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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谁言道 两情难寄

-人物:谢梓檀、季言钰

配角:二人世界此处当然不会有人(啊哈哈,开玩笑的)

地点:季王府

转眼数日已过去,离太子殿下的宫宴只有五日了,经历了小小风波,这几日帝都内最有名气的红袖坊内的绣娘早早就开始忙碌赶制新衣服,满帝都只要是准备参加宫宴的小姐们,都希望能在宴会上穿着红袖坊的衣服,引人注目,艳压群芳。

除了正在金风楼看着一桌美味佳肴却无动于衷的谢梓檀……

她到并不是因为不能参加宫宴而郁郁寡欢,而是这段时间父亲似乎很忙碌无法时时陪伴她,对于她总是出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能按时回府一切都随她而去。

可她转遍帝都,杂耍已经看到生厌,说书先生每日里说的内容她都快背下来了……

“话说这璟云太子,当日看到这首淫词艳曲便是怒发冲冠,面如鬼神……”楼下的一名长得就油腔滑调的先生正在绘声绘色的讲着前段时间风云帝都的“luǎn童案”……

“真是说谎都不眨眼睛的,好似亲眼见过这太子办案时的神色一样……”谢梓檀翘起一双小脚丫搭在椅沿上微微晃动着,已经由一开始听闻时的愤怒,到现在深深的鄙夷。

这些趋之若鹜的势利眼只知道夸耀璟云太子的功绩,却无人问津这些颠沛流离的孤儿将来将要何去何从……

“小二,继续给我打包……”她跳下桌椅,这几日她都会打包一些饭菜去那些乞丐窝看看那些与她年龄相仿的孩子。

“顺便将……”

“小姐,楼下包子铺的掌柜早早就把全店铺的包子给您备上了,正在楼下等你呢。”身旁拎着几个纸袋子的小二恭敬的回答。

“哦?他倒是自觉,也不枉我这几日如此照顾他的生意。”谢梓檀整理了下衣服,便拎着一堆东西,和楼下抱着包子的小厮去看望那些孩子……

这天子高居深宫内,每日只能听着这官员扬长避短的汇报,又如何能瞧得见,这繁华的帝都街角深处的巷子里,会有一群食不饱,衣衫褴褛的子民。

谢梓檀站在远处,瞧着小厮一个个的发放粮食,因为年幼她每日便只是看看而已,也为了不给这些孩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剩下的都让小厮去做。

只是虽已见过数次,内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难过,这群孩子平日里没有力气又争不过其他年轻的,这么年幼就无双亲,平日里受尽欺负,日后要是她不在这帝都了,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可如何是好,她至少还有父亲,兄长未出门历练时她也是受其宠爱的,相比……

“小姐,小姐?”面前突然出现一张谄媚的脸。

“今日结束了,请问下,接下来这几日,小的是否?”小厮已经将所有吃食分配完毕,记着今日掌柜交待了,要打听打听这位小姐的来历,顺便看看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可以做到何时……

“接下来的几日,你就别送了。”谢梓檀认真的想了想。

“这?……”小厮瞬间垮下了脸。

“但是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你们做,放心,不会亏待你们的。”她打断了小厮的话,走上前去,第一次面对这些孩童,她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的道理,也知道这样长久的施舍下去并不是个办法。

“这几日我都远远的看着你们,虽然我年幼,能做的只有这些,但是你们如果相信我,日后定能摆脱这低贱的身份,不再因为每日的吃食而犯愁。”小女童的声音带着坚定和期望振振有词。

“只是你们需要有点耐心等待,我还需要有些时间,我虽然能保证你们日后不再颠沛流离,但是能走到何种境界,却要看你们各自的努力了。”说到这里她看见有些人的眼神已经暗淡下去了,还有些人一脸茫然,一些人却是眼中充满憧憬……

“你们先等等我,愿意的这几日都可以在这里等我,我总有一天会来找你们,但不愿的也无妨,这几日我不会再来送吃食,生活上的一切需要靠你们自己。”说完就立刻转身走了,不给身后的人一丝反应,她故意没有交代来的时间,心存善意是一回事,但是若是留了心术不正的人在身边,那也是后患无穷。

更何况,她这几年翻阅府中记录,发现了一些不是现在的她可以去深入了解的一些秘密,以及她至今都不明白为何两年前兄长突然就从府内消失,世人皆说兄长是出门历练,父亲也从来不提,很多很多的疑问,她虽然不懂也无法做些什么,但是她却敏锐的感觉到,日后若是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去守护身边的人,那……

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一位如玉般温润的少年的身影,他一头墨发垂下,静静的坐在一汪清池旁边,一块上好的长条丝绢挂在耳朵处,蒙住了眼睛看不见眉目,一身白色的长袍松松垮垮,连袖口的双鲤鱼都是用着银线缝制,在树荫处随着光影熠熠生辉,好似那阳光下不断闪烁的湖面……

季府不出世的遗孤,住在那个看上去与皇宫不相上下的宅子里,一个人……

谢梓檀突然想起,似乎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偷偷爬在那王府外的杨梅树上看那个少年了。

她看着远处面前一群吃着馒头笑得一脸满足灿烂的孩童们,脑海里却全是那个如玉般雕刻的人。

那么安静闲适,在他身旁仿佛可以驱散了这炎炎烈日带来的烦闷……

以前她总是觉得这世道不公,为何就她没有娘亲,直到她窝在藏书阁无意中翻看到一位不出名的季王手下编写的传记,看到了不同于史记上描述的季王,便悄悄的去打听,才发现季府那个比她年长5岁的小世子,原来,一直都是一个人。

半年前她爬上那颗还不算高只是微微出头的杨梅树,看见他一个人在湖边喂鱼,心里突然觉得有一丝丝的触动,谢梓檀不明白这种触动是因为什么,也许是那个枝繁叶茂的院子太美,也许是湖里两条千金难求的银鲤鱼,也许是这同样令天下人羡慕的身份,却求而不得的感觉,让她感觉有了陪伴……

谢梓檀飘荡不定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提着裙子逐渐小跑起来……

这些事情都要认真的开始准备起来才对,未来如此不可预估,她现在所掌握的一切,都不够,远远不够……

在繁花似锦的帝都西南角,有一条静谧悠长、绿柳荫荫的街巷。

在这条街巷之中,坐落着一座王府,谢梓檀看着第一代季王挥笔写下大气盎然的“季王府”三个字,虽然不似自家谢府开国君主景帝御赐的那般有地位,但是却同样令人肃然起敬。

“也不知道今日这般炎热的天气,他是否还是会出来纳凉……”女童手中抱着这一路来买的各种小吃以及稀奇古怪的小玩具。

“早知道不买这么多糖葫芦了,根本抱不动!”她看着怀里的这些东西一脸懊恼,转头又看看斜角处这高高的围墙。

“哎呦喂!真是烦死了!不管了,先扔过去再说!那地段偏僻反正没有人!”谢梓檀随即将身上的纱衣脱下将怀中物件像模像样的包裹好,一把扔过墙去。

“幸好东西虽多,但是不重!”只见那坨白色不明物体就这么沿着一条弧线跨过院墙飞了进去。

“咦?奇怪,怎么没有声音?难道是正好丢在了草地上?”她认真将耳贴着墙根,想听着些什么,却毫无动静……

而府院的花园内,季言钰正坐在前几日新扩建的水池旁,靠在那已经长了有两百年的藤萝架上假寐,耳朵忽然一动,暗处的影卫也听见了声响正准备前去查看。

他轻轻一挥手,“无妨。”

暗处的身影便都停下了,季言钰食指微微挑开眼前用来遮挡阳光的丝绢,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一般澄澈,眼角微微上扬,显得秀气风情,纯净的瞳和妖媚的眼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姿态。

只见发出声音的地方,有一个长相奇怪的布包正好挂在水池边沿着墙根新移植的那一簇簇矮矮的桔子树上,压弯了枝丫,悬在水面上,上下摇摆着一副快要掉下来的样子。

“灵均,你和暗卫速速将那旁边的铁树撤了,以后别放了,我不喜欢。”薄薄的唇,色淡如水,只看了一眼就将挑丝绢的手指收回,继续假寐。

“是。”灵均心觉奇怪,这世子向来不管这府中花草,今日怎得……但是也不敢怠慢,立刻将那几盆铁树搬离。

“世子,这个布包……”灵均正想顺手将它取下。

“其余的东西不要碰了,你们都下去吧,没我的吩咐就不要进来打扰我休息了。”季言钰好似想起什么,便微微侧身将双足悬于水面上,用手将池中水轻轻舀起淋在脚上。

正则在一旁见状本想提醒世子虽然这天气闷热但是这般戏水也是容易染上寒症的,但是世子已经下令,他便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随着人群退出了园子。

谢梓檀围着城墙听了半天也没动静,确定了这里面应该是没有人的,便像个猴子一般爬上来身旁的杨梅树,踩在分叉的地方,小爪子搭在墙边,慢慢的向上弹出脑袋来,嘴巴紧紧抿住,用尽力气稳住自己的身体。

“看来以后真的不能吃那么多了,我真是太重了……”她努力朝着院中看去,只看见一片葱郁,其余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得小脚丫在外扑蹬几下,用手用力抓住头上的粗树枝,这样半个身子终于可以探出去了。

“哎呀,小布包在那里!”她低头立马在一片绿色中发现了非常突兀的一坨白色。

“看来确实是没有人!”女童一手紧紧的抓住树枝,另一只抓着墙沿的手松开,准备抓另一根树枝……

突然“咔擦”一声,手中的树枝无法承重立马就断了……

完了完了,谢梓檀内心顿时一万个后悔,早知道就不要逞能了,现在好了,这么高的地方这摔下去,屁股都要开花。

季言钰见到那个抛进来的布包,就知道谢梓檀要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感觉到一个小娃娃正在吃力的爬着,这半年里,这个丫头已经爬了几次他季王府的围墙了,只是这段时间她似乎很老实,上次爬墙误入他随手摆弄的“流殇阵”之中,他就站在卧室旁的廊间,看着她在水里来回狗刨式滑走,等到她快摸到门路后,他才慢慢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从水里捞出来。

那次她好像很感激他的“救命之恩”,说好了下次定会带着厚礼好好谢谢他来着。

距离上次说的“感恩”,似乎也已经过了很久了……

快了吧,季言钰将长袖缓缓举起遮面。

“噗通!”一重物砸进水池中,水花四溅,倒是让这炎炎夏日里的花草树木,白白享受了一次浇灌。

没有屁股开花的谢梓檀懵了,这里什么时候建了个水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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