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馥香骤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江德漓会把这一切托盘说出,她本来询问此事,不过是应了江德言的相邀罢了,毕竟她现在和江德漓都在贡院做事。
江德漓看着叶馥香不语,当下便直接道:“其实,今日芜香若是不来贡院,我也打算去帝师府寻你的。”
“哦?所为何事?”
叶馥香隐隐猜出了江德漓心中所想,却依旧没有说出。
江德漓便道:“我听说,羌无部落使者前来,便认了帝师做始祖,而且,羌无部落和乌古部落是兄弟部落,若是乌古部落也能和羌无部落一样学习汉文的话……”
江德漓的话还没说完,叶馥香便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当下便道:“那你如何能确定?你一定会被送往乌古部落做汉化大使?”
江德漓微怔,似是没想到叶馥香这么快就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便道:“皇上不比皇后,皇上当年也有意给我和公主赐婚的,所以,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倒不是江德漓太过自信,而且叶馥香很相信他的话,因为皇上并非是那种心狠之人,饶是他不喜欢闵王,而且闵王是皇后亲自,日子很有可能东山再起给皇后报仇,但是皇上依旧没有杀了他,足以说明,他算的上是一个称职的父皇。
所以,如果江德漓真的去请皇上这么做,皇上也许真的会答应的。
叶馥香看着自信满满的江德漓,当下便道:“那么这件事情你应该去找帝师才是。”
“只是,伯钟在你这里。”
“羌无部落的人认的又不只是那只玉箫。”
“这个主意也是你出的,而且,我和你的交情比和帝师的深,不是吗?”
叶馥香淡笑,她不反感江德漓,甚至对这个痴情的男子很是有好感,自然也愿意帮助他,当下便道:“我是看在你大哥的份上帮你的,只是,至于帝师会不会答应,我便不知了。”
江德漓听叶馥香这般说,当下却是已经含笑道:“多谢了。”
只有叶馥香开口答应,他相信帝师一定也会答应的。
直到坐在马车上,叶馥香才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本来是来打探消息的,怎么最后会变成别人去做一件事情?
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件事情她是被套进去了。
不过,最终,江德漓还是如愿以偿,做了乌古部落的汉化大使,前去了乌古部落,而那个戴着人皮面具的桔梗亦陪同了过去。
一切,都在向着很好的方向发展。
皇上最后一次召见叶馥香的时候,她便已经和他说了要离开这里的事情,皇上自然也准了她辞去官职的事情。
帝师府。
还是以前的地方,但是叶馥香却感觉自己的心境变了,总觉得,一切看上去都是那般的舒心多了。
长佑走上前来,给叶馥香倒了一杯茶水:“姑娘,喝茶。”
叶馥香接了,看着又长高了一些的长佑,轻道:“帝师府的伙食果然是好的。”
长佑含了几分笑意:“自然是的。和姑娘和少爷在一起,自然会胃口常开。”
晚上,叶馥香静静地坐在院中,感受着微凉的夏风,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报仇而活,直到今日,她才发觉,有个人能陪着她并肩作战,才是最终的幸福。
有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叶馥香转眸,便看到了走上前来的景煜,叶馥香忽然就想到了第一次看到他的情景,也是这般炫目的阳光,他的音容笑貌却在无形之中便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我今日去和皇上请辞了。”景煜坐在叶馥香面前。
叶馥香凑上前去:“让我擦擦,皇上肯定没有答应。”
“哦?为何?”景煜唇角含了几分笑意。
“因为太子年幼,而且皇上身子又不大好。”
景煜颔首:“皇上也是这般说,而且,他还说,怕会有人垂帘听政呢!”
叶馥香唇角多了几分玩味:“皇上没理由会怀疑韶夫人的?”
“时至今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皇上多疑一些也是正常的。”
叶馥香颔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道:“皇上的身体……”
“寒王在皇上的饮食中下了一种慢性毒,好在皇上早就察觉,未曾继续服用,他现在,不过是心病罢了。”
难怪寒王即便将闵王送到了边塞,皇上还是这般不信任他,原来是早就察觉到了他的手脚。
“有听说,皇上会如何处置庆王吗?”叶馥香看向景煜道。
“终生软禁。”
其实在皇上封了庆王府的时候,叶馥香便想到了这个结果,软禁庆王,封了庆王府,实则也算是对于非墨和莫儿的一种变相的保护了。
夜色凉了,叶馥香和景煜又聊了一会便进屋去休息了。
不知为何,今晚,叶馥香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放入会发生什么般。
莫非是因为寒王还没有被伏法的缘故?
只是听说寒王已经找到了,但是在摔落悬崖的时候摔断了两条腿,现在他不知道在哪里修养呢?又怎么可能冒死来到帝师府呢?
许是因为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了,所以叶馥香觉得有些不自在罢了,因而才会有这般感觉。
想着,叶馥香也没在意,便直接走到了床边。
窗户似是忘记了关,吹动着床幔,略显清凉。
叶馥香睡梦中紧了紧被子,隐隐约约中,感觉眼前有什么影子晃动了一下,她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却是有千金重般,根本无法睁开。
许久不曾来的鬼压床的感觉让叶馥香心中微颤,她下意识地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猛然中,她睁开了眼睛,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那张近乎狰狞的脸,却是庆王妃!
她终于明白了睡觉之前的那抹不安来自哪里了!
原来是庆王妃!
且说自从庆王妃试图谋害庆王的事情发生之后,便再也没有听到有关庆王的任何事情,那她现在又是如何会出现在帝师府的呢?
难道她一直藏在帝师府不成?
可是即便如此,她晚上来到她的床边,长佑不可能没有察觉,她也不可能没有丝毫的反应。
想着,她便看到庆王妃狰狞前来,她想要起身,可是却无法动弹分毫。
庆王妃抬了抬手,一抹森冷恍惚了叶馥香的视线,就在叶馥香认为,庆王妃会直接将匕首刺向她的时候,庆王妃却是骤然向后飘逸而去,直至消失不见。
翌日,叶馥香醒来,看着那关上的窗户,才惊觉昨晚竟是一个梦,可是这梦境却是如此的熟悉。
叶馥香起来的时候,正好见到长佑走上前来,当下道:“昨晚可发生了何事?”
长佑微怔,随即道:“你都知道了?庆王妃死了。”
叶馥香微怔:“如何死的?”
“失足落水而死的。”
叶馥香微怔,随即唇角便多了几分玩味,失足落水,倒是失足的很合时宜啊!
骤然想到昨晚的时间,看来庆王妃还真是记仇啊,死了都不忘放过她。
长佑见叶馥香不语,只当发生了何事,当下上前道:“怎么了?姑娘?”
“没事,少爷呢?”
“出去了,说是等会就回来。”
既然如此,叶馥香就没有用早膳,不多时,果见景煜走了回来,发鬓上还沾染了些露水。
叶馥香走上前去:“大清早的这是去哪了?”
景煜从袖中摸出一个荷包,俨然是叶馥香之前弄丢的。
袋子松了,所以那个装着婆娑果戒指的荷包也丢了,倒是让叶馥香叹息了好久。
却没想到,景煜竟是找到了!
叶馥香当下立刻接过,打开,里面的戒指果然还在那里!
景煜从叶馥香手上接过戒指,当下戴在了她的手上,叶馥香也并未拒绝。
“明日,皇上便会给我们赐婚,三日之后,我迎娶了你之后再离开这里。”景煜深情款款地看着叶馥香,眸中多了几分坚定。
叶馥香眸中也含了几分淡笑:“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我又怎么可能不依呢?”
当天,长佑便开始布置帝师府。
长佑毕竟和叶馥香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所以对她的喜好很是清楚,因而做起事情来游刃有余,根本不需要再过问叶馥香。
景煜便带着叶馥香乘坐马车向外走去,叶馥香撩开窗帘,看着外面的繁花似锦,虽然京城的气氛有些低迷,可是她相信,过不了多久,一定就能恢复往日的和谐太平了。
景煜握住了叶馥香的手:“前生,我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拯救者,今生才会得到你的爱!”
叶馥香含了几分淡笑:“因为意志坚定,所以我们才会有今日。”
窗外,有声音遥遥响起:“卖糖葫芦了,卖糖葫芦了。”
景煜和叶馥香对视相笑,因为有关这个糖葫芦,在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故事呢!
糖葫芦将一切粘连在一起,然后变化成他们所想要难得意思,而今日此时,叶馥香和景煜便做到了,他们会彼此扶持着,走的更远。
叶馥香看着景煜完美的侧脸,莫名的,便想到了去年在白马寺祈福时候的愿望,她想说出,可是并没说出。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