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唤,三人不约而同的回眸,便见一抹浅青色从汗血宝马上跃下。
“不是在闭门思过吗?却是不知皇上知否知道你此时正在千里之外约会佳人。”
江德源看着景煜,听着像是打趣,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般说来,莫非,你是奉命前来寻找馥香的?”景煜淡淡回道,话中有话。
江德源神色不变,袖中的手却微微僵硬了下,后淡笑开口:“是啊,奉命,奉心之命,芜香,我都好久没见你了,你是不是也像是我想你一样想我?”
说着,硬生生将长佑挤开,凑到了叶馥香身侧。
“恭喜大将军首战告捷,接下来定然会势如破竹,百战百胜。”叶馥香浅笑盈盈。
“明日便要启程去元国了,一起吧。”江德源眸光殷切地看向叶馥香。
“我心性散漫,不愿耽误了大军行程,你先前行吧,元国再见。”
江德源眸底闪过一抹神伤,后直接扯住了她的衣袖:“你跟着我,坐在马车里,也可以游山玩水啊!”
“姑娘不愿就是不愿,扯什么扯……”长佑当下拍了下江德源的手,试图强行挤回叶馥香身边。
两人争夺之际,叶馥香却是已和景煜走的远了。
“姑娘……”
“芜香……”
晚宴,景煜并未出席,叶馥香坐了片刻,便因不胜酒力而离席了,江德源正欲一同离开,却是被汴州的众将士围着,根本抽不开身。
看着兀自用膳的景煜,叶馥香看着那多出来的一副碗筷:“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因为饭菜香气袭人。”说着,景煜为叶馥香盛了一碗粥。
膳后,刘正名也提前离席了,来到景煜住处,将叶馥香借走了一会,后与之长谈到夜半时分,将叶馥香送回之际,但见景煜屋内的灯光依旧亮着,笑了笑便离开了。
叶馥香还是没与江德源一起前行,是与景煜从水路离开的。
路上便没有再耽搁,十日之后,便到达了元国。
因为之前在元王府发生的事情,所以叶馥香直接回到了弘王山庄居住。
弘王山庄离元王府距离不远,因而,景煜便也居住在了山庄,这样也方便与元王联络。
夜色正浓,叶馥香将纸条塞到信鸽腿上的卷筒里之后,抚了抚它的羽翼,便将它放飞了。
她去汴州时,为了掩人耳目,便让努尔赤等人前去那四处宝藏之地的一处发动进攻,从而让太子误以为是她亲自前来,所以这一路才会这般平静安宁。
而现在,她回来了,他们也该回来了。
“听说昆山发现了多例狂犬病事件,却是把刺史都给咬了,昨晚不治身亡。”
景煜走上前来,在叶馥香身边坐下。
叶馥香看着桌子上,长佑做的一些小玩意,头也不抬:“确定刺史得了狂犬病死的吗?”
“这件事情,与你有关?”景煜看着叶馥香,疑问的话语,却是坚定的口气。
看着那爬来爬去的大蜘蛛,叶馥香当即戳了下蜘蛛脑门正中的独角,大蜘蛛翻了身,瞬间将八条腿缩回,宛若乌龟般,腹皮还是一股一股的。
“是不是很有趣,我觉得,八皇子一定喜欢。”将那些小玩意收好之后,叶馥香方看着景煜道:“昆山发生此事,是天降灾祸,饶是与谁有关,也是与太子有关,毕竟,是他去了之后,才发生此事的。如果不是大规模的狂犬病事件,想来也不会传播的这般快,只是,这种特殊的狂犬病不会使人死亡,只会无限蔓延,因而,刺史的死,怕是另有隐情。”
景煜但听这话,便知道,叶馥香对于太子的报复,从此开始了。
“我会派人查清楚的,只是,除此之外,你还做了什么?”叶馥香不是一个人在对抗太子,现在是与太子全面作战时期,所以,这方面,她应该和元王有所沟通,对战事会更为有利。
“昆山会接二连三地,发生一系列的天灾,想来元王已经猜测到了大概,他要做的,就是抚顺民心了。不过,为了不被太子的人下反咬一口,那些难民还是要被隔离。”
景煜淡淡颔首:“我明白了。我去看了平南王,他的身子越来越虚弱了。皇上的意思是,希望临终之际,能够再见他一面。”
“想见?让他亲自前来吧。”叶馥香眸中多了几分清寒,说这话,她并非意气用事:“何苦为了自己的一己思念,就要让平南王来回折腾?”
景煜微怔,不明白,叶馥香此时的薄怒来源于何处,是,心疼平南王?
“我听说,皇上已经厚葬了平南王?”叶馥香转身,看着景煜。
“你也知道,那只是为了迷惑众人眼球的。”景煜解释。
“呵,”叶馥香冷笑了声:“可是皇上难道不知,平南王还安然活着,那等到平南王真的谢世时,就应该被草草埋葬?他大可找个由头现在不给平南王厚葬,即便只是说,真凶未明,不能让其死不瞑目也行。可是他为了让人更为相信,却真的给他立了衣冠冢,这就是作为父亲对儿子的疼爱?”
别的感情叶馥香都不能很好的理解,但是对于亲情,因着他父亲对于她的无私,所以她一直认为,只有这样的,才是真正的父爱。
景煜看着叶馥香有些清寒的眸光,你一向理智的近乎冷情,可是,为何在平南王的事情上,就失去了这份理智,被感性占了上风?
难道……
“皇上这般做,自有皇上的打算,站的立场不同,终究还是不能感同身受的。”景煜淡淡开口。
“这么说,你也觉得皇上只真的父爱?”叶馥香盯着景煜,好似,要洞悉到他的内心。
“事已至此,找寻解决方法才是良策。”
看着避重就轻的景煜,叶馥香当下甩袖离开,真是和皇上待的久了,心都变冷了!
景煜看着叶馥香离开的身影,眸光微滞,却并未追上前去,这是第一次,她为了别人,离他而去。
离他而去?
景煜心中漏了半拍,某个位置突然空了,当下下意识地追了出去,却是晚了一步,叶馥香已经关上了房门。
“馥香,你把门打开,听我说。”景煜敲了下门,可是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怎么了,少爷?”长佑听到动静,从自己房间走出。
景煜愤愤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是在她房内?”
“额,”长佑挠头,没事我在姑娘房间做什么,当下猜测道:“你们,闹矛盾了?”
“没你的事,一边玩去吧。”景煜神色有些不耐。
“可是,我知道这房间哪里有密道啊。”长佑狡黠轻笑,后直接被景煜给拎着向外走去。
叶馥香坐在桌前,待听不到任何动静后,方做回了床上,轻哼道,不找我更好,我也不乐意见你呢,想着,直接躺了下去。
咕咚,咕咚……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闷闷的,密道!
叶馥香刚反应过来,柜子已经被推开,景煜的身影便直接闪了进来!
“你!”叶馥香怔怒,好半响才憋出那句:“你个登徒子!”
景煜淡淡轻笑:“你若是给我开门,也不会有这事了。”
“哼,”叶馥香坐回桌前:“何事?”
“我也觉得皇上做的不对,所以,如果他真的要见平南王,我会直接拒绝。”
叶馥香看着景煜认真的神色:“你不怕皇上知道了真相之后怪罪你?”
“医者父母心,都是为平南王好,我想他能理解的。”
叶馥香当下便笑了起来:“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元王让我转告他的歉意。”景煜骤然道。
“一般有仇,我当场就报了,所以,让他忘了吧。对了,宫内的那场侍卫叛变,他不是主谋吧?”
叶馥香听说了那件事情,总觉得,事有蹊跷。
景煜颔首:“事后,我去凌轩的住处查看过,在墙上发现了一个双钩的标记,我记得,寒王的影卫都是用此标记。但是证据依旧不算充足,遂我并未告知皇上。”
“那么,这件事情,便是寒王用了凌轩做投了石器。若是他真的杀了皇上,寒王定然会出兵剿杀凌轩,从而迅速登基,若是他没杀了皇上,反而被杀,他也可以探测到,皇上病危实则是陷阱的消息。这样一来,无论如何,他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太高了!”
叶馥香眸中闪过几分惠亮,这次,她怕是遇到对手了:“只是,可惜了,一个小婴儿……”
本是喃喃自语,景煜却道:“‘九皇子’胳膊上有个胎记,而那个被摔死的婴儿胳膊上,并没有。当晚,栖霞宫走水,锦妃的贴身婢女消失,有人说,她已经被烧成了灰。”
叶馥香淡淡听着,默了默,后又道:“那他们现在是安全的?”
“不知,但是,从此这世上,再无九皇子。”
平南王的病情日益加重,而那个密室,毕竟太过阴寒了些,眼看着天气渐渐转凉,因而,他不能再在那里居住了。
康御医已经提前声明,必须要在冬季来临之前,将平南王转移到四季如春之地,否则,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季了。
四季如春之地,便只有秦安了,可是那里在西蜀的最南方,且不说路程遥远,若是路途中出了意外,怕是也无法得到及时的救治。
弘王山庄。
叶馥香半趴在桌上,研究着地图,试图寻找出一条最简短的路线。
“姑娘,姑娘……”长佑的惊呼声响起。
叶馥香却头也不抬:“要逛街自己去,我在忙着。”
“冒昧前来,难怪芜香不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