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源面上闪过一抹红晕,当即立刻垂眸道:“夜色很深了,我回去休息了。”
看着那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叶馥香淡淡摇头,这臭小子!
江德源离开之后,长佑从房中走出,坐在了叶馥香面前:“姑娘,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江德源对你的心思吗?”
叶馥香向后仰去,闭上了眼睛:“我没睁眼,自是看不到。”
“……姑娘,有些事情根本不能去躲避,需要直接面对。你若是不好意思明说,那下次他再来找你的时候,我就直接告诉他,你喜欢的是我家少爷!”
叶馥香身子微顿,“腾”地一下直接坐了起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打量长佑。
“我说,你没发烧吧?”
长佑立刻向脑壳上摸去:“我没啊,为什么要这么问?”
“没发烧,那你怎么神经兮兮的?”
说着,白了长佑一眼,当下向屋内走去:“好了,我要睡觉了。”
“姑娘!”
“啪!”
叶馥香直接关了房门,躺到了床上。
她没想去想有关景煜的事情,然而,这晚,她却梦到了景煜。
确切的说,是梦到了他们之前所共同经历过的一切。
翌日,醒来,转眸看了一圈,叶馥香才微微清楚了她所在的地方。
景煜不在,许是已经进宫和皇上去说有关太子的事情了。
出门,看着桌子上的那鹦鹉。
宴会上,闵王对叶馥香对皇后不客气的事情很是生气,所以连叶馥香的礼物都没拆开看,直接退了回来。
想了下,叶馥香随即抱着那鹦鹉向外走去,既然闵王不领情,那么她就退了好了,瞬间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玩的东西。
想着,叶馥香看了下长佑的房间。
听着那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想来他又是在忙着做什么机关了。
叶馥香当下也不去打扰了,随后便自己离开了。
帝师府并非是在闹市,较为安静,但是却又不至于太过偏远。
坐上马车之后,路途很是平坦。
不多时,便来到了那个“就是买”的铺子。
老板很和气,在叶馥香说明了来意之后,立刻道:“没问题,您在看看,若是有喜欢的就买,没有的话,我再退给您钱。”
叶馥香颔首,随即向里面走去,这才发现,上面竟然还有二楼,当下向二楼走去。
二楼比一楼的东西,看上去,做工更为精致一些。
叶馥香看着一个可以收缩的,牡丹花形状的桌子,眸光微亮,当下走上前去,步子太过,没注意到拐角处的一个人,当下却是直接撞了上去。
手臂立刻被拉住,紧接着,向后摔去,就要摔倒的叶馥香却被拉入了一个怀中。
清冽的味道,却不清寒。
抬眸,对上洛夙染轻轻的眸光,叶馥香微怔:“是你?”
洛夙染当下淡淡放开了叶馥香,平静颔首:“我来……”
“退礼物?”
叶馥香替他说道。
洛夙染颔首,随即眸光微微一亮:“难道,你也是来退礼物的?”
叶馥香淡笑:“闵王那小子,他不知道他没收我们的礼物究竟有多亏!罢了,不要更好,省了钱我买了给自己玩。”
说着,走向那桌子,仔细看了看,却越看越觉得眼熟。
“你喜欢什么?我买了送你。”洛夙染淡淡开口道,眸中却多了几分真诚。
叶馥香挑眉:“当真是我看上了什么,你都送我?”
洛夙染颔首,依旧是一副清风拂过般的,淡淡的神情。
“那我要好好挑选一下。”说着,叶馥香仔细看了起来,骤然想到了什么般,当下开口道:“你不是自小就体弱多病吗?只是你身上为什么是很干净的味道,而不是药味?”
“我从未喝过任何药物。”
叶馥香微怔,转眸:“难道,你就真的不怕死?”
洛夙染眸中多了几分白云般,毫无一丝杂质的笑意:“既来之,则安之。”
看着那个纯粹而干净的淡笑,这一瞬间,叶馥香明白了,为什么他第一眼见到洛夙染,就感觉他与一般人不同的原因了。
那是因为,他的身上,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随性的味道。
像是蒲公英般,随风飘荡,不追求,不强求,就这么随遇而安。
所以他的眸子,是纯天然的,没有任何杂质的。
更没有景煜那般,微微带着疏离的眸光。
想着,叶馥香随即道:“如果真的有活命的方法,你真的不会动心吗?”
“若是能活着,那自然要活着,若是不能活,我今生已无憾。”
说着,却是剧烈地咳嗽了两声,立刻用锦帕捂着口鼻,怕是会病传染给叶馥香般,又向后退了几步。
叶馥香走上前去:“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不要靠我太近,免得传染给我。”
“依照你的性子,若是怕传染给别人,只怕都不会出来了。”
说着,余光却是无意中瞄到了一个人头形状的锤子,眸光微亮,随即向外走去:“我不让你送我东西了,但是,你要记得,你还欠我一样东西。我们出去吧。”
看着叶馥香离开的身影,洛夙染当下也跟上前去。
走至门口之后,叶馥香看了下洛夙染的马车,随即道:“现在要回去吗?”
“我约见了慧宁大师,要一起去吗?”
抬眸,看了一眼天色,随即道:“那好。”
随即,便上了洛夙染的马车。
马车里,一种清新的味道沁人心脾。
叶馥香注意道,洛夙染总是会用锦帕去擦各种东西,当下眸光微顿,看来,是一个有深度洁癖的。
只是,既然有洁癖,还能让她上他的马车。
她感觉很是荣幸啊!
叶馥香只淡淡向外望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不言语。
洛夙染也只左擦擦,右擦擦,也不言语。
路过一座拱桥,垂眸,看着那深入到湖面上的柳枝,叶馥香淡淡开口:“你经常去寺庙吗?”
洛夙染淡淡颔首:“闲来无事,在寺庙里度过的事情很多。”
“那你都去过哪些寺庙?”抬眸,轻轻看着洛夙染,似随意开口道。
“西蜀所有的寺庙,我几乎都去过。”
叶馥香眸底闪过一抹惊讶。
洛夙染见状,唇角多了几分淡笑:“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我身子虚弱,还去了这么多的地方?”
“或许就因为这样,所以这一切,你才看的这么透彻。”
说着,淡淡向外望去。
湖面上,波光潋滟,一片春色。
蓦地,马儿一声嘶鸣,马车却骤然停下。
但是叶馥香却是身子不稳地向前倾去,好在被洛夙染给及时拉住了。
“出什么事情了?”
洛夙染淡淡开口,语气中却明显有丝不悦。
“王爷,前面好像是有人打架,有人摔倒,惊了马,您没事吧?”
“我没事,”说着,安抚地看了叶馥香一眼,随即向外走去。
叶馥香也掀开了帘子,向外望去,前面一片嘈杂动乱,现在马车行驶到了拱桥中间,但是依照目前的形势,怕是无法过去的。
但是这拱桥较窄,只够一辆马车行驶,想要调转马头后退,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就只有一种办法了,叶馥香和洛夙染下马车,然后让车夫将马车慢慢向后倒去。
想着,叶馥香当即下了马车:“平南王,我们原路下桥吧,然后从另外的路前行。”
洛夙染看了眼前面越聚越多的百姓,当下只好道:“那好,走吧。”
拱桥上,原本行人很少,寥寥无几。
然而,等到叶馥香和洛夙染向桥下面走去的时候,蓦地,却是有几个粗布衣衫的男子从两侧走上桥。
他们神色淡淡,故目四盼,只是,走路的脚步却太过整齐,不得不让人生疑。
手指微动,下意识地捏紧了那锋利的金簪。
叶馥香不动声色打量了几人一眼,却见那几个男子向越过他们,向身后走去。
转眸,远远望去,那原本喧闹的人群中跑出一个青衫男子,那几个灰衣人见状,立刻奔上前去,却是连掩藏身份都忘记了。
青衫男子的背影有些眼熟,却始终想不起在哪见过。
不过,总的来说,却是虚惊一场。
发簪收好,看向洛夙染,却见他本就苍白的面上布着一层薄汗,当即道:“平南王,你没事吧?”
“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叶馥香见状,当下便道:“要不然,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淡淡颔首:“也好,我让人送你回去。”
“无事,我还有别的事情,那么,就此别过。”
良久之后。
马车内。
一青衫小厮跳上马车,看着眼前的白衫男子,抹了把虚汗:“王爷,他们说,没有下次了。并且还说……”
“说了什么?”
“还说,要王爷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洛夙染淡淡闭上了眼睛,似玉的眸底划过一抹凉意。
车帘外,风好像更为清寒了,刺破肌肤,刮入人体。
“姑娘!”
抬眸,看着奔来的长佑,迎上前去。
长佑哀怨地瞪了叶馥香一眼:“以后出门切勿忘了带上我。”
两手摊开:“我并未买什么东西。”
那眸中的哀怨更为浓郁了:“姑娘,难不成,我每次和你出门都是想让你给我买东西吗?”
话落,余光瞅见旁边的一个摊贩,转眸,定定看着那阳光下,七彩的琉璃石,眸光湛亮,看向叶馥香的眸光更多了几分笑意。
“姑娘,那琉璃石好漂亮。买了点缀在盆栽里,定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