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尔岚披着散乱的头发，衣服也皱巴巴的拧在一起。
她冷笑着说，宋北方，你个贱货！你根本就配不上秦奕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丑事吗？杀人犯，宋北方你就是个杀人犯！这六年你到底在哪儿，非要我说出来吗？你根本就没有……
就在林尔岚说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北方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了她的嘴巴。
林尔岚，我看你是疯了吧？就算我抢了秦奕歌，你也不能说我是杀人犯吧？林尔岚，我告诉你，你再敢胡说，我就让你变成哑巴。
我觉得林尔岚也是疯了才会这么口不择言，不过北方随后还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我没听到。
只是觉得脑袋沉沉的，天旋地转，整个人往后倒去，然后便是北方尖叫着我的名字。
我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塑料袋声吵醒的，我醒来的时候齐鲁手上提早餐的袋子还没放下。
我看他的时候他也刚好从看过来，见我要下床，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我的手边，示意我不要动北方把头埋在床边，睡得正熟。
我点点头，齐鲁帮我抹甜酱，我从床头上拿过手机想跟齐鲁说话，但是上面的日期却有些让我发愣。
星期二，我的大脑却还都是星期天傍晚和林尔岚打架的场景。
我给齐鲁发短信，我说，齐鲁，我在医院睡了两天了么？今天已经是星期二了，我怎么了？
齐鲁把吐司放在盘子里，左手看手机，右手继续抹甜酱。但是他的右手忽然一抖，勺子里的甜酱就落在了盘子上。
齐鲁有些抱歉的笑笑，把吐司递给我，看着我吃，只是不说话。
我吃东西的时候一直都看着齐鲁的眼睛，齐鲁知道我在问他话，但他故意装作不知道。
他问我，好吃吗？吃饱了吗？要喝水吗？
我也只是看着他。
他知道我在较劲，便说，南方，你从来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总是拼命读书。
我用手机给他写消息，我说，齐鲁，我的病情又严重了是不是？
十三个字，齐鲁垂着眸子足足看了三分钟，直到那方小小的手机屏幕上滴落一滴晶莹的泪，他才连忙把手机收起来装进口袋里。
齐鲁给我肯定或否定的回答，只说了三个字，傻南方。
齐鲁的话落音的时候，我的手背上忽然一热。我看到北方趴在我的手边，眼角有泪簌簌落下，我看着她疲惫不堪的苍白容颜忽然衍出锥心的疼。
我不知道北方在这六年里吃了多少苦，从她回来到现在，已经不知道从梦中哭醒过多少次。
只是这次，我不知道北方是醒还是梦，是为我的肾衰竭哭泣还是为她吃的哭哭泣。
我那个没心没肺没感觉，不痛不痒不在乎的北方到底是怎么了，她这段时间的眼泪好像特别多，似乎要把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尽。
齐鲁也看到了北方的眼泪，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拿过椅子上的外套轻轻地盖在北方身上。
我以为那次吵架过后，齐鲁和北方肯定要冷战的，但最终齐鲁还是像中学时那样向北方妥协了。
北方的头抬了一下，问，怎么了？
然后她就瞬间清醒了，看着我注视她的眼神，她有些愕然的看向齐鲁。
齐鲁只是抿了抿泛白的嘴唇，什么也没说，北方这才把目光投向我。她用手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苍白着一张脸对我微笑，她说，南方，我的傻天使，上帝会保佑你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哭腔。她没有问我关于我的病的事，我想在我昏迷了这两天里，齐鲁应该都已经告诉她了。
齐鲁忽然背过身去，看窗外的风景，我恍惚间好像看到他也红了眼眶。
我点点头，用手语跟北方说谢谢。
北方拍了拍我的肩膀，提了床头的暖水瓶对齐鲁说，齐鲁，你去打点热水吧，我正好要去买点东西，我们一起吧。
齐鲁转过身来怔了一下，随即点头说好，便接过北方手中的暖水瓶和北方一起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