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立刻掰开莫儿的嘴瞧了,但见那嘴唇破了些皮,轻舒了一口气:“你这馋猫。”
莫儿并未哭,咧开嘴轻笑了几声,又塞了一块糕点,就着那血全是全部咽了下去。
叶馥香扫了眼冯瑞离开的方向,隐隐的,心内却是有些不安。
不多时,蓦地,一个青衣丫鬟却是骤然跑上前来,神情慌乱:“夫人,不好了,冯少爷把周妈妈打了。”
周妈妈……
云霓猛地站了起来,当下立刻向东面小跑而去。
院中。
冯瑞正骑在周妈妈身上,狠狠地撕扯着她凌乱的发:“老奴才,竟然连我都敢拦着,今日便要将你打死了!”
而冯瑞身边的嬷嬷只是冷眼看着,但见有人来了,才上前两步,轻轻地扯着冯瑞的袖子:“小少爷,快点下来,没的脏了您的衣服!”
“住手!”云霓骤然冷斥一声,声音之大,却是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冯瑞身子轻颤,随后便被李妈妈给拉了下去。
立刻有丫鬟上前将周妈妈扶了起来,她鼻青脸肿的,额间还在流着鲜血。
姚氏立刻上前,紧张地打量着冯瑞:“可受伤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别怕,有你爹给你做主。”
云霓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立刻上前,眸中闪过几分心疼:“周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妈妈看了冯瑞一眼,嘴唇微动,终究却是什么都没说。
就在这时,屋内却是骤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啼哭。
云霓立刻跑上前去,行动太快,却是被什么绊了下,险些摔了,稳住身子之后,看着那地上凌乱的几块碎石,立刻将孜墨抱了起来,哄了会,才将又睡了过去的他递给了容珠。
待容珠离开之后,云霓方冷厉地看着周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屋内会有砾石?”
噗通……
周妈妈直接跪了下去,还未开口,之前那个青衣丫鬟却是已经跪下道:“夫人,是冯少爷,他把小少爷当成靶子,向里扔石子,周妈妈拦着,他就狠狠踢周妈妈一脚,周妈妈没敢动手,就被打成了这个样子。”
“你胡说!我瑞儿乖巧懂事,才不会这么做!”姚氏狠狠地瞪着那丫鬟道。
冯瑞却是骤然道:“哼,一个男孩子长这么漂亮,毁容了才好呢!”
云霓身子颤动了几分,随即抬眸,幽幽的,如鬼火的眸子射向冯瑞:“你对孜墨动手了?”
冯瑞被那个冷幽的眸子盯的轻颤了几分,扫了眼身后的姚氏,当下才壮了胆子道:“哼,是我打的,你能奈我何!我可是……”
话未说完,蓦地,“啪”的一个耳光,冯瑞却是骤然倒在了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里面还有颗被打落的牙齿。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的云霓却是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冯瑞吃痛,猛然大哭了起来,众人才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将冯瑞扶起,并且拉住了云霓。
姚氏看着冯瑞红肿的脸颊,当下恶狠狠地瞪向云霓:“你这贱人,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
“冯公子?莫说他是冯国公的儿子,便是皇子,伤了我的孜墨,我也要让他给我儿子偿命!”
云霓眸光清寒,宛若直刺九天的利刃般,带着狠厉的杀意,那额间的红宝石似更为红艳,隐隐地能滴出殷血来般,更映衬的她嫣红的面宛若罂粟般,闪着一层噬骨的寒光。
众人显然被她这般强盛杀伐的气势给镇住了,一时之间,饶是冯瑞都忘记哭了。
“你,你狠,瑞儿,咱们走,你等着!”说着,姚氏立刻拉着冯瑞向外走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跪下向我的孜墨道歉!”云霓骤然厉喝一声。
姚氏身子僵硬了下,却依旧没有回头,几乎逃也似的飞奔出去。
非墨眸中闪过几分快意,看着周妈妈的伤,却又多了几分忧色,只紧紧地拉住了莫儿。
周妈妈立刻上前劝道:“夫人,他毕竟是国公之子。”
众人又跟着劝了几声,云霓眸中的狠厉才渐渐散了下去,看着面色安详的叶馥香,终是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只是眸底的恨意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终究是,气的狠了。
叶馥香看了非墨一眼,非墨立刻上前,替云霓打着圆场,待众人都散了之后,方来告退。
“回去好好看着莫儿,这边,我会劝劝她。”
非墨颔首,看向屋内的方向,眸中又多了几分忧色,当下却是也拉着莫儿离开了。
叶馥香走了进去,看着面色绯红的云霓,走上前去,给她倒了杯茶水:“消消气。”
云霓接过茶水,双手还是轻微地颤动着的,当下却是放下了茶盏,双手紧紧地交叠在了一起。
叶馥香上前,握住了他冰凉的手:“孜墨已经没事了,快到皇上的寿辰了,冷大哥也要回来了。再者,还有老夫人在,便担心了。”
叶馥香将温暖源源地传给云霓,后者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终是渐渐恢复了平静,声音却依旧有些暗哑:“我真的不知道,若是孜墨出了什么事,我该如何向将军交代。”
“孜墨没事了,别担心,嗯?”
蓦地,简单包扎了的周妈妈却是猛地走上前来,跪在地上:“夫人,都是老奴的错,如果冯国公府来问罪,便把奴才交出去,让他们打死了消消气。”
“他们敢!”云霓唇角多了几分冷凝:“将军回来,定然不会轻饶他们!还敢来我将军府闹事不成!”
周妈妈却是担忧地看了叶馥香一眼,便不再做声了。
倒是个精明的奴才!
只是……
叶馥香默了默,后看向云霓道:“若不然,你先去老夫人院中暂住几日,等冷大哥回来了,再做决定。我听说,冯国公为人锱铢,又对那个儿子有求必应,怕是会大闹不休。”
“他亲自前来我也不怕。”话虽这般说,眸中终究是恢复了几分清明理智的。
叶馥香又劝慰了几句,待孜墨再次醒来之后,便告退离开了。
容珠送他们出去。
叶馥香似随意地向南方看了眼,后道:“老夫人,是否是身子不适?”
容珠微怔,后才明白她的意思般,微微敛眸:“夫人刚生下小少爷的时候,老夫人是很欢喜的。随后,许是见小少爷越来越像夫人,便没再看过小少爷一眼。”
容珠本不是多嘴之人,今日却说出这话,想来,是对老夫人的行为极为心寒了。
叶馥香深深地看了眼南方的方向,骤然间明白了,云霓要宴请众人的缘故,冷景宗不在,这个婆婆又是指望不上的,自然是要委屈些,也算是为孜墨做打算了。
“你好好照顾夫人,若是有事,就去帝师府找我。”
容珠眸光微亮,多了几分感激:“多谢姑娘。”
马车上。
长佑愤愤咂舌:“还从没见过这么残暴的孩子,真该直接打死了!”
即便不打死,只是今日这一巴掌,一脚,也不是那么善后的。
叶馥香想着,却并不觉得云霓做错了,毕竟,这等熊孩子,不教训,是会更加胆大妄为的。
不过十岁罢了,见小婴儿漂亮,便想将其毁容,这等心狠毒辣,却是较之成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帝师府。
刚走到院中,便是一阵清香扑鼻。
远远的,红红纷纷的一团团,一簇簇,娇美的若仙绸般。
却是,帝师原本觉着这南阳轩院子太过单调,便让人移来的诸多的牡丹、桃金娘、八仙花等。
司绮一袭浅粉色罗裙,发丝上系了同色的丝带,精灵般,在这百花之中不停地穿梭着,白皙的面,乌亮的青丝,却是比这百花还要娇艳上几分。
叶馥香当下走上前去,听到脚步声,司绮立刻回眸,屈身行礼:“小姐。”
司绮微微垂首,从上而下,面部线条那般柔美无暇,竟是叶馥香从未发现过的。
“无需多礼,起身吧,你在,浇花?”叶馥香看着她手中的花伞问道。
司绮颔首:“这些花昨日刚移植来,初期要好生栽种才是。”
“嗯,那你继续。”说着,看了眼司绮之后,叶馥香便走了进去。
晚上,景煜回来的较早,便和叶馥香一起用了晚膳。
“今日前去将军府,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景煜神色淡淡,似随口问道。
叶馥香神情微怔,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景煜说了一遍。
景煜放下了银箸:“若是这样,依照冯国公锱铢计较的性子,不可能面告皇上的。”
这也是叶馥香心中所想,当下默了默,道:“会不会因为冯国公觉得是冯瑞做的不对,不敢告诉皇上?”
“不会,”景煜坚定地微微摇头,后道:“冯国公倚老卖老,胡搅蛮缠在朝堂上是出了名的。只不过,皇上看在国丈的份上,不与他一般计较便是。再者,冯瑞还是皇上的内弟,寒王的小舅子,无论是谁的错,云霓打了他,那便都是她的错,冯国公不会这么平静的。”
想起白日的事情,莫名的,叶馥香心内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在这时,长佑跑了进来:“姑娘,容珠来了,说是找您。”
叶馥香看了景煜一眼,当下向外走去,看着容珠焦急的神色,当下道:“容珠,发生了何事?”
容珠当下立刻跪了下去:“姑娘,求您救救我家夫人吧。”
叶馥香心内微颤,当下立刻道:“究竟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