼道显得黑漆漆的，不过还好天花板上有灯，发着明目又惨白的光。
“这个玩意是什么？“戏岚青看着面前的这张单子，小心翼翼地询问。
“这是平常的测试单子啦，……因为大家也没怎么正经念过书，阿绀要我们自己闲的时候看看书，然后填测试单。”卢安泽的表情也有些变幻莫测，“答不对一半的……嗯我记得是要少下午饭的。”
“啧，真是难缠的测试单。”李西修已经面色狰狞。因为平常怎么可能主动去看什么劳子书，能认得几个就不错了。
李西修转身求救：“卢哥救救我。我不会！！”
“呵。平常谁说的，那种玩意没有资格浪费我的生命。”卢安泽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再说大家的测试都不一样，帮你填要费我多大劲，不帮。”
戏岚青：“……”他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天书心生绝望。
“明天早上应该就会有哥哥姐姐来收。加油。”李西修沉痛地拍了拍戏岚青的肩膀。
这一天，大家有值周的叫苦不迭，没有值周的都没怎么去外面放风玩。都在焦头烂额这张测试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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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高层楼上，偌大的办公室里面，只置办了两张办公桌，两边的墙上垂这一些帘子。办公桌子旁边放着几颗敷衍了事的花花草草。显得简陋又空荡。
但是两边墙的帘子下面，却全部是精密的机械仪器。野狼虽然说有资金，但是要养活大大小小的一群家伙开销也并不少。所以把平常的办公室和机械维修室并在一起了。毕竟会来这里的人不是很多。
“每回都要等到测试下来才着急，一个两个，一点都不长教训。明明知道我这两天就要回来了，心里一点数也没有。”阿绀笑盈盈的看着监控。
一旁穿着工作服的男人郁闷的把头埋在桌子里。抱怨道：“你也不嫌累。这题我反正出不动了。那群小孩贼的跟什么一样？一换顺序就被他们互相发现了。啊想想当年教我的老师真是够不容易的。”
阿绀挑眉反问道：“不养这群小鬼岂不是更轻松。……你这人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老实嘛。”
桌子上趴着的男人貌不其扬，身上的工作服松松垮垮的甚至有些邋遢。一点也没有所谓野狼基地的大当家的风范。男人听完有点尴尬，但他似乎没法反驳。
“所云孝，不是我说你。你能不能把你那工作服换一换？要是其他派的老大过来和你会面，估计不认识的要以为你是野狼基地工作的食堂人员——身上都是机油。”阿绀瘫进松软的皮革沙发里，用手指揉着眉心，放松着自己盯了半天显示器的眼睛。
所云孝双手交叉放在面前，无奈道：“我只擅长机械修理……社交什么的不适合我。几年前要不是遇上你，我现在可能真的在别的地方当食堂后勤呢。”
显示屏内传出声音：
“喂，你把书快给我……”
“哥哥，哇求求你了，剩下的三个题我真的没辙了。”
“你以后午饭再把青椒丢到我的碗里，我帮你就是孙子。”
“错了错了，真错了，哥。”
“姐姐，这题以前给我出过。”
“就是打乱序嘛，哈哈。现在基地人慢慢的多起来，即使是阿绀和老大他们，也会手忙脚乱的吧。”
……
所云孝皱眉，上下盯着阿绀好久，终于忍不住吐槽：“你行了啊，怎么和变态一样看着小孩偷着笑。”
阿绀转头：“我只是很感叹，这里三四年前，明明还是死气沉沉的。”
“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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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除过巡逻值班的孩子，剩下的差不多都要睡觉了。卢安泽在大浴室里洗完澡以后，也准备回宿舍睡觉。结果……刚到宿舍门口就看见抱着测试单眼巴巴望着他的戏岚青。
“咳咳，你来找我干什么？”卢安泽虽然表情很严肃，但还是心一软让戏岚青进来了。
戏岚青一脸难过的讲述了这张测试单的历程。虽然他也有拜托戏媛同学，可是毕竟有年龄差在那里，离一半的题号还有很多。
然后他也找过阿绀，但是他亲爱的姐姐微笑着拒绝了他：“虽然你来找我很让我开心啦，但是会对其他人不公平……所以，加油！所有的人际关系现在都是你实力的一部分！”
明示暗示让他作弊。
“你……自己一道题也不会吗？”听完以后，卢安泽胆战心惊的发问。
戏岚青面无表情地回答：“说实话吧……上面的字我其实不认得几个。”
……
卢安泽深刻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半响后，卢安泽无奈笑笑：“那好吧，谁让我们是一队的呢。……你可不要让李西修知道。不然那家伙很难缠的。”
戏岚青同学忙不迭点了点头。但还是有点疑惑：“……会麻烦哥吗？”
卢安泽狡黠的一笑：“其实这些东西现在对我已经不是很难了。但是！这件事我死也不会让李西修知道的。一想到那个家伙面目扭曲的看着书上的字，我心里就没由来的一阵畅快！”
橘黄色的灯光下，卢安泽趴在铁皮制的桌子上，桌子虽然是廉价的白色铁皮组装起来的，但是也被主人认真擦拭的明晃晃的，倒映着橘色温暖的光芒。
卢安泽侧着脸写着字，表情既认真又温和：“不过说起阿绀，我想不通她是那里的那么多功夫给我们弄这个…明明基地现在的事情也很多，虽然最近附近比较安分吧。真搞不懂她……”
戏岚青看着卢安泽。他虽然抱怨着测试单子，嘴角却一直噙着笑。
说起阿绀，戏岚青想了想，描述道：“就像火焰一样。”
卢安泽抬头，饶有兴致地问：“嗯？怎么这么说？”
“明媚又带着温暖的气息。”戏岚青静静地说，但感觉应该是该开心的：“她让很多，浑身僵冷的人感觉到这种温暖。”
卢安泽停笔，看着沉默下去的戏岚青，也沉默起来。这是很能感同身受的事情，经历过****，却不小心进入了一个避风港，那里的平静都让人有不安的感觉。
【这不是我该存在的地方。】李西修刚来到基地的时候，也曾面色狰狞泪流满面的这样告诉他。
甚至，卢安泽自己，遇到阿绀的时候，比发狂的狮子还要暴躁许多。
卢安泽笑笑，对戏岚青说：“你知道吗？野狼其实是很厉害的。自从建立伊始到现在，虽然外遣部队避免不了会有伤亡，但他们从来没有攻到基地内部来。整个十一区到现在始终想不通，为什么面对一群少年兵会久攻不下。……他们以为基地是仅仅让我们填饱了肚子。”
他一边写着字，一边认真的说着：“却不知道，基地谓我们而言是家。能让我们以命相抵。”
“那些想着侥幸存活的人，是无法战胜心存死志的人。”
这种事情无关年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